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条件
第二天，太阳刚升起来，柯桐就起来了。 随着高考越来越接近，她也越来越忙，今天上午就有两个班的四节课，这不仅仅是个脑力劳动，而且是个体力劳动。 匆匆地吃了早餐，柯桐就往教室走去，然后就一直忙到了接近十二点，顾不上吃饭，柯桐离开学校，往宁雨的小店赶过去——昨天晚上他和司马蕊约好今天中午在那里见面。 “柯桐，有个叫司马蕊的人在等人。” 宁雨一看到柯桐，就往角落指了一下。 柯桐顺着看了过去，马上就看到了司马蕊，点了点头，说：“是的，我和她约好了的，我要一杯咖啡，一会你给我送过去。” “好的，你先过去吧，等了两个小时了。” 宁雨其实心里有一点奇怪，司马蕊来这里已经有两个来小时，如果是柯桐的朋友，就算是约好了在这里见面也没有必要来得这么早。 柯桐向司马蕊走去，在她的面前坐了下来。 “这里的咖啡不错，没有想到在这里还有这么好的咖啡。” 司马蕊指了一下自己面前的咖啡，脸上露出满足的表情，她在巫石县已经呆了半年以上，虽然自己来的时候带了一点咖啡豆，但那早就已经喝光了——早就三个月前就已经只能喝速融的了。 今天和柯桐约在这个咖啡小店却让她有了很大的惊喜。 “是的，这里的咖啡非常不错。” 柯桐点了点头，“宁雨是我的朋友，日后这个地方有空的时候可以来一下。” “嗯，只要还呆在巫石县我肯定得来，每天得来，没有咖啡我可是一天也活不下去。” 这个司马蕊其实早就已经决定，巫石县的医院离这里不算远，医院里的工作不重，一般来说半天的时间就足够，她已经打算下班之后就来这里呆着，叫一杯咖啡，喝着继续自己的研究一直以来都是她最喜欢的方式。 “不过……你还是少喝一点吧。” 柯桐发现司马蕊的的脸色不是太好，眼眶也有一点泛青，这可不是什么好迹象。 摇了摇头，司马蕊说：“习惯，没事的。” 柯桐发现司马蕊声音很平静，心里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司马蕊是医生，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应该清楚得很，现在这样说意味着什么？ 想到之前自己的猜测，柯桐不由得沉默了一下——如果司马蕊真的是也得了乳腺癌，那一切就说得通了，对于命都保不住的人，身体差一点好一点其实是并没有太多的区别。 “事情我和赵天说了，他同意了，但有两个条件。第一，他说如果有病人，他可以试着治一下，只治人，不配合你们的研究，也就是说，他负责治，你们可以在一旁看，但不能同时使用仪器，也不能问问题，问了也不会回答，而且会中止治疗，一拍两散；第二，他马上就要高考，没有太多的时间，所以就算是有病人，也得来巫石县这里，而且在他高考之前只能治一个人。” 条件是赵天提出来的，柯桐知道主要原因有两个，第一个就是保密，这一点无可厚非，因为如果赵天手里的药方还有推拿的技法能治好的不仅仅是自己还能够治好别人的话，那绝对是不得了的事情。别的不说，钱的方面那根本就不用愁，绝对是滚滚而来。 另外一个原因，就是赵天很显然也想知道司马蕊是不是也得了病，所以才提出目前只治一个人而且这个人一定要来到巫石县才行。 “没有问题。” 司马蕊点了点头，对于赵天会提出条件她早就有所心理准备——来和柯桐见面之前她就已经做好不管对方提出什么样的条件都答应的心理准备。 “病人什么时候能够到巫石县？赵天的意思是能够早一点开始最好，再过一段时间他就要高考，那个时候时间就会非常紧。” 司马蕊拿起咖啡，轻轻地喝了一口，沉默了好一会才指着自己的鼻子，说：“病人就是我，所以什么时候都可以，你让赵天决定吧，我配合。” 柯桐心中不由得一抖，虽然早就已经猜测到这种可能，但猜测毕竟是猜测，此时听到司马蕊亲口证实感觉完全不一样。 一家三代，每一代都有人因为乳腺癌而死去，同时这个家族又是治疗乳腺癌的专家。 这……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恶梦？ 司马蕊那平静的外表之下到底承受了怎么样的一种压力？她的一家包括司马石，他们这些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柯桐发现自己完全没有办法想像。 “看来柯小姐你了解了一些和我们家的情况。” 司马蕊放下手里的咖啡杯，她很敏锐地发现柯桐看自己的目光有点异样，不是普通的同病相怜。 “是的。” 柯桐点了点头，“我要说服赵天，所以上网了解了一些你们家里的情况。你的父亲是这方面的权威，接受过不少采访，所以我知道了一些东西。” “嗯。” 司马蕊想了想，说，“这样反而更好，我想这样你也能够更加好的理解我们的心情。” 柯桐点了点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司马蕊此时实在是太平静了，这不是看破生死的平静，而是心已经死的平静。 也许……司马蕊根本就已经把自己当成是死人了吧？ 只有这样，司马蕊才会如此的淡然。 司马蕊走了，柯桐一个人愣愣地坐着，宁雨来到身边的时候她都没有发现。 “喂！” 宁雨轻轻地敲了敲桌子，说：“柯桐，你这到底是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柯桐看了看宁雨，“宁雨，你说一个人知道自己快要死了……会是怎么样的一种心情？” “啊？” 宁雨吓了一跳，说：“柯桐，你这是在说什么呢？什么知道自己就要死了！？你别干傻事，什么事情过不去的呢？你跟我说说。” 看着一脸急切的宁雨，柯桐摇了摇头，说：“不是我，而是那个司马蕊。” “司马蕊？就是刚才那个人？” 宁雨瞪大着双眼，不明白地看着柯桐，“什么事情得要这样？” “病，那个司马蕊得了一个病，而且这个病不仅仅是她一个人得，她的mama还有奶奶都得了——她的mama和奶奶已经死了，现在……如果治不好的话，她也会死。” “这个……这个……” 宁雨双眼瞪得老大，说不出话来，这哪里是病？这是诅咒的吧？ “嗯，我的一个学生正好知道怎么样治这个病，今天我约她来这里就是要说这个事情的，叫我的学生试一下看看情况怎么样。” 这一点柯桐并没有隐瞒宁雨，两个人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已经非常的熟悉，而且这也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事情。 “太好了！这个……司马蕊也太可怜了。” 柯桐点了点头，司马蕊的遭遇确实是非常可怜，她现在非常希望赵天师能够治好她。 柯桐也没有在宁雨的店里呆太长的时间，下午她还有课，在和宁雨说好了给赵天补习的事情之后她匆匆地就走了。 司马蕊回到医院，直接就到了父亲司马石的办公室，进去之后发现果然又是在看资料。 心中不由得一酸，从记事开始，她每一次看到父亲都是这样的一幅情形，刚开始的时候她还非常不理解，长大之后才明白父亲那瘦弱的身体到底承受着多大的压力。 “回来了？” “嗯。” 司马蕊点了点头，说：“爸，我去见柯桐了，她说赵天也就是那个年轻人答应了，但是有条件，一个就是只能治一个人，另外一个就是只治，不配合研究。” 司马石猛地抬起头，“不行！整个治疗的过程必须得要在我们的监测之下进行，要不出了问题怎么办？” 让赵天治没有问题，但如果说配合研究，或者是说不能用仪器监测，出了问题怎么办？ 司马石可不想让自己的女儿白白送命，作为一名医生，而且是医生之中的权威他清楚这世界上有太多的庸医会治死人的。 司马蕊沉默起来，一会后说：“爸，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可是……这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太多意义，我的意思是说我们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毕竟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司马石猛地站起来，但随即仿佛全身的力气一下子消失，“砰”的一声坐回到椅子上，半晌之后才无力地点了点头，说：“是的，你说得没有错，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无论怎么样都得要尝试一下……” “爸，你放心吧，我也是这方面的专家，这么多年研究下来我对这个病非常的清楚，就算是不用仪器我也能够感觉到有什么变化，而且虽然治疗的过程不能通过仪器来监测，但是，结果治疗回来之后却是可以的，所以你不用太担心。” 看到父亲这样，司马蕊心中一痛，得病的虽然是自己，但作为父亲他心里的那种痛苦一点也不比自己小。 “好的，那就这样办吧。” 司马石点了点头，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