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人贩子
谁知道,我刚抓起那女人的手臂,那女的就猛然一惊,停下了动作看向我。【】可我只看到了她挺拔的胸脯,还未看清她的容貌,她就倒抽一口凉气猛地甩开我的臂膀转身抱着灵琚一溜烟地跑了。 “哎!你给我站住!”看来这下真的是遇上人贩子了,不过……这种**身材,还用得上去当人贩子吗?我不自主地就摸向自己腰间的玄木鞭,可我犹豫了片刻,还是收起了手。毕竟,玄木鞭是专门对付邪祟用的神器,用在人贩子身上岂不是暴殄天物?我边追边随手cao起一旁摊位上摆放的农用工具,撒开了腿就向那人贩子追去。 “说你呢!你跑什么!”我大喝一声,抄起刚才手中拿着的武器就向那女子的肩头劈去。这时我才注意到,自己刚才随手拿了个什么东西。 擀面杖? 算了……现在不是计较武器的时候,还是先拦下那人贩子最要紧。她毕竟是个女子,再加上又怀抱着灵琚,奔跑的速度自然是不如我。我没几步就一把抓住了那女子拖在脑后的长辫子,然后猛地停下脚步扎稳了下盘。 谁料那女子并没有束手就擒,反而灵活地转了个身向我这边移了过来,然后猛地低头钻了个圈,随之脖颈再一用力,我竟一下子被手中的辫子给带倒了!趁此间隙,那女子抱着灵琚继续往前跑去。 这哪门子妖术?我急忙站起来,瞄准了那女子的后背,用力甩出手中的擀面杖,那擀面杖准确地击中女子的后脑勺,她一下子跌到在地,怀中的灵琚也滚落到了地上,一直跟在身边的野鸟落在了灵琚的身上,正不停地蹭灵琚的脸颊,试图唤醒她。 “快来人啊,抓人贩子啦!”我见她摔倒,便急忙趁势吆喝。集市上本就人来人往,刚才我俩追逐本就吸引了不少人驻足围观,经我这么一吆喝,人们都呼呼啦啦地围了上来,一下子就阻断了那女子企图再次逃跑的道路。 “切。”我拍拍身上的灰布长袍,不紧不慢地朝那女人走过去。那女的正双手捂着自己的后脑勺蹲坐在路中央,见我过来,竟抬起头狠狠瞪了我一眼。 这一瞪不要紧,可我倒是彻底看清了她的模样。高隆的额头,浓眉大眼,大脸盘,高挺的鼻梁和不算白的皮肤……这种蒙古族人的长相让我瞬间想起了这人到底是谁! 我惊得下巴差点掉在地上:“嬴……嬴萱?” 那女的没好气地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土,朝一边啐了口唾沫,然后用右手拇指朝反方向刮了下自己的鼻子,没好气地朝我吼道:“姜楚弦你个不要脸的,敢跟老娘玩儿偷袭!” 我瞬间一身冷汗……这死女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一旁的灵琚好像被惊醒了,她缓缓地坐起来,睡眼朦胧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嬴萱。 “哎,不是人贩子吗?赶紧抓了啊!” “就是就是,这女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哎,县派出所好远呢,不如先绑了她!” ………… 热心的村民见我俩僵持在那里,便纷纷出谋划策。我的脑子还在飞速旋转,我根本不知道这个女的为什么会出现在里,又是为什么要抢走灵琚? 嬴萱眼珠子一翻,立即改变了自己的态度,一屁股往地上一坐,搂起一旁还在恍惚的灵琚,哇得就哭喊了起来:“姜楚弦你个不要脸的啊……你好好的和我过日子不行吗?谁知道中了什么妖法,怎么就铁了心的要出家……” 什么玩意儿?我愣在那里不知说什么好。 嬴萱继续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在那里自导自演:“大伙儿给我评评理啊,你们说说,我这该死的丈夫铁了心要出家,留我一个娇弱女子可怎么办啊!可是这个没良心的这还不算啊……出家就罢了,竟然还要把我们唯一的女儿给带走!你们说说这像话吗……啊!苍天啊……” 我彻底汗颜。可是这下,围观的村民们竟开始纷纷指责我的不是了。 “你说说……哪有这样的。” “就是就是,把人孩子给带走,不是要了做母亲的命吗!” “出什么家,肯定是外面有了人,找的冠冕堂皇的烂理由!” ………… 嬴萱见我大势已去,便更加卖力地表演了:“你们大伙可要给我做主啊!我这唯一的孩子,可不能白白给了这没良心的丈夫!谁想到今天他居然公然在集市上和我抢啊!还污蔑我是人贩子……你说说,哪有这样的白眼狼!”嬴萱一边哭,一边搂着傻乎乎的灵琚一顿亲。 “你别闹了行吗。怕了你了。”我扶额。 这时候,灵琚也缓过神儿来了,听了嬴萱刚才的一席话,看看我,再看看嬴萱,然后惊喜地朝嬴萱喊了句:“师娘?” 嬴萱立即停止了哭声,胡乱抹了两把眼泪,抓着灵琚的肩膀就问:“师娘?姜楚弦是你师父?” “嗯。”灵琚瞪着大眼傻乎乎地点了点头。 “我去!白费劲了!”嬴萱一把松开灵琚,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提起箭筒和弓箭转身就走了。 我在村民们的一片疑惑声中站起身,拉起灵琚就跟在了嬴萱的后面。 她叫嬴萱……嗯,是我的初恋。 说是初恋其实也并不太准确,因为我俩之间根本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那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师父带着我走过蒙古草原,在一个以狩猎为生的游牧部落停留过一段时间。而我就是在那个时候遇到嬴萱的。 嬴萱大我一岁,但那时候一样也是十几岁的小屁孩。嬴萱当时也是跟在她师父身后的一个小跟屁虫,嬴萱的师父是个老猎人,骑射技术在当时的内蒙古草原上数一数二。嬴萱的师父和我师父姜润生是朋友,我师父当时借宿在嬴萱师父的家中,年纪相仿的我和嬴萱,也自然成了朋友。 我听师父说,嬴萱和我一样也是孤儿,小时候生出来没多久,就在暴风雪来临的时候在蒙古包里被狼叼走了。可那只狼刚巧是个母狼,生下的孩子都被冰雪冻死了,有可能是奶憋得难受,它并没有吃掉嬴萱,而是把嬴萱拖进了狼洞,用自己的奶水将嬴萱一口口喂大。
嬴萱在三岁之前都是过着狼人般的生活,徒手捕猎,生吞野物,和原始人并无差别。直到后来,嬴萱的师父在一次狩猎过程中发现了落单的嬴萱,才把嬴萱打昏了绑到家里,给她剪了指甲剃了头发,强迫她学着吃谷物,硬是花了两年的时间,才慢慢将嬴萱变成了一个正常人。 可就算这样,嬴萱身上仍旧带着股狼的气息,就像个暴躁的野丫头,大大咧咧的没个女孩子样。所以那个时候,经常是嬴萱欺负我,而我只能忍气吞声。 因为那时候我打不过她。 可是后来有一次意外,让嬴萱彻底改变了对我的态度。 那是天上连星子都没有的漆黑夜晚,我俩贪玩,背着各自的师父偷跑出来想要去掏狼仔。我本以为嬴萱曾经被狼收养过,应该比较懂得狼的习性,跟着她肯定不会有危险。可是谁知道,嬴萱在掏狼窝的过程中却被捕猎归来的老狼袭击,还好嬴萱身手不错才保住了性命。 我背起被咬伤的嬴萱躲入了树林中。嬴萱的伤势很严重,被狼咬了肩膀,我若是不及时给她止血然后带她到县医院去注射,她很可能有生命危险。在嬴萱的指挥下,我帮她脱去了外衣,将衬衣撕成条,给嬴萱的伤口进行了简单的包扎,然后我才背起她去找师父。 嬴萱后来给我说,若不是她身上还有一丝狼的气息,那老狼是绝不会松嘴的。 嬴萱被送到县医院打了针,养了半个多月才出院。可是出院后,她对我的态度就大不一样了。 她不再对我颐指气使伸手就打了,反而是多了几分少女的娇羞,说起话来眼里带水。我很疑惑,不明白嬴萱为什么会这样对我。那时候我小,不懂事,觉得女孩子突然温柔起来很没劲,就渐渐地不喜欢和嬴萱在一起玩了,而是去找一些年纪相仿的男孩在一起玩。可是嬴萱很霸道,把那些和我玩的男孩子一个个的打跑,非要天天和我贴在一起。 后来,直到我的师父要离开内蒙了,嬴萱才在送我走的时候趴在我的耳朵边对我说了一句话,让我恍然大悟。 “在我们这里,看了女孩子的身子,就要娶回家做老婆的。姜楚弦,十年之后,我等你回来娶我!” 就是这句话,把我吓得屁滚尿流,拉着师父的手就逃离了内蒙古草原。 我记得那时候师父姜润生曾对我说过一句话:“男孩子许下的承诺,可一定要记得回来兑现。” 可我从来都没承诺过什么,最多算是嬴萱的一厢情愿吧。 可即便这样,我也还是认为嬴萱她就是我的初恋。虽然我俩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晚她被狼咬伤,天那么黑,我也根本什么都没有看见。 我这般装傻充愣了十年,没想到在这里会再次遇到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