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墓园
把原本的披散在身后的长发挽了起来,戴上一幅在白领女性中十分流行的装饰用眼镜,再加上不同于往日的化妆和幽雅的黑色套装,蓝琪从原本的天真清纯的临家女孩,摇身一变为了高贵的成熟女性,这种转变在避免了被歌迷认出之类的麻烦的同时,也让难得开一次车的白叶大感佩服。 女孩此刻非常的高兴,这不单是因为第一次要挟别人就取得了圆满的成功,更因为这是她从十六岁那年被“金石娱乐”高层中最具影响力的人物看中,并在成为其下的签约歌手后,两年来她第一次完完全全的按自己的意志安排一件事。 当年签那份合同的时候由于她还没有成年,所以由她唯一的监护人——她的父亲代她签了字,当然那份合同是相当公平的,甚至可以说对于一个刚刚出道,前景还很难说的新人来讲,那份合同的条款未免太优厚了一些,但其中有一点却很难说是好是坏。 按照合同的规定除非“金石娱乐”将对蓝琪的日常工作、生活全权负责,也就是说蓝琪所有的行动都由“金石娱乐”控制,女孩自己是没有任何空间的。 姑且不说这样的条款是否附和法律的要求,实际上不论是“金石娱乐”还是蓝琪自己,都一直毫无偏差的遵守着这一条款,而维持这种明显限制当事人自由的条款的原因,就是“金石娱乐”所有的安排都让蓝琪十分满意,很多时候甚至远比蓝琪自己期待的还要好,不过这种良好的关系终于在这次北京之行产生了裂痕。 蓝琪的母亲是意大利人,她和蓝琪当时在意大利留学的父亲结合后,便来到了中国居住,不过在蓝琪十五岁那年就去世了,安葬的地点就在北京城外,一座为了照顾希望葬在中国的西方人的习惯,而设立的西式墓园中。 这次来北京蓝琪希望能够去给母亲扫墓,当然有着如此正当的理由“金石娱乐”当然不会拒绝,对于蓝琪提出的自己独自前往这件事本来也没有任何异议,然而这种皆大欢喜的局面却被那封恐吓信破坏了,考虑到蓝琪的安全“金石娱乐”认为女孩不论如何也不能自己去,当由于母亲的遗言蓝琪对这件事也是毫不让步时,双方就这么僵持了起来。 最后,在某个以苛刻著称全公司的高层和蓝琪谈过之后,女孩似乎改变了她的想法,答应带保镖一起去,但是这只是表面的情形,女孩心里始终没有放弃过自己的决定。 白叶的出现也在某种程度上坚定了蓝琪的信心,对这个有点来呆头呆脑的男人,蓝琪怎么看都觉得对方脸上写着“请利用我吧”这几个大字。 本来蓝琪是计划先想法儿只带白叶一个人去墓园,再在半路上甩掉他的,可说起来这个法子实在不太保险,不管是不是呆头呆脑,对方好歹也是高层指名要聘请的公司所派来的保镖,蓝琪并没有十足把握能甩掉对方,而万一到时候真有个差迟就再没有下次机会了。 因此当今天上午无意间看到白叶在发生sao乱后,还悠闲的和一个金发美女聊天的时候,女孩在最初的气愤之后,灵机一动想到了这个远比先前更安全的计划。 一切都进行的非常顺利,由于上午的事件女孩下午的工作被暂时取消了,在无所适时的前提下经过女孩本人的努力要求和白叶排胸脯保证,在请示过那位高层后——这才是主要的原因——尽管葛芳美还是很不放心,但终究答应了蓝琪的要求。 ※※※ “好了白叶,我们就在这里分开吧。”坐在副坐上的蓝琪说道。 眼见离家已经很远了,葛芳美也没有让那些太平保全的人偷偷跟来——这一点白叶以他的专业素养提出了保证,虽说他本身没什么类似专业的经验,不过以一些符咒探测普通人的动向还是很容易的,只不过不能对女孩明说罢了——蓝琪按照事先的约定提出了要求。 “你自己开车过去真的不会有问题吗?”把车停在路边后,白叶不无担心的问道。 “怎么会有问题?”女孩笑着说道:“我可是有驾照的。” “我不是说这个,万一……” “这你就更不用担心了,打扮成这样,不盯着我仔细看是看不出我是谁的。”女孩继续笑着说道:“就算真有什么绑匪远远看过来也不会知道我就是蓝琪吧。” 看着女孩轻松的笑容白叶很清楚,她到现在也没有把绑匪的事放在心上,甚至根本就没有把这件事当真,这种状态实在是颇为危险的。 虽然白叶本人也对这个漏洞百出的预言绑架事件不以为然,但想来“金石娱乐”从上到下都如此紧张,其中必定有些不好明说的原因,这也就是说虽然什么绑架之类的事情未必是真,但有人想对蓝琪不利却是一定的,至少就算撇开普通人不谈教廷的存在就不能等闲视之。 只不过还是哪句话,不论是那些没有证据的推论,还是关于圣骑士、圣灵导师又或白袍法师这些超出普通生活经验的存在,都不方便和蓝琪明说。 “总之,一路小心吧。” 最后白叶还是按照约定下了车,说到底那些不利的局面都是他自己胡思乱想而已,别说有什么证据,很多部分就连白叶自己也不太相信,而自己答应蓝琪的事情却是实实在在的,不管怎么也好对他来说约定就是约定,说出来的话就要算数,这是他从小到大唯一的坚持,这会儿自然也不会改变。 而且如果真撇开那些推测的成分和秘密世界中的事情不谈,单就绑匪本身来说,白叶并不认为那些家伙能神通广大到察觉这个突发的活动,更别提加以利用了。 “知道啦,你七点左右在这等我吧,下午给自己好好放个假,去找那个金发jiejie怎么样?我不会说出去的喲。”坐到驾驶坐上的女孩笑得更开心了,开了白叶几句玩笑后就开车离开了。 “找玛格丽特?真是的,现在的女孩子,还真是会想啊。” 白叶苦笑着摇摇头,确实已经在计划下午去哪里消磨时间,也许去找沈青或是赤闲扯是个好主意;也许去找黄娟也不错——虽然她现在是工作时间,但偶尔早退应该也没关系才对;要不就去看望一下还在养伤的水野遥——想到这伤白叶不由得又再心里骂了王虎两句,那个肌rou男下手也未免太狠了一点。 反正不管去哪都好玛格丽特是绝对不能找的,到不是女法师本身有什么不好,只是考虑到某个科学怪人的存在,那里实在不是消磨时间的好地方。 “到底去哪里呢……” 就在白叶为这个问题困扰的时候,一辆白色的面包车从他面前呼啸而过,往蓝琪去的方向开去,无意中一撇白叶发现车内的人正对他发出不屑的冷笑,一个不好的感觉在白叶心中升了起来。 “不会吧,难道说那些人是……这也太离谱了吧。” ※※※ 蓝琪把手中的鲜花慢慢的放到了墓碑前,整个墓园静悄悄的,由于大多数墓碑的主人都是六七十年,甚至更早之前葬在这里的,使墓园很少会有人来,更别提这个即非公休日又不是什么特别的节日的下午了,而这正是女孩期望的。 除了那束鲜花蓝琪并没有带来其它的祭品,把鲜花放好后女孩在她母亲的墓碑前,静静的做了下来。 “mama,我来看你了,我唱歌给你听好吗。” 轻轻的歌声在女孩唇间流动着,这一刻她似乎又看到了母亲慈爱的笑容。 在蓝琪的记忆中mama是个十分温柔的人,不论采用如何苛刻的标准,mama都是个称职的妻子、完美的母亲,她让家庭中充满了温馨与祥和,也让自己有着比任何孩子都幸福的同年,但从那一天起事情不同了。 那并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只不过是个很普通的阳光明媚的下午,那天母亲说要去买晚饭的材料,可是直到很晚都没有回来,父亲很着急,把她交给邻居照看后就急急忙忙的出去寻找。 第二天早上父亲和母亲一起回来了,他们看起来非常的疲倦——但也仅此而已,母亲还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说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那时,一切都很正常。 可是不久之后母亲开始经常咳嗽,过了一阵更咳出了血来,但更可怕的是一年后母亲咳出的那原本触目惊心的鲜红血液,颜色逐渐消退了,最后甚至变成了纯粹的白色。 她很不安,她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感到不安,不过母亲仍然在温柔的笑着,父亲也似乎没有任何的不正常反应,平日里的一切也都像原来一样,这让她觉得一切都没有问题。
可是事情并不像她想象的那样,十五岁的时候——也就是母亲的血转成纯白的第六年,她的母亲终于倒下了,一个月后就永远离开了她,其间她的父母多次拒绝了她去看医生的意见,只说那不是医生能看的病。 ※※※ “当七原罪的号角再次嘹亮于万邦之空, 当深渊中的欲望再次充斥纯洁的心灵, 飘零于异邦之世的羽翼, 将苏醒于因果轮回之中, 为终结那罪与罚的无尽宿业, 唱响永恒的奇迹之音……” 拿出格利哈特送给她的《圣经》翻到扉叶,女孩呆呆的看着这段手写的赠言,虽然这段话读起来有些绕口,所说的内容更是不知所云,但对蓝琪来说这段话她有着非常深刻的印象,那是她的母亲临死之前所说的最后一段话。 “mama那段话应该只有我和爸爸知道的,那个男孩为什么也……” 也许那只是一段许多人都知道的很普通的话吧,这是女孩得出的唯一合理解释,看了看逐渐阴沉的天气,蓝琪站了起来。 “再见了,mama。” 轻吻了一下墓碑后,蓝琪准备离开墓园,找个清静的地方调整一下心情,毕竟她还有很多的工作要做,不能放任自己沉浸在哀伤之中,当她转过身来的时候,看见一个手捧鲜花的金发男人正站在她身后不远出。 “你好。” 男人用意大利语问候道,接着他把手中的花束放在了蓝琪的花束旁,对着墓碑默立了几分钟后,转身准备离开。 “请等一下。” 蓝琪用纯正的意大利语叫住了男子。 “有什么时吗?” “请问……您是墓碑主人的朋友吗?” 蓝琪关切的问道,她并不清楚她母亲的过去,可如果这个是母亲的朋友的话,那她无疑找到了更进一步了解自己母亲的途径。 “朋友?”男人似乎自嘲的笑了笑答道:“从某方面来看的话……是的,我们是朋友,你是?” “睡在这里的人是我的母亲。” 男子惊讶的看了蓝琪几眼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原来你是玛莉亞的女儿,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说着托起了蓝琪的右手,鞠身在她手背上轻轻吻了一下后,对着被她的举动惊呆了的女孩笑道。 “可惜我今天还有事,要不真希望能和你好好聊聊。” “那个……以后还能和见到您吗?我想知道一些我母亲年轻时的事情。” “她没有和你说过吗?”看到蓝琪摇了摇头,男子又露出了笑容说道:“也对,玛莉亞不是个喜欢谈自己的人,这样吧,三天后的下午我在这里等你,我们好好的谈一谈。” 说着男子些了一个地址交给了女孩。 “好像快下雨了,赶快回去吧。” 男子温柔的说道,女孩答应了一声转身向墓园的出口走去。 ※※※ 正如先前所说的这座墓园很少有人来,这固然使这里的环境足够的幽雅,却也给很多别有用心的人提供了一个适合的环境。 蓝琪刚刚转过一个弯道,突然被两双手狠狠的抓住了,同是一快寝了麻醉剂的手帕按在了她的口鼻之上,女孩还没来得及发出喊声就已经晕了过去。 见到猎物已经到手几个老辣的歹徒没有露出任何兴奋的神色,警惕的向四下扫了一眼后,熟练的架起来蓝琪,准备尽快离开这里。 但运气不好的不单蓝琪而已,他们架着昏迷的女孩没走出多远,就被先前那个和蓝琪说话的外国男人拦住了去路。 “我想你们最好还是把她放下,那不是卑微的你们可以触碰的人物。” 男人用歹徒们完全听不懂的意大利语说着轻蔑的言词,脸上则展现着高雅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