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大伟哥
一直到酒宴结束，我都没敢再去找肺爷。 后来，他一直在和那个女人聊天，似乎有着很多共同话题，我就更加没有介入的必要了。 刚刚散场，那个女人和肺爷已经离开，我还在包间，准备帮服务员清理一下。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人叫了出去，是大伟哥。 他依旧是那副老实的样子，喝了很多酒，脸色有些红，看见我，好像有些过意不去。 “燕子，今晚的事情谢谢你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问了一句，“你怎么样，没事吧，我看你喝了挺多的。” 他叹了口气，想要开口，可脸色突然一变，跑到垃圾桶旁就吐了起来。 看着他这个样子，我又有些担心了，走过去，拍了拍他宽实的后背，小声道：“大伟哥，不行你就别硬撑了，这么拼干嘛。” 递过纸巾，他擦了擦，转过身对我无奈道：“燕子啊，你才坐到这个位子，里面的事情你不懂。像我这样没有背景，没有关系的人，除了拼了命努力，上下打关系外，没有别的法子。也许你会觉得我势利，但是以前的我，不是这个样子的，这都是被逼的……” 说着说着，这个实诚的汉子竟然在我面前哭了起来。 都说，男人有泪不轻弹，可他就这么毫不顾忌的在我眼前哭了起来，一时间，我倒有些手无举措。 我把他扶到沙发上，他又跟我诉起了苦来。 他说，以前他刚来这个酒店的时候，只是个保安，处处受到排挤，就因为他老实，不懂得讨好上司。短短几句话，却将自己的辛酸过往描绘的淋漓尽致，我却有着同样的感触，因为来这儿之初，我不也遇到了这些吗，两个人的经历相似的如出一辙。 不过，他很幸运，遇到了一个赏识他的人，那个人也是酒店的股东，在G市颇有势力。那个人教会了他很多，在这种场子里面做事的规则，还有门道。最后，把他提携到了经理的位置。 一步步走来，他尝尽了人情的冷暖，世态的炎凉。今天坐在这个位子上，身边还有无数人在觊觎他，只要哪里做的不好，随时都有可能被换下来。 他的家里还有两个正在外地上学的孩子，如果没了现在的这份工作，他连孩子都养不活。 最后他说了一句，“希望你不要怪我。” 听到这话，我只觉着他是因为之前在酒宴上没有为我说话才道的欠，殊不知，里面还有更深层次的意思。 我听着他说，心里很不是滋味，但终究什么都做不了，只是暗暗的叹了口气，说，大家都是夹缝中生存的人，你的难处我都能理解，怎么会怪你呢。 接着，我跟大伟哥又聊了几句，我也安慰了他。 当时我觉着，每个人都有脆弱的一面，外表再强势的男人都一样。与那些看起来柔弱的女人不同的是，男人都喜欢把这种脆弱藏在内心的最深处，不会轻易的流露出来。大伟哥可以跟我说这些，也说明了他对我的信任，就这一点来说，我就没有什么好怪他的了。 这晚，我跟大伟哥从天南聊到地北，从生活聊到工作，从过去聊到现在，把所有不愉快的事情都抛到了脑后。我从来没有这样和一个男人聊天，聊得这么开心过。 大伟哥很成熟，木讷的外表下，遮掩不了他那颗大智若愚的心。 虽说是两个人在聊天，但更多的是我在听，他在讲。 他跟我说，他这十年夜场的经历，足以写成一本书，一本关于男人职场奋斗史的书。上面充满了各种机关算尽，尔虞我诈，很多情节，比起小说当中的来，都要黑暗和肮脏很多。 我笑着说，那你改行算了，去做一名小说家，应该也可以赚不少钱。 他看了我一眼，笑道，“还真的有这个打算。” 我又被他这么一副幡然醒悟的样子逗笑了，想起一开始他见到我时的那副样子，到现在，还真的一点都没有变。 不知为何，我就能理解他的这种幽默，也许并不是幽默，而是他的这种与生俱来的朴实，从农村里走出来的实在。在大伟哥身上，我总能找到许多父亲的影子，尽管他已经消失在我生命中很长时间了，可偶然我还是会想起他来。 都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我觉着这句话还是有些道理的。 聊着聊着，我就有些困了，再看大伟哥，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他靠在沙发上，安静的像个孩子。 我发自内心的笑了笑，一阵困意袭来，也沉沉睡去。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不少酒的缘故，睡梦中我总觉得热，不是一般的那种热，而是燥热。我被这种感觉弄得心神不宁的，一直翻着身，想要摆脱。不过，我越挣扎，这种感觉越盛，到最后我快要坚持不住了，我觉得自己就要爆炸了。 可突然，不知怎么的，我又忽然舒服了，恍惚中，好像有人扒了我的衣服，一双大手在我身上游走。 接着我就完全失去了意识，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二天，醒来，我像往常一样从床上坐了起来，想要醒一醒困。 可突然觉着身上凉凉的，有些不对劲。忽然，我想到了昨天晚上的那个梦，紧接着我就猛的惊醒了，睡意全无。 再环顾一下自身，我直接傻掉了，自己身上竟然一丝不挂，连内衣都脱掉了。 忽然间，我好想听到了男人的喘气声，转过头，不可置信的一幕出现了，我的身边，竟然躺着一个男人！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昨天聊了一晚上的大伟哥！ 变故突发，我像个傻子一样不知所措，我分明记得昨晚，我和大伟哥是躺在沙发上的，怎么这会儿就出现在了床上呢。而且，就算是在床上，为什么我被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呢？ 是谁脱了我的衣服，是谁把我弄到床上的？ 难道是大伟哥？ 这是我的第一反应，但是随即，我就摇了摇头，我觉得大伟哥不是这样的人，而且，他昨晚也喝了不少酒，比我还要迷糊呢。 但如果不是大伟哥的话，难道是我自己，昨晚喝多了，把他弄到的床上，然后也在这儿睡了？这就是所谓的酒后乱性？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觉得此时自己的脑子就要爆炸了，信息来的太猛烈，一时间接受不了。 就在我思索的时候，大伟哥也醒了。他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一幕，瞬间明白了过来。 他有些尴尬的看着我，眼中还露出了一丝疑惑，最后犹豫道：“燕子，昨晚……” 我快速的用被子把自己裹住了，脸羞得通红，然后抢在他前面把话说了：“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们只是不小心睡着了。”说着，我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我没有想到，自己与男人的第一晚，竟然会这样度过。 他看到我的样子，一脸的愧疚。他一个三十岁的男人，早就经历人事，他怎么可能相信孤男寡女共处了一晚上，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生。 “对不起燕子，是我混蛋，是我流氓……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说着，大伟哥就跪倒在了我的面前，他一边抽打自己的耳光，一边向我道歉。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他这样做或者道歉，还能有什么用呢？ 我拦住了他，面无表情的冲他道：“我不要你负责，你走吧。” “燕子……”他还想说些什么，我脸色大变，叫他赶快滚，滚出我的视线。 这大概是他第一次看到我发火，他愣住了，没有再说什么，穿上衣服，最终离开了房间。 他走后，我掩着嘴哭了，这是自父母死后，我一次真正的落泪。 母亲在世的时候，曾经跟我说过，一个女人最重要的是什么，就是她的身体。一旦她的身体被男人夺走了，她就一无所有了。她告诫我，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不要让自己变得不干净。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守着自己的身体，来酒店这么长时间，能像我一样洁身自好的几乎没有。 这个社会，物欲横流的社会，很难有人真的抵得住诱惑，我以为自己做到了，可却在今天失去了。 我面如死灰的看着天花板，像是一具失去灵魂的行尸，我只希望，有人可以来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办？ 大伟哥出去以后，我穿好衣服，从床上下来。 到厕所抹了抹脸，冰冷的水打在了我的脸上，我终于彻底的清醒了。 事已至此，我也只能转而安慰自己了，也许被大伟哥拿走第一次，并不是一件完全无法接受的事情，至少比起别的男人，大伟哥还好接受一些。 一个风尘女子，难道真的妄想洁身一辈子吗？ 我终究还是太幼稚了，一个婊子，永远立不了牌坊，即使真的做到了，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既然如此，我还在意这么多做什么呢。 推开门，我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走了出去。 有些意外的看到了门口站着的宝宝，刚想打个招呼，她却跟我说了两个字： 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