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章 以死抗争 可悲可叹
“爱妃明知故问，自是为青禾提亲。待青禾出寺回宫之时，便是大婚之日。”皇帝淡然言道。莲月贵妃闻言喜上眉梢，陈日飞贵为中书令，与丞相无异。他执掌朝政二十余年，位高权重。陈家威望，不在尉迟家之下。如此结亲，自是最好不过。太子娶陈家之女，不亚于娶李云飞之女。莲月贵妃至此方才完全放下心来，知道帝心已决，太子之位不可撼动。这是她最关切之事，如今得到皇帝暗示，正是再好不过。 正在此时，有內侍进来禀报，淑妃苏燕求见。皇帝点头，片刻之后，苏燕进来。见礼赐座之后，苏燕屏退左右內侍宫女。“燕儿meimei，莫非有大事发生？”莲月贵妃见状问道。苏燕代替皇帝执掌内卫，专一刺探京城动静，文武百官皆在其监视之下。“陛下，月jiejie，确有一件大事发生。适才中山王府内线送来密报，请陛下御览。”皇帝一听中山王，便是眉头一皱。中山王司马忆英，是皇帝长子，乃已故皇后李英婵所生。皇帝决定传位次子青禾之后，中山王同皇帝之间隔阂日渐深重。“燕儿，忆英在王府中****享乐，莫非有何密谋不成？”皇帝面色不悦，他如今对中山王，颇多不满。昔年皇后英婵早逝，让皇帝心中愧疚不已，故而对中山王司马忆英一再忍让。司马忆英虽是长子，然行事做派处处不妥，无一处可为长子表率。 “陛下，中山王有三名至交好友，方毅泉，陆英，张炳林。此三人暗中教唆中山王，意图行不轨之事。中山王点头，此三人在洛阳城中暗中招募死士，又大量结交朝臣，欲有所为。”苏燕一句有所为，显然触动皇帝心中逆鳞。“这逆子，总是与朕作对。丝毫不知感恩也罢，竟然要行大逆不道之事。爱妃，燕儿，依汝等看来，朕该如何处置这逆子。”莲月贵妃明白，皇帝已动杀意。近年来，皇帝愈发冰冷，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和善之人。 “陛下，臣妾愚见。中山王本质不恶，并非那等大jian大恶之徒。臣妾教导他十年之久，深知其为人。蓬生麻中，不扶则直。中山王身边宵小环绕，****进谗言。这样下去，自然会对朝廷心怀不满。陛下可下旨一道，责令大理寺前去将那三名宵小抓捕，严加审问。至于中山王，令他在府中闭门思过一段时日再观后效。中山王乃陛下长子，若是动刑罚，传扬出去，百姓误以为陛下冷酷无情，反为不美。”皇帝沉吟片刻，点头应允：“就依爱妃之言，朕一时气不过，真想教训这逆子。” 次日上午，中山王自睡梦中惊醒。王府总管跪在床前，低声说道：“王爷，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中山王起身，有侍女伺候其穿衣。更衣之后，中山王来到书房之中。总管低声禀报：“王爷，今日清晨，大理寺出动数百捕快衙役。王爷三位好友，方毅泉，陆英，张炳林三位公子，俱被大理寺抓捕，如今生死不知。”中山王一惊，手中参汤跌落在地。就在此时，有侍卫进来禀报。皇帝钦差已到府门，让他前去迎接。中堂摆下香案，钦差昂然而入。中山王率全府家人跪倒接旨，钦差朗声宣读：“应天顺时，受兹明命。中山王饱受皇恩浩荡，然不思进取回报。却耳软心活，受宵小蛊惑，欲行大逆不道之事。朕本欲严肃朝纲，依律法处置。盖因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古今一理。然朕亦是慈父，古语有云子不教父之过。朕今日网开一面，法外施恩。中山王罚俸半年，于府中闭门思过两年。钦此。”钦差宣旨之后，将圣旨交给中山王。钦差没有说话，转身离去。中山王命家人悉数散去，偌大中堂，仅剩他一人。 他将那圣旨用火点燃，掷于地上。眼见圣旨化为灰烬，中山王一阵冷笑。他自袖中取出一枚红珠，那是私藏鹤顶红。听闻钦差来临，他便将此物从书房木盒中取出，藏在袖中，以备不时之需。中山王将鹤顶红放入茶碗之中，以茶水泡制。他想起当年之事，自幼父亲便总以政务繁忙为由，甚少关注自己。慢慢长大，方知自己母亲乃是jian党一族。父亲不顾他是长子，却将皇位传给次子青禾。以及当年龙居寺受恶徒挟制之事，父亲命人攻击，丝毫不顾及他之安危。铺开纸张，提笔在手。中山王挥笔写下：“留吾苟活一世，成全汝之宽宏仁厚。可笑，可笑。当初不喜吾，缘何不肯赐下一段白绫？吾今日先行，地下追随母后。待他日汝归天之时，有何面目来见母后？”中山王弃笔，仰头长笑不止。待笑声停息之时，眼角有泪珠滑落。 中山王端起那碗毒酒，张口一饮而尽。啪！酒碗落地摔个粉碎，中山王满面痛苦之状，缓缓倒地，七窍流血而亡。一个时辰后，皇帝得到禀报来到此处。见中山王死不瞑目，不禁又气又怒。“传旨，明日昭告天下，中山王突然暴病，不治身亡，厚葬。”陈日飞低声领命，随后又问：“王府中人如何处置？”皇帝叹息一声：“此事乃朕之家丑，不可外扬。除去朕之孙儿孙女，以及其生母，其余一概囚禁，为中山王殉葬。”陈日飞领命，他无法反驳。中山王府上上下下五百余口，除去三女两子以及三位王妃，其余都难逃一死。“燕儿，命人将朕之孙儿孙女以及其生母，接到宫中，另辟一处宫室让其居住，待到成人之时再行册封。”苏燕领命，命人去办。中山王暴毙，一时间京城风言风语，有传言中山王谋反不成，被当场诛杀者。亦有传言中山王迷信巫术，滥服药物，毒发身亡者。更有甚者，传言中山王房事无度，精尽身死。足有半年，传言方才渐渐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