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素绢这一胎的预产期是十月初,怀孕有了七个月之后她就不再去淘宝,倒不是身体经受不住,而是孕晚期肚子里的孩子长得很快,尽管有先前做的诸多准备,但是腿抽筋儿的现象还是出现了,她不愿意一个人冒险,好在这两个月都没有出现什么珍贵的古籍字画,放弃了也不心痛。 县城淘宝行还有一个好处,就是把孩子生下来以后要用到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像是细棉布、棉花啊什么的。所用的票不是素绢自己准备的,就是于向北给寄回来的,这个当爹的虽然自己回不来,但是把自己的心意用信寄回来了。在两个有心人的准备下,小宝宝的东西可真不少,不过素绢采取蚂蚁搬家的方式往回带,倒也没有引人侧目。 不淘宝、不上山,慢慢悠悠的上半天工之后,素绢的时间除了练功之外,就用来给小宝贝做包被棉垫棉裤棉袄尿布,当然还有一条小小的狼皮褥子和两身兔皮小袄。为了保证宝宝有足够的尿布换洗,素绢把自己以前穿不到的衣服全用了,用于大花的话就是糟践衣服啊。提早准备这些东西也有一个好处,就是能用秋老虎的威力提早暴晒一下,于母看她这么上心精细也就随她去了,浪费的好衣服权当不知道,当然有没有孝敬给二老的兔皮的原因在里面就不知道了。 感觉夏收还没过去过去多上时间呢,秋收就来了,玉米棒子黄了,红薯蔓子老了,学校里也放假了,不过这一切都和素绢没有关系,她现在连半天工都不上了,惹得老实了很久的李小兰嫉妒不已,因为家里的妯娌几个怀孕生子从来没有过这种待遇。 当然不上工了,并不等于不运动了,产前运动素绢还是知道的,可惜她不会什么孕妇瑜伽之类的,好在抱朴子功法中的动功也能起到相同的作用,至于她怎么知道的,当让是七婆婆告诉她的,还有县城医院做过检查,再加上静功的配合,素绢的状态好的不能再好了。 秋收非常忙碌,掰棒子、刨玉米杆、翻地、施肥、浇水、种冬小麦,完了之后就该收红薯了,砍蔓儿、拉蔓儿、刨红薯、捡红薯、翻地、施肥、浇水、种小麦,怕误了节气,整个大队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就没有一个闲着的人,仿佛以前磨洋工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不光田里的,还有山上的,葡萄苹果山楂梨,还有核桃板栗大枣,可惜这些都要当做农妇产品卖给公家啊,不然社员们哪儿来的各种票票啊,所以能留给素绢的很少,枉费她当初还兴冲冲做计划呢,结果:没戏啊! 整整一个多月,田里的活山上的活才收拾好,该颗粒归仓的颗粒归仓了,该种上的种上了。但是这还不算完,于家沟不是打算做洗发膏嘛,秋收完之后,交了公粮,分了粮食,支书于庆华开始做动员会了,因为这时候皂荚成熟了。有了前面学校的事情,这一次的动员会更简单,听说能创收,哪个不高兴,谁愿意年年倒挂欠生产队钱啊,谁不想好吃好喝的过上好日子啊,况且就是费点柴火费点人力,不成功他们也不失望,成功的他们于家沟就翻身了,这样的事,不干他们就是个球!祖祖辈辈子子孙孙挨饿受冻活该! 统一思想之后,于家沟又忙碌了起来,捡柴劈柴熬洗发膏。洗发膏熬出来之后,他们又傻眼了,这是个新兴的事物,别人没见过,卖不出去啊。这个愁啊,大队干部愁,于向红等几个跑销售的人也愁,最后还是钱老给支了个招。 洗发膏卖不出去,于向红是吃不好睡不好,短短几天人就瘦了一大圈,嘴上燎泡一个挨一个。 看他这幅模样,素绢有点不忍了,“你有没有去问过你师父?”其实她也有办法,但是她现在不需要做这种锦上添花的事情,还不如把机会让给钱老他们。 至于师父这个称呼,是于向红硬给人按上的,当初得到素绢的提点后,这个厚脸皮的也是拼了,没事的时候就去牛棚那里帮忙干过,挑水、喂牛、铲牛粪,干的是不亦乐乎,几个月下来偶尔也能得到几句宝贵的指点,把于向红乐的是屁颠屁颠的,还硬往人家头上按了一个师父的称呼。 “我怎么没想到啊。”于向红恍然大悟! “那是因为你还没有把钱老真正的当师父看,你以前的所作所为,功利性太强了。”素绢不客气得说道,不是你说是师父就是师父的,“你待会先去问钱老有没有办法,如果他说有,你就去找大队的干部和你们几个跑销售的一块过去,恭恭敬敬的向钱老请教,然后照着钱老说的办就行了。”至于钱老否定的回答,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能我先知道那办法吗?”于向红没有想明白里面的事情啊。 “不能,”于向红比于向北差了不是一点半点,他知道了大队所有人也就知道了,还能显出来钱老什么事,“如果你真把钱老当师父看,就应该叫上大队的人一块去请教,让他们都知道钱老的本事,让钱老他们的处境更好一些,他们都那么大岁数了,除了上课以外还要干牛棚的活,你当真的容易啊。” “可是他们是下放人员,不干重活被人知道了怎么办。”于向红期期艾艾的说道。 “那就要看你们怎么做了,抗日战争时期,村民能齐心协力,从下乡扫荡的小鬼子眼皮子底下,保下咱们的士兵,几个年纪轻轻的红卫兵,又不是咱们老百姓的敌人,还人不生地不熟,我不相信大队真的没有办法糊弄过去。而且洗发膏只是一个很简单的东西,咱们的皂荚产量有限,即便都做成了洗发膏卖出去了,也不能让大队富裕多少,如果这次大队做的能让钱老他们满意的话,他们还能掏出更多的好东西,但是如果不满意那也就是一锤子买卖,光占便宜不出力,哪有那么好的事情。”对着自己小叔子,素绢说话没有那么客气。 “行,我知道了。”于向红被自己嫂子说的有点脸红,不过也知道了该去怎么顺服支书他们了,扭头就往外走。 于向红办事也还算利落,风风火火的跑到牛棚,在钱老处得到肯定回答后,就一溜烟的去通知相关人员去了。
“天哪,于向红竟然去找人了,我岂不是要输了。”赵国成得知于向红的去向后不禁叫了出来。 原来啊,关于洗发膏卖不出去的事他们早有预料,也有后招,但是主动上门兜售的话,极有可能遭遇媳妇儿进了房媒人抛过墙的处境,所以他们的意见就早早的达成一致了,让于家沟的人撞撞南墙。不然怎么显示他们六人的重要性,熬洗发膏又不是多有技术含量的事,过河拆桥不要太容易哦,虽然他们现在的处境比刚打到的时候好不少,但是谁会拒绝更好呢,只有让于家沟的所有社员看到了他们能带来的利益,他们的未来才更有保障! 但是这里面还有一个难题,谁来向大队引荐的问题,毕竟现在没有一个于向北在这里。至于让素绢引荐的事情,想了想就放弃了,一是因为她是嫁进来的媳妇儿,在大队没有话语权;二是因为她怀孕了快生了。事情就僵持到了这里,悲观的人说最后还要他们毛遂自荐,以年轻一点的赵国成和张青来为主,乐观的人说守株待兔就好自然会有人出现,以钱老何玉兰夫妻为主,另外两个人不发表意见,所以就大了一个赌。 现在于向红主动撞上来了,赵国成可不就输了,即使输了也高兴,但是他想搞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输,以他几个月来的观察,于向红比那个人精一样的于向北可差远了,人家两三回合就能获得他们六人的认可,于向红都几个月了,也不过偶尔能得到一句指点。 “为什么呢?”不懂就问,赵国成可是在国外呆了那么多年的人,这方面一点都不扭捏。 “你光知道于向北厉害,恐怕不知道他媳妇儿也是个能耐人,和我谈古论今不落下风。”何婆婆说道,她们都是女人,接触多了自然就了解。 “怎么可能,一个农村姑娘?”赵国成不敢置信啊! “怎么不可能,中国乡野之间的隐人高士多了去了,能教出一个王素绢有什么奇怪的。”何婆婆白了他一眼。 “既然你说她见识广博,她怎么不去找大队的人邀功。”遭了这么多苦难,对于任何接触他们的人保持高度怀疑已经成了本能。 “你以为当初小于同志为什么会帮咱们,他是一个回家探亲的军人,和咱们风马牛不相及的,有必要冒那么大的风险嘛,还不是他媳妇儿物伤其类,想帮咱们一吧。”钱老说道,他是玩政治的人,什么弯弯道道的心思不懂啊,加上夫人的情报支援,一想就能把事情的经过还原喽! “是这样啊!”要是还不清楚那就是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