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红尘恩怨
大唐咸通年间,朝廷腐败,宦官当政,当朝帝王昏庸无能、荒(yin)无度,不思朝政,日日沉湎于酒色之中。加上连年干旱,蝗灾不断,朝廷赋税繁杂,百姓生存难以保证,饿殍遍地!有的地方甚至出现易子相食的人间惨剧。数百年的民间积怨达到了顶峰,中原大地风雨欲来,大唐的气数快要尽了。 秦岭这个被誉为华夏文明龙脉的山川,山灵地秀,气势磅礴,自古以来就是文人雅士闷(sao),修道之人归隐,建都定国的风水宝地。 十月的秦岭,漫山遍野的黄叶,以及成片的枯草,显得格外荒凉,置身其中,似有一种凄凉,落寞,又犹如暮年的凄惨。 “叮当”,“叮当”,“叮当”。突兀的铃铛声打破了山涧的寂静。细眼看去原来山路上来了一头驮着人的瘦马。 那瘦马搭拉着肚子,走路好像很吃力,一晃一晃的。显然这马走成这样和上面那人有直接关系。 而那人嘴里好像还在嘟囔着啥,细细听来原来是在咒骂自己身下的马匹。“畜生,每次让你驮我出来,你都这副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老道我欺负你。你说你一匹马,放着草不吃,整天和老子我抢酒喝,不定哪天喝死你。”那人一边说,还一边吹胡子瞪眼。 那瘦马像是能听懂这老道的话一样,晃动的更厉害了,就像在抗议一样。而马上那人就又咒骂了几句。就这样一瘦马和一老道晃晃悠悠在山涧小道上行进着。 快出这山涧的时候,忽然一阵小孩的啼哭声传了过来。那老道赶紧勒住身下的瘦马。在细细一听又没有了。 那老道一阵狐疑,对着身下的瘦马说道:“你刚才听没听到有娃娃哭的声音?”那瘦马很配合点了点头。 看到自己的马表示它也听到了,那老道又说道:“奇了怪了,怎么现在又没声音了,这荒郊野外的,怎么会有娃娃的声音,难道是有成了精的畜生在戏弄老道我?”说完便掐指算了起来,可是算了半天也没算出个所以然来,故摇头便继续催促瘦马赶路。 可还没走两步,就又一阵娃娃的哭声传了过来,而且那哭声中带着恐惧和急促,好像是从山上的密林处传来的。 这下老道已听清楚声音的来源,赶紧催促那瘦马向声音传来的地方赶去,说来也奇怪,那瘦马此时来了精神,跑得飞快,走在山路上像飞一样。 刚刚赶到,一副血腥的画面就映在了这老道的眼里,只见地下躺着一男一女穿着破旧的两个人,身下血流了一地,眼看是已经死了。而旁边站着七八个穿着黑衣,手拿大刀的蒙面人,一个个生的虎背熊腰,一看就不是善类。而其中一个蒙面人正举着手里的刀,正欲要向旁边的一个竹笼砍去,而那竹笼里传来的大哭声也越来越急促。 这老道眼尖,一眼就看到竹笼里有个二三岁的小男孩,故赶紧喊道:“敢尔。” 这声音犹如炸雷一样,瞬间便传遍整个山谷,而那正准备拿刀砍向小孩的蒙面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厉喝吓得手一哆嗦,接着手里的刀就不自主的掉在了地上。 那黑衣蒙面人,见自己竟然当着这么多的手下出丑,这心中的怨气瞬时激增,放下手里的竹笼,捡起地上的刀,怒气冲冲的就和旁边几位黑衣人,冲了过来,并迅速的就把这个老道士给围住。 老道见那小孩此时没了危险,斜瞟了几眼身边围着他的这些黑衣人,神色又从认真变成了慵懒,但是慵懒中却也看出了真怒。 那为首的黑衣人,此时打量着这老道,一身不算破的道袍,头上的紫金冠缺了一半,鹤发童颜,胡子很长,一副正气凛然的面相,不怒而自威。 那黑衣人也是老江湖,虽然心中已经怒火涌起,但还是抱拳问道:“这位道长,敢问在哪里修行?” 老道懒洋洋的骑在马上看着他说道:“老道我在哪里修行用得着告诉你吗?”说完瞪了过去。 那黑衣人见眼前这老道这么不识趣,怒道:“哼!别给脸不要脸?你算什么?敬酒不吃吃罚酒!” 那领头的黑衣人刚说完,旁边另一位黑衣男子,已经骂了起来:“老匹夫,你找死?大哥别和他墨迹,让兄弟们砍死这老畜生。”说完便举刀向老道砍了过来。 可刀刚举过头顶还没冲过来,就听见“啪”的一声,那位举刀的黑衣人便飞了出去,一边脸肿了起来,躺子地上不动了。 看到自己的同伴,已经躺在地上,眼看是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那为首的黑衣人虽然心里怒不可止,但却是明白,这出手的肯定是眼前的道士。想想自己和同伴哪个不是拥有三十年内力的人物,但刚才却连人家怎么出手的都没看清,心里也是一阵忌惮。 但是多年的江湖飘泊却是练就了一股争勇斗狠的劲,厉声冲着道士喝问道:“前辈,你出手可真是狠啊!”那个狠字可以听出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那道士一脸无所谓,说道:“我狠吗?这朗朗乾坤之下,可是有两个手无寸铁的人,死在了那里,别告诉我那不是你们干的,更何况我过来时,可是见你正要杀一个襁褓中的孩子。别告诉我,这是什么江湖恩怨,斩草除根之类的话,我只知道那是一个孩子。”说完道士脸色已经开始布满了寒霜。 那为首的黑衣人心中已经明白,这次任务可能要横生波澜,那躺着的同伴只怕也是活不成了,想到这里愤怒却又战胜了忌惮。 故黑衣人仍旧狠声说道:“这么说来,道长今天是不打算和我们善了了?不过,我要提醒一下道长,只要道长不插手今天这事,我们不老宫必有重谢。”那为首的黑衣人心里想着,既然你武功厉害,那就肯定知道不老宫,说出组织名号就不信你不给面子。 坐在马背上的道士,听到这黑衣人提到不老宫这三个字,面上表情没什么变化。但是仔细看的话,却发现多出了几许笑意,可是这笑意却是那么的冷。 老道士不紧不慢的问道:“你是说,你们是不老宫的人喽。”说完,还拍了拍身下的马。可是却发现那马的身子轻微的抖了几下。 那为首黑衣人以为自己组织的名号起到了作用,傲然说道:“道长,想来你也是江湖中成名的人物,只要道长不插手此事!那我这手下的死便就此揭过!而且待我办完此事回禀宫门,日后定当登门拜谢!” 虽然如此说,但这黑衣人眼里的厉色却是显而易见。 那道士听到这黑衣人的引诱,却慢慢的笑了起来,声音也是越来越大,最后竟有些许癫狂,而身下的马匹又稍微抖了一下身子。 看到这道士如此形状,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那为首黑衣人不自觉的抓紧了手中的刀。而那其他黑衣人也是如此。
紧接着那老道士停住了笑声说道:“听好了,老子叫江云,道号风清!” 听到这道士的名讳,那黑衣人一时竟不知所措,这名字怎么那么耳熟,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可是就在这时,一道人影已经飞身下马,紧接着周围便响起了数道惨叫声。可是那黑衣人却感觉,这道人影却是正在轻飘飘的向着他走来,像什么都没有做一样,只是这道人影身边有着些许火光。等反应过来,却发现四周的同伴都在捂着脖子在地上打滚痛嚎,而这道士却也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此时的黑衣人已经没有了愤怒,眼里只剩下了惊恐,接着那黑衣人身子一颤,像是想到了什么,惊恐的说道:“你。。你是。。疯。疯清子?”那仅剩下来的为首黑衣人,声音已经开始打颤,可是接着突然感觉脖子一痛,嘴里还想说话,但却只能嘴巴微张发不出声。随后,就感觉一阵热流从脖子里涌了出来,嘴巴还在一张一张的想说些什么, 那老道士也不管那黑衣人说些啥,径直走到不远处的竹笼前,看着竹笼里小男孩惊恐的眼神,以及因惊吓过度一顿一顿的哭声。不自觉的叹了一声气:“真是,作孽啊!” 慢慢的的伸手就要去抱竹笼中小孩,可那小孩惊恐的看着伸过来的双手,一顿一顿的哭声竟又大了起来,使劲往竹笼底部卷缩。 道士也不管这些,接着就抱起了这小孩,可是这小孩,像是受到了急大的惊吓一样,使劲想挣脱这双手,睁大着双眼,两个小手使劲的在道士的手臂上抓挠。可是怎样也挣脱不了,想想一个二三岁的小孩,又能有多大力气。 那道士没办法,最后用一只手臂,揽住了小男孩,抱了起来。也不管他怎样挣扎,伸出另一只手轻轻的在小孩头上,轻抚了一下。说来奇怪那小男孩,竟慢慢的不挣扎了,在道士的怀中睡了过去。 那道士抱着睡着的小孩,走到那对已经死去多时的男女面前,伸手探了下两个人的脉搏,确定已经死去多时。 便招呼来在不远处站着的马匹,把两个人的尸首放到了马背上。又把睡着的小男孩放在竹笼里,挂在了马匹后面。 那马匹似是通人性一样,冲着这道士点了点头。便不再理会这老道士。 这老道士也不管这马匹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飞身上了马背,也不忌讳马匹上的两个尸首,慢慢的向山下走去。 这老道士在马背上做的靠前一点,后面是两个重叠着趴在马背上的尸首,旁边挂着那个盛小孩的竹笼。这马匹此时一点也没有刚来的时候,那柔弱不经风的样子,很是稳健。 等经过那几个已经死了的黑衣人旁边时,那道士忽然勒住了马匹,接着拔出背后面的剑。在旁边的石头上,用剑气写下了“风清”两个大字,然后剑回剑鞘,继续催促马匹向山下走去。 那马匹见这道士如此做后,竟又摇了摇头,然后便向那山涧小径走了去。 只见那马匹和人,已经越走越远,可是却远远的传来了那道士的歌声,可是这歌声却带着十分凄凉的感觉,回荡在秦岭的秋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