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治愈
直到驶出了小镇,来到了大路上,男人压低了的咒骂声才恨恨响起: “都是你这个瞎了眼的笨蛋,险些害的老子连命都丢了!” 女人的嗓门比他更大了许多:“放/屁,还不是你这废物看那小妖精的脸蛋就丢了魂,现在还敢怪到老娘身上,呸!” 男人道:“你这jian人,不是你说…” 突然一股莫名的恐慌袭上心头,正在狗咬狗的两人一齐闭住了嘴,骇然瞪大了眼睛, 他们只觉得天黑得很快,黑得从让他们心悸,云压得很低,压得几乎透不过气来。 车上有人!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很肯定! 但怎么也不敢回过头来掀开车厢的门帘向里看一看。 恐惧,让他们不住地发抖。 手也在发抖,连拉着车的两匹马也自发地停下了,周围一片死寂。 “车上的乘客去了哪?”声音像幽灵一般缥缈,两人甚至不能确定是从哪传来的。 “是…去…去了…小镇…的…的教…教堂…堂…”女人的牙齿嘚嘚地相撞着。 “很好!” 微微有风从他们两人身边掠过。 黑暗、压抑、寒冷在那瞬间都一齐消失了。 车驾上的两人同时吐了口气,这就是他们两人生命的最后一口气。 “砰”两人倒在了地上。 然后开始一点一点地变冷。 潘迪思带着克利斯走进教堂时,肯佩斯神父正在和三个孤儿一起做餐前的祈祷: 诚心谢天父神主,赐饮食养我身体,慈悲神主,当称颂光明永在! 我们在天上的父神。 愿人都尊你的名为圣, 愿你的国降临, 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 我们日用的饮食今日赐给我们, 免了我们的债, 如同我们免了人的债, 不叫我们遇见试探, 救我们脱离凶恶, 因为国度、权柄、荣耀全是神的, 直到永远, 光明永在! 晚餐的主食是莴豆,这是一种干旱豆类,不需要太多的雨水便能成活,平时也不太需要人们的侍弄,应该说,这是海德镇上多数家庭里冬季时的主食,虽然能经饱,但不太容易消化,而且长期食用后,容易造成龋齿。 三杯羊奶,也就是肯佩斯神父养着的母羊挤出的新鲜奶,照例,三个孩子面前各有一杯,老神父面前的杯子里只是清水。 以及一份黑糙麦面包。 祈祷完毕,老神父将头转向了外面。 “很抱歉,神父!请原谅我的失礼…” 潘迪思出现在了餐室门口,她歉意地看着老神父,“我想,我的同伴需要您的帮助,所以,我不得不在这时打扰您…” 肯佩斯神父站起身来,一眼就看向了她背上的克利斯:“你无须为此而道歉,我的孩子,看得出,你的同伴确实需要帮助,跟我来,” 他点亮了另一个烛台,带着潘迪思来到了餐室之外的一间客房里,三个好奇的孩子也跟随在后。 潘迪思轻柔地将克利斯放在床上,握住了他的手,恳切地看着老神父:“前几天时,我的同伴,他在和敌人战斗后就变成了这样,我祈求您…” 肯佩斯神父将烛台凑近克利斯的脸,仔细地查看,给了潘迪思一个放心的手势,缓缓地道:“和南方的诅咒有些相似。” 他小心地翻开克利斯的眼脸,再解开了他衣服,胸口上,几道黑色的纹印隐隐形成了一个隐晦的图案,似乎还在不断地加深。 潘迪思一声低呼,眼里已满是泪水。 等到克利斯上身的衣服完全解开后,潘迪思看到,克利斯上身和手臂上的几道伤口上,隐隐各有一道极不明显的黑气从他的皮肤下传到胸口。 潘迪思低声道:“神父,求求您救救他。” 老神父脸色凝重,却微笑道:“放心,我的孩子。”他转头对门口的三个孩子道,“去将小刀、圣水和热水拿来。” 三个孩子应声而去了。 老神父将烛台放在床头,烛光微微摇曳,潘迪思总觉得克利斯的脸色越来越差,她伸手摸了摸克利斯的胸口,触手guntang,再也忍不住地呜咽起来。 肯佩斯神父低声道:“别担心,孩子,他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潘迪思抽泣着点头。 肯佩斯道:“你的同伴的伤,准确地说,介于诅咒与腐蚀两者之间,相信他的对手在生前体内带有不少的腐蚀之力,对吗?” 潘迪思抹去眼泪,点了点头,低声道:“是…是一个暗精灵!” 老神父诧异地抬起眉毛:“暗精灵?我知道这个种族,可是除了最初的几代之外,难道现今的暗精灵体内还有这样浓郁的黑暗之力?”
“您说的一点没错!” 老神父微微叹气:“暗精灵,本身就是一个被神灵诅咒的可悲种族!” 说话间,三个孩子走进了房间,带来了老神父刚才所说的各种用具。 肯佩斯拿起小刀,走到了克利斯旁边,见到潘迪思的眼光,微笑着道:“放心,孩子!” 潘迪思咬着牙点了点头,但双手的手指却紧紧地绞在一起,用力之大,使得骨节发白。 老神父小心地拿着小刀,在克利斯的胸口黑色图案上轻轻划了一刀,奇怪的是,皮肤被划破后,却没流血,只听到轻微的“嗤嗤”声自伤口传出,然后,又在至今未愈合的手臂伤口处各划一刀。 一丝淡淡的黑色烟雾从克利斯身上不断向外冒出。 老神父将小刀递给了一旁的孩子,双手相合,唇间低声吟颂,一个白色的光晕在他两手间慢慢出现了。 随后,老神父睁开了眼睛,双手将光晕齐齐地向下按去,按在了克利斯的胸口,口中吟颂不断。 白色的光晕慢慢没入体内,克利斯脸上现出了痛楚的神情,潘迪思伸手捂着嘴,却不敢出声。 等到光晕完全进入克利斯体内,老神父再次凝集出一颗,和刚才一样,按进了克利斯胸口。 等到第三颗光晕入体后,克利斯猛地一个挺身,发出了一声咳嗽,口中和双手臂上的伤口中同时喷出了一道黑色气体,飘出了窗外。 然后,克利斯又安静地躺了下来。 “神父,他…他怎么样了?”潘迪思握着克利斯的手急切地看着老神父。 肯佩斯摇了摇手,低首轻轻吟唱,将圣水浇在克利斯的胸前。 然后克利斯的伤口开始流出了鲜红的血。 潘迪思赶紧用毛巾蘸着热水将血擦去,直到血液的颜色变得正常。 这时,老神父才施放了一个光明神术中的“愈合术”使克利斯的伤口愈合,然后,微笑着向潘迪思点了点头。 潘迪思喜极而泣,握着克利斯的手不断地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