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昧着良心说谎话
一瞬间，全酒吧的人都将目光放在了小阳的身上，这让小阳一下子变得非常紧张，我甚至能够隐隐看见他在颤抖的嘴唇，我没有理会周围人的目光，更没有去管清水河酒吧的光头，在众目睽睽之下，用右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和颜悦色：“没事的，慢慢说。” 小阳下意识的抬头看了我一眼，整个人却在不停的哆嗦，看样子他一点也不能平息心中的紧张，我预感到他很可能会给出一个让我们很失望的答案，而锦江酒吧很有可能会因为他的这个答案而跌落地狱。 但这个时候我也没有催促或者去威胁他，而选择去相信这个已经跟了我们这么多年的好哥们。 说实话，我真没想到，有一天酒吧的生死存亡会被放在这个平时兢兢业业、沉默寡言不善言辞的男生身上，而这一切想来也不过是命运的使然。 小阳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憋了很久，我每次都想提醒着他，说话要仔细慎重，可却又说不出口。 “我确实在‘清水河酒吧’卖过假酒。” 小阳就是再也堵不住的决堤，到最后他仍是说出了这句让我们心底感到一阵寒意的话，而唐野也因为这句话冲他咒骂道：“你小子说什么呢？” 我和清水河酒吧的光头几乎同一时间拦住了想要动手的唐野，只不过阻拦的目的却不尽相同。 酒吧里一阵沸腾，有在咒骂小阳这个恩将仇报的小人，也有人在大喊“肯定是酒吧这幕后的几个老板指使的”，气氛的烘托一瞬间推到了顶峰，我拿起桌子上的一瓶酒砸向地面，刺耳的声响抑制了周围的嘈杂声，我打开了酒吧机器的麦克风声音，面上没有任何表情的将小阳拉上了舞台。 将麦克风硬塞在小阳的手上，我冷着一张脸，几乎是吼着对他说道：“今天把话说清楚了，别给我唯唯诺诺的，敞开喉咙，仔细看清楚台下每一个人的脸，把你要说的话，一字一句告诉他们。” 这个时候我真的是气急了，我想不通为什么小阳会去做这种损人利己的事，而此时此刻我一点也不怕他接下来会说出怎么样的话，哪怕他告诉所有人是我指使他去做的，那我也会认命。 在这个深夜里，我只想最后再告诉这个男人一个做人的道理：做人不要唯唯诺诺，而要抬头向前。当然，如果他能亲口告诉客人们，他去卖假酒只是被逼无奈的，跟酒吧没有任何关系，那我也会选择原谅他。 只不过我明显有些想多了，小阳怯懦的看了一眼台下众多的目光后就低下了头，他只是在最后又带着歉意忘了我一眼就闭上了双眸，似乎用尽了全身最后的力气去开口：“我承认，是酒吧有人指使我去清水河酒吧卖假酒，造谣！” 这个答案彻底让我心灰意冷，我万万没想到，这里还有一茬在等着我，我的世界里似乎充满了背叛与怀疑，而在这一刻，不管小阳是不是有苦衷，我都不会再去相信他了，因为当年初次在大雪的街头遇见时，他还只是一个刚成年的孩子，他有一双清澈的双眼，那个时候的他是多么值得让人去相信。 有人曾经告诉过我，人都会变得，而这一刻，我都不知道小阳是在什么时候从那个清澈城市的孩子变成了如今这个昧着良心说谎的男人，而我所知道的，只是从今以后，锦江酒吧将再也迎不来它的春天了。 再也抑制不住的唐野翻身冲上舞台，一拳就将小阳揍倒在地，麦克风掉落在地，发出一声很刺耳的音响，而后归于寂静，这个时候再也没人拦着唐野了，旁边只有清水河酒吧那群人的嘲笑声，人群中有人拿着手机在拍照，但这一切似乎都与我无关了。 不一会儿，所有的人都散去了，戴安娜默不作声的端坐在桌子的一头，而我在发着呆，唐野喘着粗气，还有躺在地上呻吟的小阳。 我相信，明天一大早起来，今晚的事就会上头条，而我们酒吧则会迎来开业以来最落寞的时候，并且永远也不会再翻身了，要不了多久可能就得关门了，想来这就足以让我们难受了。 …… 良久过后，我走过去将小阳拉了起来，然后扶他在桌子前坐下，戴安娜从后台那出药箱给他擦了些药。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阳的伤稍微好了点，我才开口说话：“小阳，今晚算是酒吧最大的一件事了，从今以后，酒吧的生意肯定会掉下去，当然现在来说酒吧的生意本就不怎么好，所以我们就不留你了。” 小阳依旧默不作声，只是坐在那低着头。 我也懒得多说什么，给了他一笔微薄的钱，就当做是最后的遣散费。尽管我这么做，但小阳依旧什么也没有说，仅仅只是在天亮离开之前跟我们说了一句对不起。 “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一直默不作声的戴安娜突然小声念叨着：“当初那个下雪的夜晚，我们在九眼桥边遇见了穷困潦倒的他，本以为我们善意的举动会让他永远做一个善良诚实的孩子，可到头来也免不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我盯着满地的狼藉，那些破碎的玻璃片和还未干涸的酒渍似乎在嘲笑着我，同时提醒着我这一切都不是梦。 有些人注定时要分道扬镳的，之所以还没有分离，也只是时机未到，而在不久的将来里，也许他们都会因为或这或那的离开就突然的离开了你。 而我想这间酒吧里属于小阳的故事也终于告一段落了，他从加入到离开的这一刻整整三年零五十六天里，一直都是默默无闻，没想到最后离开的时候却做了一件“大事”。 终于，锦江酒吧在继主唱牌面歌手巫诗诗离开后，又走了一位沉默寡言的调酒师，而酒吧也迎来膨胀过后的一落千丈，而剩下我们这三个组织者，又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去撑起这个即将臭名昭著的酒吧。 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成了未来生活里最沉重的包袱，让我们难以抬起头去认真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