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佛兰德堡的守护骑士
沈福一直认真倾听着七爷跟英国小姐之间的谈话,这时候他就笑了,“对方不是英国爵士小姐的姑爷吗?那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沈七摇头,“刚才我已经说过,福叔你没有注意听。倘若拉马克上校连人带船被海盗劫持了,两位女士送上门去岂不是羊入虎口?” 沈福仍旧满脸都是笑,笑道,“七爷一向聪明,这一次却又笨了。倘若当真是海盗劫持了法厄同号的话,海盗们会开着这样的正规军舰来打劫天津盐业吗?肯定是不会的。所以法厄同号肯定没有被劫持,七爷您不必担心两位女士的人身安全。” 沈七还是摇头,“福叔你说得相当有道理,但是此事仍然存在着第三种可能性:海盗们很可能就是劫持了法厄同号,他们倒是用不着这样的庞然大物来打劫,他们把船开到这里来,说不定是为了把船卖掉。” 沈福的脸上顿时充满鄙视,“去你的!你倒是想要买船!你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吗?大清自有靖海令,海盗们劫得了一条大军舰以后,开到长崎去卖给日本人也可以,开到新大陆去卖给美国人也可以,偏偏就是不会开到天津港来。全中国恐怕也就只有七爷您会买下一艘所谓的三级战列舰。海盗们根本想不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存在啊!所以您说这第三种可能性,其实也是不存在的。” 两个人正在商榷着,杰西卡听得有些不耐烦,挺身站起来说,“我去!这样的风险,我愿意去冒!出了任何事情,我自己负责任!” 沈福翘起大拇指,赞道,“好样的!杰西卡小姐若是有足够的勇气,依我看我们可以试试反过来劫持了那个拉马克上校。帮助品行端正的杰西卡小姐获得指挥权,把拉马克先生抓起来好好教管一番,让他悔过,教他以后都别再冒充海盗,别再给英国海军丢脸。” 杰西卡摇摇头,“擒贼先擒王这一套对英国水手没用,船长一旦被劫持,大副会自动代理船长的职权。我们早已不搞一言堂独裁制度。我打算登上法厄同号,跟拉马克先生当面把话说清楚。” 杰西卡的看法和沈福大致一样,却比沈福更专业,她从英国军舰的管理原则上认定即便拉马克本人被海盗劫持,法厄同号战舰也不可能完全落入海盗之手,再加上海盗水手一辈子注重快速帆船的驾驭技能,根本就不可能认真学习大型战舰的cao帆和发炮手法,所以杰西卡断然肯定就是拉马克上校的灵魂已经堕落,亵渎了皇家海军的体面和尊严。 沈七立即反对:“即便你顺利登上法厄同号,你又能跟那位上校先生说些什么呢?他会轻易服从一个小姑娘的指挥吗?难不成,你是想要站在道德和宗教信仰的制高点上,谴责和批评他?你以为他会像小学生一样低头认错痛改前非?” 沈福同时也在发言,说出与沈七完全相反的见解,“我看这倒是个好主意,虽然此刻我们暂时弄不清楚拉马克先生的军舰跑到这里来究竟想要干嘛,不过,天津港并不是什么富庶之地,英国海军也好,海盗也好,跑到这里来应该没有揣着什么太大的野心,他们也许只是为了完成一项很寻常的什么日常任务。这样说起来,杰西卡小姐在上校心目中的分量,说不定会比某项使命更重一些,拉马克先生很可能出于取悦未婚妻的目的,放弃原来的打算,掉头离开。七爷也就可以搭乘这艘军舰,顺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杰西卡笑了笑,“我的想法跟福叔一样!” 两票支持,一票反对,沈七也不好意思继续坚持他的反对意见,再固执下去就会变成矫情。他忽然改变思路,问了一句,“拉马克先生今年多大岁数?” “32岁。”杰西卡答道。 “一位32岁的英国绅士,会恪守中世纪的骑士精神,尊重和保护一位英国淑女吗?” 杰西卡笑了,“会!一定会!当初,我七岁那年,还是个小丫头片子的时候,他第一次来我家作客,就送给我一把利剑作为礼物。他学着古代骑士的样子,单膝跪在我的眼前。说是要用尽最大的勇气和一辈子的生命来为我效劳。我那时候也挺贪玩,就把利剑平放在他的肩头,跟他胡闹着说:拉马克先生,我要赐封你为佛兰德堡的守护骑士。” 我去!想不到英国上校天生是个萝莉控!曾经对一位七岁小萝莉实施罗曼蒂克的性-sao-扰。这位被sao扰的姑娘却是个隐藏的女王向,不但不怄气,还挺得意。 沈七皱眉,“他只不过是想要逗小女孩开心的意思吧,玩个游戏而已,你当真了?” 沈福却表示十分的感动,“想不到那位船长如此罗曼蒂克,英国真有个城堡名叫佛兰德吗?你冒充女王,把朝廷分封采邑的大事儿当作游戏来玩,不怕别人告你僭越之罪,祸及全家?” “哈哈,”杰西卡笑了,“真的有个佛兰德城堡。佛兰德当时是荷兰共和国七省当中的一个省,那时候咱们不是还没有打败荷兰马车夫吗?把敌对国家的地盘拿来做悬赏,激励士气,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反正佛兰德省从来都不是大不列颠的领地,拿来开玩笑也不会招来任何麻烦。”
“好吧,”沈七终于做出让步,但还是不肯让一个小姑娘轻易出去涉险,他做了一个折衷的决定,“杰西卡你把那柄宝剑给我,作为信物,我带着这剑去抢条渔船,然后开出去请求法厄同号让我登舰,我去向拉马克先生转达杰西卡女王颁下的最新懿旨。他若是真心爱慕你,自会放下一艘快艇,开出法厄同号大炮火力的射程之外,在快艇上跟你见面。倘若他不肯来或者不敢来,你懂的,十多年前的那场游戏便仅仅只是一个游戏而已。” 七爷的态度十分坚定,这个方案也是绝对的理性冷静,杰西卡想了想,没有反对。 “拉马克赠你那把剑呢?”沈七伸手,索要这件关键的信物。 “剑早已在你身上,不就是昨晚我用来刺伤你咽喉的那把吗?当时就被你当作战利品收缴了。”杰西卡明显有点怨念,对此事耿耿于怀,一提起这一茬来,她的脸色就变得有些泱泱不快。 “呃!就是这把啊!”七爷摸了摸腰间悬挂的连鞘短剑,想到自己居然被别人的定情信物刺过,七爷的感觉相当尴尬,感觉自己成了打酱油的第三者。 “那么,小多莉,你好好陪着你家小姐,乖乖地呆在这里等着,过一会儿沈禄就会带人过来保护你们。” 七爷开始发号施令,“福叔!准备好了没?准备好了就上!” 沈福看了看沈七脖子上裹伤的白布,笑道,“劳烦七爷替我押阵吧。我来打前锋!看上了哪条船?您指出来。” 沈七指了指最外围,有一条渔船的战斗力相对最强,眼看着即将从横七竖八乱作一堆的数十条渔船堆里脱困而出。 “就是那条!” “好嘞!”沈福将马车的缰绳拴在码头边的系揽桩上,也没拿什么武器,赤手空拳,大步流星地朝着最近一条渔船赶了过去。 沈七冲着杰西卡和小多莉挥手道了个别,紧紧追随在沈福的身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