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人情冷暖
庄毕他根本就不是你大哥亲生！ 你大哥这辈子根本就没结婚！ 脑袋靠在门户之上，突然，连续听到这般两句言语。 庄毕在山上生活了十年，心理素质早就磨砺得坚韧无比，然而，这个消息，实在太过惊人，可以说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 无形冲击之下，庄毕的身形不受控制的抖动了一下。 身形抖动颤栗，脑袋自然也随之猛力的晃动一下，这一下，就如同叩响门户，发出一声清楚的敲门声：“咚！” 接受到传递出来的冲击力，原本就只是虚掩的门户，顿时缓缓洞开。 “嗯？” 两声轻哼，分别属于庄万古与庄毕二婶。 庄毕抬起头，抬眼看向前方。 “小毕啊，你睡醒了？”庄万古转头，皱着眉头给了自己老婆一个眼神，接着，再度看向庄毕，他的神色已经变成关切：“饿了吧，我们都吃了，开始看你睡得香，就没有叫醒你，不过你的饭菜我们都给你留着。” 庄毕的二婶抬眼看了庄毕一眼，脸色颇冷，却不说话，反而调整身形，以自己的侧面对向庄毕。 “小毕，你应该还认识你二婶吧，你二婶出差刚回来，累了，加上心情不好，你也不用管她，走吧，我去给你端菜。”又看了一眼侧着身子的老婆，庄万古叹了一口气，随即站立起身。 庄毕没有说话，目光在屋子中一扫，接着，转身离去。 庄万古最后看了一眼自己老婆，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大步走了出去。 离开卧室，开了客厅的灯。 气氛却是突然沉默下来。 庄万古张了张嘴，终于径直走向厨房，庄毕等待片刻，落后一步，也进了厨房。 “小毕，你的房间我已经跟你收拾出来，等会儿吃了饭，你想回房休息就回房休息，想看电视你就看一会儿电视，想睡的时候再睡。” 一边动手，从电饭锅中端出保着温的饭菜，一边庄万古总算找到一点说的，打破尴尬局面。 “二叔，你和二婶先前说的话是真的？” 庄毕完全没有今天白天的活跃，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沉重，完全流溢言表。 “我们先前说了什么？”庄万古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庄毕没有说话。 “看来你全都听到了。” 两个呼吸后，庄万古吐出一口浊气：“你别听你二婶的，都是钱惹的祸，我们这里属于旧城区，现在上面有政策下来，我们这一片旧城区将要在未来的五年内彻底整改，而这个整改，自然就涉及到拆迁，拆迁就有拆迁款，而这栋房子，却是你爸留下来，这么说你明白了吧？” 庄毕还是没有说话。 庄万古转头，庄毕此时却是用平静的目光看着他。 此时无声胜有声。 “好吧，你确实是被领养的。”庄万古太了解庄毕，终于承认。 “我爸是怎么领养我的？我的亲生父母是谁……嗯，他们留下了什么没有？”庄毕神色平静，缓缓出言，这一刻，他的语气竟然不再沉重，反而平静如水。 “你怎么被领养的细节我不知道，不过，我听大哥说了，你身上的那块玉石应该就是你亲生父母留下的！” 庄万古摇了摇头。 “玉石？”庄毕眼眸微微一抬：“就是这块？” 言语落，庄毕大手再一动，挂在他颈项上的玉石被扯了出来。 这是一块水滴模样，浑然天成般的玉石。 “没错，就是它，据我大哥说，他发现你的时候，你就紧紧的攥着它，而且，后来发现，一旦将它拿走，让你接触不到，你马上就会发高烧。”庄万古盯着玉石，一边说着，一边眼眸中却泛出感慨。 一个玉石而已，竟然能让人发高烧，太过玄奇。 “拿走玉石我就会发高烧？”庄毕一愣，这种说法，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而且，这些年里，他也不是一直将玉石贴身放置。 在山上的时候，他师尊可没有少给他弄什么特训，而特训的条件都很艰苦，为了不让玉石遗失，只要执行特训，他都会将玉石藏起来，并不会带到身上。可是，纵然如此，他却并没有发高烧。 “那是你小时候的事情，后来，遇到一个道士，也就是你师尊，也不知道他对你做了什么，你才不会因为玉石发烧。” 庄万古又说道。 听在耳中，庄毕又沉默下来，眼珠滴溜溜直转，却不知道他在找什么。 “好了，我知道的就这么多，小毕，你放心，只要你还认我大哥，只要你还认我这个二叔，这栋房子的拆迁赔偿都是你的，至于你以后去不去找你的亲生父母，那都由你自己决定。” 等了片刻，庄万古开口：“饭菜都是热的，先吃饭。” 说着，庄万古端起饭菜就要向外面走去。 “二叔，你和我爸我都认，不过，这栋房子的拆迁赔偿我不要。” 庄毕抬头看向庄万古：“我没胃口，不想吃，我的房间就是以前的房间吧？” 口中是疑问语句，然而，庄毕就好像笃定一般，言语落，根本不等庄万古的回应，自己转身就走了出去。 “房间是你以前的房间，你好好休息，拆迁赔偿我会给你留着。”庄万古摇了摇头。 直到庄毕走出厨房，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庄万古方才又叹了一口气，动手将拿出来的饭菜重新放回锅里。 “还是小毕懂事，不用我们多说什么，他自己就不要拆迁赔偿！” 刚把饭菜放好，一道话音悠悠传来。 庄万古回头一看，他老婆此时正倚靠在厨房的门框上。 “小毕没回来，拆迁赔偿是我们的，但是，他现在回来了，就算他自己说不要，但是，这赔偿我们都不能动，留着！”庄万古神色一冷。 “……问什么？” 原本脸上还挂着淡淡笑容，一听庄万古的话，这女人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不为什么，我才是一家之主，你如果接受不了，大可离婚！” 庄万古话音冷冽，说着，自然迈步，向厨房外面走出。 女人的脸色僵硬下来，整个人都愣在原地。 蹬！ 一声清脆的脚步声响起，却是庄万古已经踏出了厨房门户。 “庄万古！你说什么？！” 直到这时，女人才反应过来，开口大叫一声，话音尖锐无比，撒泼一般。 “你变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是，你真的变了，你好好想想，十七年前，如果不是我大哥把我们接到这里，我们现在恐怕都还穷困潦倒……”庄万古头也不回的说道。 然而，一句完整的话语还没说完。 女人已经尖叫着打断：“庄毕只是一个领养的孩子！” “小毕确实是领养的，但是，他是我大哥的儿子，我是他二叔！”庄万古皱着眉头，停下脚步。 “他和你没有丝毫血缘关系，他就是外人！”女人的音量略微降低。 “你和我也没血缘关系，我的事，你不用管！”庄万古冷笑一声，迈动脚步。 “什么？！你说什么？！” 女人瞪大眼睛，原本降下去的声音再度提高，而且还超越了先前，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她从来没想过，大半辈子，老实巴交的庄万古，竟然对她说出这样的话。 “哼！” 庄万古冷哼一声，迈步向前。 ………… 卧房内。 庄毕连衣服都没脱，直接躺倒在铺垫好，软绵舒适的床榻上。 这栋房子已经有二三十年的历史了，房子本身的隔音性能并不好，再加上庄毕耳力惊人，庄万古与那女人的对话，就好像在他耳朵边响起一样。 但是，他不想理会，也没有心情理会。 他庄毕，自认为自己是一个洒脱不羁、不会被俗事所牵绊的存在，然而，事到临头，他才发现，不管自己的心理素质如何自我感觉良好，到了这个境地，他终究不能免俗。 躺了片刻，庄毕伸手，将水滴玉石拉扯出来。 玉石晶莹剔透，灯光映照，光辉流溢，如梦似幻。 “水滴……怎么看，怎么像一滴泪！” 良久，伴随着这一句话语，庄毕松开手。 不多时，卧房的灯光熄灭。 耳畔，还有泼妇般的尖叫声传递过来。 然而，庄毕并不在乎。 ………… 翌日。 庄万古顶着黑眼圈从房间中走出。 没有言语，迅速到厨房中忙碌，二十分钟后，庄万古来到庄毕的房门之外。 敲了一阵门，庄毕并未回应。 想了想，庄万古吐出一口气，伸手扭开门户。 “小毕，别睡了，先起来吃早饭，吃了饭，你想怎么睡就怎么睡！”扭开门户的第一时间，庄万古看到鼓鼓囊囊的被子：“我说你睡觉用得着盖这么严实？现在天气这么热，你就不怕热出个好歹……” 自然而然说着，然而，刚说到这里，庄万古神色一动，顾不得继续说下去，直接冲到床前。 伸手一抓，被子被掀到一旁。 这时看去，被子里，只有一个枕头……加上一张白纸。 “嗯？！” 庄万古神色凝重的轻哼一声，顾不得其他，连忙将白纸抓了起来。 翻转白纸，上面，赫然有着一行行潦草的文字。 “二叔，见字如面，昨天我就是来看看你老了没有。 其实吧，下山前，我就安排好了，我要去朱雀大学学习，我听说朱雀大学的美女是全国所有大学最多的，你知道的，我毕竟是庄家的独苗，我要承担起传宗接代光荣使命。 对了，不要想要我，我不会想你的，毕竟我不好男色。 PS：我看小说上，那些无良的作者都喜欢来个PS什么的，我学学……那啥，二叔，我昨天晚上听到你和二婶吵架了，对此，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你，不过，二叔，我在书上看到过，网络上现在流行男女只是传宗接代，男男才是真爱的美丽传说。我看过很多那种现身说法的案例，很多找到真爱的，曾经都传过宗接过代，二叔，你大胆去追求你的幸福吧，我不会歧视你的。 PPS：对了，追求真爱不用离婚。 PPPS：我最后说一句……哎，还是不说了。 ………… PPPPS：不行，我还得说……算了！ PPPPPPS：忍不住了，二叔你……” 文字到此，戛然而止。 “这小子！” 将白纸仔细翻转两下，确定白纸上再无文字后，庄万古突然笑骂一声。 “这种文字，以及字里行间表现出来的贱，看来这小子应该是想通了……嗯，带他走的老道士显然不是凡人，这小子应该不用我担心，至于什么到朱雀大学学习，我怎么就那么不相信呢？算了，赶紧去吃饭，吃完了还要上班，那小子要是在外面碰壁了，自然会回来！” 转念一想，庄万古暂时放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