第一百六十四章 血雨飘落
江如帆是受伤未愈，而另外四人则是生命之火微弱。 江如帆的伤虽然重，但在风铭他们的眼里倒也不算什么。他们手里头有疗伤圣品——万年石乳，哪怕再重的伤，也能在短时间内治愈。 麻烦的是金清四老，所耗费的时间要长一点。他们之前曾吞入了风铭给他们的逆天之物，但仓促之间根本来不及炼化。现如今滞留在体内，再不抽出时间来炼化，那些滞留于体内的逆天之物会自行散逸，这样就会导致极大的浪费。 所以，风铭他们不得不挤出两天时间来。 风铭在下半夜时，恢复到了巅峰状态。那骞掌柜并未妄言欺骗，房间里的聚元阵，使得整个房间天地元气的浓郁度，超出外面达五倍之多，而且天都山脉这里的天地元气的精纯度，要远远高于风云大陆和开元城。所以，进入房间，待盘膝运功炼化之际，感觉速度飞快，并没有耗费多长时间，那亏损的真元就全部补充完毕。 这段时间的连番大战，让风铭体内真元更加凝炼，精纯度达到极高的品质。而对于武技的使用也愈发熟练。 实际上，风铭现在能动用的武技少得可怜，翻来覆去也就四招：空中折向步，霸绝天下，洞穿万物，暗夜一剑。 风铭自家族变故之后，为了掩盖身份，除了功法没办法摒弃之外，带有家族烙印的武技都已抛弃不用，这也是无奈之举。风铭现在的招数实际上是师从妖兽，自己琢磨出来的。 妖兽根本就不会什么武技，所走的路就是“一力降十会”，哪管你搞得眼花缭乱，一掌就拍下去，用它那强悍无比的力量破除一切。 风铭现在所走的路就是妖兽的路，运用的技法也是一力降十会。 但妖兽这条路并不是那么好走。妖兽能做到一力降十会，实乃天赋使然，上天恩赐。它的身体的各个部位的构造就便于将力量爆发出来，而人类的身体根本不具备这个条件。 所以，人类就发明创造出了武技。无论是任何一种武技，实际上都是对真元、力量的调动、使用。武技的等级越高，能调动的真元、力量就越彻底，就越不会造成不必要的浪费。 武技的出现又让人类与妖兽达到了一种微妙的平衡，并没有让妖兽优势占尽。 风铭师法妖兽，但他毕竟不是妖兽，还是存在着对体内真元、力量的调动、使用问题。 这个问题并不是想当然就能解决的，需要通过大量的实战才能摸索出来，并在实战中一点点解决，尤其是生死间的搏杀，最容易激发潜力，并让自身的问题暴露出来，最后找到解决的办法。 而实战并非单单解决这两个问题，实战能让武者的综合实力飞速提高。闭门修炼是永远产生不了绝世高手的。 例如，体内真元精纯度问题。真元的精纯度是一个武者的根基问题，也涉及到一个武者究竟能走多远的问题。 如果是通过炼化来解决，哪怕是花费海量的时间，也难以让体内真元的精纯度达到极高的品质，而海量的时间，武者是耗不起的，更何况，它最终也未能解决真元的精纯度问题。 而解决这个问题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实战。在实战中，体内真元被迫高速运转，通过一次次的对碰，真元高度浓缩，这实质上就是一个非常规的真元提纯过程，并且是最为高效的。 真元的精纯度越高，同样单位体积内所存储的真元就越多，武者的实力就越强。这也是同级武者的实力会有差距的原因之一。同时也为武者破入下一个境界提供有力的保证。 而一旦武者体内真元驳杂不堪，也就意味着这个武者的武道之路到头了。 所以，这段时间，风铭的境界依旧，但实力却是在飞速的上升。而且只要给他充足的时间，他随时都可以破入武王境，并且是依靠自身的力量，不借助任何丹药。 借助丹药破境实际上是无奈之举。借助丹药能让破境变得容易一些，但也意味着自身的力量不足以破境。而借助丹药破入了下一个境界，也意味着今后想破入更高的境界难度会更大。 所以，但凡是妖孽级的人物，一般情况下，不会依靠丹药去破境。 风铭恢复之后，便离开了房间，往听雨楼的楼顶而去。 对于圣界，他的认知很少，尤其是天都山脉，可谓是两眼一抹黑。纵然有一点，也不过是风闻而已。对天都山脉这个杀伐之地，他充满了好奇。 对于都天山脉和混乱区，他有了切身感受，尤其是混乱区，还真是名副其实，毫无秩序，混乱不堪。 而天都山脉这边，白日所见貌似很祥和，和杀伐一点都不搭界。为何称为杀伐区，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当风铭踏上楼顶之际，耳朵里隐隐听到轰鸣声、呐喊声和惨叫声。由于防御阵的缘故，外面的情况看不到，声音也仅是隐约可闻。 而那防御阵则不时地扭曲，变形，很显然，那防御阵隔三差五的受到了强烈的攻击。虽然没有被特意地针对，但那余波仍让防御阵不时传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楼顶上，一道身影忙碌着…… 风铭定睛一看，原来是骞掌柜。那骞掌柜神情紧张，不停地来回奔走于楼角之间，间或向那楼角阵盘基座嵌入元石。 原来，这酒楼防御阵的基座设置在楼顶。防御阵不时受到外面打斗的波及，致使能量消耗得飞快，一块中品元石只能撑一会，而这防御阵一次至少需要一百块中品元石来支撑。 随着那防御阵波动的加剧，那些中品元石里的能量被整个大阵鲸吞而入。“啪、啪、啪”的声响不时响起，这种声音是中品元石能量耗尽后碎裂的声响。 而那中品元石破裂之后，必须在第一时间内嵌入元石。一旦大阵缺少能量支撑，立刻就会崩溃，大阵崩溃后，整座酒楼裸露出来，即刻就会被外面打斗的余波夷为平地。 所以，骞掌柜如同陀螺一般沿着楼角不停地旋转，如临大敌一般。 当大阵受到的冲击严重的时候，元石飞速地消耗。 风铭看到这情形，暗叹一声，那住宿费咋一看贵得离谱，但照这般情形看来，便宜得离谱，照这般炒豆子的声音响下去，一个晚上所消耗的元石，绝对是巨量的。假如都如那激烈时分的消耗速度消耗下去，还真是赔本赚吆喝。 骞掌柜忙的不可开交，他知道风铭的到来，但根本没时间停下来和风铭打个招呼。 风铭静静地站在那里。外面打斗的激烈程度根本不用去看或听，就凭那防御阵的波动程度，就可以判断出外面的打斗绝对是高级武者的对碰，甚至有武尊涉及其中，要不然，那防御阵所承受的压力也不会那样大。 时间缓缓流逝，那激烈的碰撞也一直延续着。 骞掌柜的身影也一直不停地忙碌着，那忙碌的身影透着一股悲凉之气。那悲凉之气随着他身影的移动，慢慢地扩散开来，最后笼罩整个楼顶。 那悲凉之气侵入风铭的心里，让其心里涌出一股万物萧索之感，外面的金戈铁马的声音渐渐隐去，留下的是一副满目血红的惨景，血红满天飘飞，然后撒落在大地上，最后汇流成溪，汩汩流动的声音不绝于耳。 这是一个血雨飘飞的世界； 这是一个杀伐的世界； 这是一个冰冷世界。 生命的挽歌成了这个世界的主旋律，这是何等悲哀之事。 “唉！” “唉！” 两道叹息不约而同地响起。前一声叹息透着凄凉之意，后一声叹息透着无奈之感。 “少侠静静地站在那里已然许久，听到了那鲜血飘落的声音了吗？” 随着打斗声的远去，骞掌柜也终于闲暇了下来。他看到风铭是一个大武师后，之前浑不在意，但不约而同的那声叹息竟让他有如获知音之感。所以，他不单没因为境界的巨大差异而将风铭置之不理，反而很客气地试探着风铭。 “既听到了，也看到了！”风铭的心依旧沉浸在那份无奈之中。 “想不到少侠竟是这等高洁之人，不单听到了，而且看到了；想不到少侠年纪轻轻，竟身怀悲天悯人的情怀。了不起！了不起！” 骞掌柜对风铭的回答感到惊讶不已，没想到风铭年纪轻轻竟有如此情怀。现如今，有这等情怀的人，已是越来越少，一般的人听不到，更不用说看到。即便听到后，出现的情绪则是，或激昂，或兴奋，或恐惧…… 但极少有悲天悯人之情怀，而风铭年岁不大，境界不高，竟有此等情怀，简直是异数。 一般情况下，如果有人恰逢杀伐之际来到楼顶，他都会将那份悲凉之意，有意无意地释放出去，以试探来人的心境，看是否能找到同道中人。 但风铭的境界太低，纵然是有此情怀也于事无补。所以，骞掌柜感到好奇之余，也流露出失望之意。 风铭看到骞掌柜的神态也微微有些好奇，这骞掌柜的身份，恐怕不是单纯一个掌柜那么简单，但萍水相逢，这等隐私也不好冒然打听。 “骞掌柜，这等杀伐之事，每天夜里都会发生吗？” “百年前，还算稳定；近百年来，开始出现；近几年来，有愈演愈烈之势。” “这等杀伐总不会毫无理由的胡打一气，总得有个缘由才会爆发吧！难道彼此间就不能协调解决？” “少侠之言有点想当然了！在武道的世界里，杀伐从来不需要缘由，只有弱rou强食，血淋淋的丛林法则。但凡上位者哪一个不踩着尸山血海上去的，哪一个绝色强者的后面不是白骨累累。” “但这等杀伐终归还是有些异常。” “近几年的杀伐确实有些异常。一入夜，所有的势力便彼此征伐，整个城池乱成一锅粥。导致生灵涂炭，日渐凋敝。按理来说，仇恨日积月累，相互间仇视的势力互不相容，也是正常的事，但近些年来，将所有的势力都拖进杀伐的漩涡之中，实属罕见。个中缘由，委实让人费解。” “难道就没有大佬出来主持整个大局，维持秩序？” “这种局面恐怕正是那些大佬授意下产生的，况且那些大佬相互掣肘，彼此间也是争斗不休，纵然有人想制止这种局面，恐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如今的杀伐还是局限在武圣以下，再发展下去，恐怕武圣都会卷入进来。到那时，局势会发展到何种地步，让人不敢想象。” “骞掌柜释放的悲凉意境是有意的吧！” “少侠心思缜密，一叶知秋，管中窥豹。可惜！境界尚低，纵有悲天悯人之情，也难有作为，徒唤奈何？” 对于风铭的提问，骞掌柜感到惊奇不已，眼前这个小小的大武师的洞察力竟是惊人以极。可惜境界太低，要不然也不失为一大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