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谢谢，里欧

    里欧并不知道是谁写了这本《苏菲的情书》，但作为作者对作者，里欧大概明白，作者不会希望书被发表前被无关的人阅读。在中餐外卖的小哥来之前，里欧开始寻找可以包装这份书稿的东西。

    不能这怪里欧找的毫无头绪，来这里也不过几天，还多数时间都在地下室制作魔法器，里欧还没有熟悉这个新家。

    兰斯并没有称得上书房的地方，在一楼的走廊后，按照科林先生的家的格局来说，该是书房的位置被打通，敞开的空间和后院与后廊相连，堆放了一堆健身器材。是兰斯的‘修炼’场地。

    里欧本以为可以在这里找到些纸盒子什么的，但没有，又在后院——那些被从地下室清理出来的杂物中翻了翻，也没找到什么可用的东西。

    里欧撇撇了嘴，去了二楼。

    自己的房间里不用看，游戏室也算了，里欧去了兰斯的卧室。

    “嘿，你又上来了！”很高兴的声音，从一片？块？坨？黑白的玩意儿中发出，这坨黑白的东西在空中伸展，最后化成一片如投影一样的黑白身影，伯特。

    很难给予现在的伯特‘生物’的定义，但应该可以看出这个反正不是人的家伙曾经有过一个还算不错的人生——他大腹便便，他脸颊圆润，他衣着体面……就是个十分典型的中产50岁男人。

    “恩，那个，你知道哪里有包装纸吗？”里欧晃晃手里的书稿，“我想找东西包一下这个。”

    “包装纸？”伯特黑白的眼眨了眨，然后一挑眉——他的挑眉很特别，仿佛有东西在网上提拉他的眉角，连带着能拉起他整个身体的那种。伯特在漂浮的空中更抬了一点，“我知道！”一个旋转，化作一团被吹散的白雾，再次聚集的半镶嵌在了兰斯的衣柜前，“这里！底层的柜子里，有一些录像带画报，你可以用这个！”

    里欧却皱起了眉，盯着衣柜下方的柜子，“我才不要碰那个柜子。”

    原因？呵呵，兰斯非清教徒生活的证明，哈，鬼知道那是些什么画报，哈，可以想到的——成人画报，兰斯不带女孩儿回家唯一的个人慰藉……里欧很怀疑自己用一个果体女人的图片包裹这本书稿会让外卖小哥舒服……

    “呃，好的。”伯特镶嵌在衣柜里的身体慢慢飘出，一副思考的样子。很快一挑眉，再次化作白雾，在里欧面前白茫茫的飘过，再次聚集，“这个呢？”他半卡在床头柜里，“这里有些旧的文件夹，但是有巴顿警局的标志在上面，是兰斯原来带回来旧文件。”

    “警察的文件？”里欧皱皱眉，“我不觉得兰斯会高兴我动他工作的东西。”

    “没关系。”伯特卡在床头柜上的脑袋上是一副笑脸，“作废的卷宗了，已经没用了。我还记得兰斯带回这些东西的样子，烦躁的自言自语了半个晚上，怀疑自己的工作，你看过就知道了~”

    可能是好奇心作祟，里欧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柜子，看到了堆积的卷宗，随便拿出一份。

    不仅是巴顿警局的标志，还有大大的‘作废’红章以及不知道是谁写的‘销毁’字迹。

    随便翻看一页，里欧马上皱起了眉。证物照片上的时间戳是一年前，画面上是干枯的尸体。

    还记得兰斯曾对里欧说过，在巴顿他还见过倒在大街上的干尸么？这就是了。

    里欧抿抿嘴，合上了卷宗。确实没用了，里欧把卷宗放好，看了眼伯特，“还有吗，包装纸，别找这种无关的东西了。”无奈的要求。

    “呃……好。”伯特眨眨眼，再次化作白雾，笼罩了整个卧室，白与黑的光影在这个空间里旋转着，仿佛在搜索着什么。

    里欧也趁着这个时间坐到了床上，皱着眉仿佛在思考什么。

    “伯特。”里欧抿着嘴，突然开口了，“你是什么？”

    这个问题，里欧昨夜在看到这个家伙的时候就想问了，但没机会。可以想象的，伯特在困在这个卧室里，不被兰斯察觉、听到的过了两年，突然被承认存在的激动，盖过了里欧的所有个人情绪。里欧没能问伯特任何问题，整个晚上，几乎都在听伯特单方面的表达、喋喋不休的唠叨他自己的事情。

    所以里欧虽然是这个家中第一个发现伯特存在的人，但他们真正的双方对话，现在才开始。

    白雾凝滞了一下，伯特的声音仿佛来自四面八方，“我不知道，鬼？呃，我不知道。”语气中仿佛了有了一丝担忧，“你看过那种死了后，纠缠在原来地方的凶灵，恩，那种恐怖电影么，我是那种东西吗？凶灵？”

    里欧抿抿嘴，明明是他的问题，为什么被反问了。哎，里欧摇摇头，“你都不知道我就更不是知道了。”

    白雾缓缓在里欧的身体下——床下聚集，伯特的头从里欧的腿侧探出，“我想我找到点有用的东西，一些旧海报，在床底下。”

    里欧脸色有点怪异看着自己和伯特的半张脸重合的腿，尽量不做出什么异常举动的站起，在床边趴下，抬着坠下的床单，从满是灰尘的床底下抽出一叠皱着的旧海报。

    看上去就些过时的演出活动宣传海报，看不出来兰斯还对独立乐队有爱好，“这些可以用，谢谢，伯特。”

    “不用谢。”伯特飘起来，缓缓的平躺向床上——基本上就是他大部分时间的状态。他告诉过里欧，这是他‘装死掉’的状态，有时候他会幻想自己只是睡着了，一睁眼，会醒来，发现自己在天堂，而不是还在这个已经属于别人的卧室。

    里欧一边擦拭掉海报上的灰尘，一边包装着书稿，看了眼安静下去的伯特，“我认识一个和你很像的人。”

    伯特侧过头，看了眼里欧，再等里欧继续说。

    “她对自己的描述是，时间被固定、存在被固定，被魔法永远被绑定在某个血统上的，恩，契约。”斯通家的伊芙。

    “你说还有和我一样的东西存在？”

    “我不知道，大概吧。”里欧抿抿嘴，随即摇了摇头，“我知道你希望兰斯能够重新查你的案子，但如果能帮你的话，有机会，我可以帮你问问那个感觉上你一样的人，你现在是什么。”里欧看了眼伯特，“我看过那种电影，伯特，你不是像纠缠着什么的凶灵，你像个好人。”

    伯特黑白的脸上有了笑意，“谢谢，里欧。”

    见过遗照么，黑白的遗照。虽然现在应该是个温馨时刻，但里欧无法控制自己的感觉，自己现在就在被一张遗照笑，所以……

    里欧快速的包装好书稿，“门铃，我下去，我的午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