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章 百折千回 杀心不改

    红日自天边升起，苏元彪带兵深入草原。离开九原城，已近一月。秋风吹来，寒意彻骨。牧草已然凝霜，不知何时，风雪便会降临草原。在大雪降临之前，军兵务必返回九原城，不然有全军覆没之忧。

    校尉王勇来到他身边，将手中酒囊递过来。“将军，草原风凉，需饮酒御寒。”

    苏元彪接过酒囊，狂饮一番。酒囊还给校尉，问道：“探子可曾回来？”

    王勇答道：“将军，探子已经回来。白狼部一万战士尾随我军，到此不过半日脚程。”

    苏元彪露出残酷笑意：“这些胡人，在草原之上，猖狂无比。在胡人看来，中原大军难以在草原驰骋，如胡人一般，四处游击。对本将而言，这有何难事？天为帐，地作床，胡人当口粮。传令下去，一刻之后出发，沿河行进五十里。”

    距此百里之外，济哈朗统帅大军朝苏元彪逃走方向紧紧追赶。对济哈朗而言，若不能将这股晋军全部斩杀，他无颜回去面见叔父特略。而且此事一旦传扬出去，白狼部于可汗面前势必颜面扫地。

    他心里早在盘算，抓住这股晋军，全部押送至可汗牙帐邀功。遵照以往惯例，可汗必会挑选一些出来祭神。剩下那些，一律送去人市换牛羊马匹金银等物。

    先前六千族人，被两千余晋军杀得大败，仅剩一千多人狼狈逃回。叔父大怒，将那些败逃之人除以重罚，每人上缴牛羊百头方才免罪。那些族人乃是叔父长子亚昆部下，他与亚昆素来不合，还趁机对亚昆冷嘲热讽一番。这次轮到自己出兵，务必要尽全功，让亚昆甘拜下风。

    大军一路急行，黄昏时分，来到一条河边。河水颇深，探子自上游水浅处返回禀报：“头领，晋军距此十五里处渡河，人马往东南而去，应是准备返回晋国九原城。”

    济哈朗一阵冷笑，九原城距此地两千余里，昼夜兼程也要七日七夜。想在冬季降雪之前回城，真是做梦。

    “大军北上十五里渡河，行进五十里再扎营。”济哈朗一声令下，一万战士沿河北上，来到一处浅滩。济哈朗带领护卫率先渡河来到对岸，见对岸马蹄印记杂乱无章，朝远处延伸。济哈朗派出三路探子，向前寻找晋军踪迹。

    他亲自统帅大军顺马蹄印记往前行进五十里，直到夜已深，方才停下安营。济哈朗所选安营之处，是一处山坳，不远处有一水潭，可供人畜饮水。胡人对于安营并无太多讲究，水源为第一。

    战士生起篝火，不少人在火堆旁边，将羊皮铺在地上便沉沉睡去。

    不远处山顶之上，苏元彪同校尉王勇静静站在那里，向胡人营地望去。

    “将军，我等同敌人近在咫尺，若是被其发现，恐难以逃离。不若将军先行一步追赶大队，末将在此足矣。”王勇低声建议。

    苏元彪摇头：“无妨，王将军，汝带几人先去大队，距此东北四十里外，有一处白狼部营地。汝等夜袭，务求速战速决，主要抢夺马匹。我部战马连日奔袭多已劳累不堪，无力前行。汝等抢到马匹，便将原本战马拴在马鞍后面带走。我等在约定地方会面，若超过一日本将未到，汝等带兵自行返回九原，切记不可前来寻找本将。”

    将命不可违，王勇无奈，带领十余骑悄悄下山远去。苏元彪坐在山石之上，拿出酒囊狂饮一通。抬头仰望星空，繁星璀璨，今夜无月。他不禁想起惨死妻儿，以及幽州城下一战，乌罗负伤逃遁。

    不知不觉间一个时辰过去，白狼部营地一片沉寂，战士大都睡熟。苏元彪一声令下，三百余人将事先备好山石掀起，朝山下推去。

    轰隆隆！足有数百块大石朝胡人营地滚落，苏元彪并未停留，而是带人迅速下山顺另一侧离去。大石砸进营地之中，一百余名战士于睡梦中死去，另有三百余人受伤。

    济哈朗正在熟睡，一块大石从脚边滚过，将他战马砸扁。深夜突然遇袭，济哈朗暴跳如雷，亲自带人上山搜寻，几近寻到天明，却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