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你就是最好的礼物
夜幕降临，除夕之夜的热闹也渐渐蔓延开来。 苏晗与苏琛冷战的僵局解除了，这个家又恢复了原本的暖度，她开始思索下一步应该怎么办。就这么蒙混过关肯定不可以的，就算阿深不提，他的心里肯定还是会有一个疙瘩，所以自己还是坦白从宽好了。可是在阿深的房间门口晃荡了半天，还是迟迟不敢敲门。 阿深也是的，怎么不出来透透气啊，在房间里面待着就不闷吗？ 苏晗抬手，想了想，还是敲门吧。手刚刚快要落到门上，门就开了，一抬头，看见阿深穿着一件背心就站在门口，默默地看着她。 苏晗笑着说：“你出来啦？” “嗯，进来吧。”苏琛转身，坐在沙发上，而随后进来的苏晗则坐上了另一边的沙发上，“我怕再不出来，某人就要把这地板给踩塌了。” “……阿深，你不要学罗钦的毒舌好不好？很讨厌。” “那好，我不学！” “阿深，其实我会住在栾家是因为我不想一个人过年，所以，才……” 话还没有说完，话头就被苏琛抢去，“好了，我都知道，我知道错了，所以回来陪你了。” 说着，他从身后拿出一个系着蓝色缎带的黑色礼物盒，笑着递到苏晗的面前。 “这个是什么？”被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的礼物给惊讶到，苏晗有些疑惑地看了看苏琛，又看了看礼物盒。 “新年礼物，我这个做哥哥的怎么会忘了meimei的新年礼物呢？”宠溺地看着苏晗懵懵的样子，苏琛心情大好。 听到有礼物可以拿，苏晗立马喜笑颜开，饱含期待地缓缓打开黑色的礼物盒子，一看到盒子里面的东西，就觉得漫天的烟花在她头顶绽放，老天爷应该也听到了她心底的欢呼尖叫声。她张口结舌，呆呆愣了一瞬，有些不相信，转过头，“阿深，我……”因为过度的兴奋，她的声音都变了。 “这就是未来的著名设计师苏晗的第一件作品。”苏琛笑着说，“我看到你的桌上永远都散落着这些首饰的设计稿，因为时间上来不及，所以我只挑了一张比较适合你的初稿，怎么样，还喜欢吗？” “不是，这个设计稿是我的，可这个做工和材质选择是KaraRoss的感觉，我好喜欢她！”苏晗看了眼手中的蓝色玛瑙链接手镯，眉飞色舞地说道。 苏琛得意地点了点头，邀功地说：“阿晗，这个是KaraRoss特地为你制作的，独一无二。” 苏晗拿着礼物盒，深深地看着，她听见自己犹如梦呓一般，轻声说：“谢谢你，阿深。” “好，既然谢谢我，那么我有什么礼物呢？” “我都没有怪你丢下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家里，还怎么会给你准备礼物啊？”苏晗说着话，就向外冲，到门口的时候还朝苏琛做了一个鬼脸。 房间里的苏琛目光灼灼地看着早已经被关上的门，非常温柔地说：“阿晗，你就是最好的礼物。” 苏晗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她的房间在苏琛的对面，一路上都在咧着嘴笑。 设计师KaraRoss创立了同名豪华配饰品牌，她本人是全球为数不多的GIA珠宝鉴定专家，极为擅长将天然宝石和珍贵的皮质运用到饰品和手袋的设计上，该品牌的产品无论是日常佩戴还是Party活动中，都能在一众同类单品脱颖而出。自己的第一件作品能够让KaraRoss制作出来，她高兴得都快要飞起来了！ 手机突然响了，闷闷的铃声从被窝里传出来。苏晗像是没有听到一样，没有一点儿反应，手机的响动却不肯停歇，响个不停，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回向。 苏晗终于动了动，觉得整个房间有那么一点儿吵，想着要快些结束这没完没了地躁动。手伸进被子里，摸到了一个冰冷的硬壳儿，她叹了口气，捞出手机，看到有两条短信和一个未接电话，都是阿深的。 第一条：“阿晗，睡了吗？” 第二条：“没睡的话就来花园。” 看了看时间，23:48，原来她已经在房间里盯着这个镯子看了三个多小时了，还真是有点久了。 苏晗笑了，这算是她和苏琛之间的亲密小活动吧，因为阿深经常不在家，有时候还会出国，并且他不喜欢现代的社交工具，所以每次都习惯发短信，久而久之，苏晗也爱上了这种原始的古朴。 兴奋地翻身下床，裹着一层粉蓝色的羊绒披肩，苏晗踢着棉拖鞋就匆匆忙忙地下了楼。 这像是巧克力般的夜空，幽情甜蜜，树木悄悄地站着，天上稀疏的星星凝睇，月色朦朦，还有不时绽开的烟花，倒也增添了几分热闹与活泼。 走到花园，苏晗拉了拉身上的披肩，外面还真的是有点冷。前方，有个隐约温柔的身影，坐在三角梅花架下的布艺沙发上。 苏晗点着脚尖走到花架下，把披肩围在了苏琛的肩上，而她自己则是窝在他的怀里，哆哆嗦嗦地责怪道：“阿深，这么冷，你坐在这里干嘛？也不多穿一点。” “阿晗。”苏琛轻抚着她的发，宠溺地抱紧了怀里的人儿，“新年了，许个愿吧！” “我每年许的愿你不是都知道吗？”又往苏琛的怀里钻了钻，苏晗闭着眼睛嘟囔着，还真是太冷了。 “知道，可是我想每年都听。”苏琛靠坐在沙发上，大手包裹着苏晗的小手，温热的呼吸轻轻地扑在她的脸上。 “不要！” 她睁了睁眼，但苏琛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直到将她看得心慌意乱才开口，“阿晗，你八岁时说的话还算数吗？” 苏晗也是眼睛睁得大大的，在她还苦恼着自己曾经吹过什么影响深远的牛皮时，一束束耀眼的光线突然炸响，轻盈地飞上天空，“啪啪啪……”那一束束光线突然散开，金色的、银色的、红色的、绿色的、蓝色的，星星般的花朵向四周飞去，似一朵朵闪光的牡丹花，光彩夺目。随后，烟花落地，突地，天空好似一张墨色的绢帛，一笔一划地写上了‘苏晗，新年快乐’，久久不散。绕着苏晗所在的这栋花园洋房，白色的羽毛飘摇，纷纷扬扬自天而降，这是一场温柔的大雪。一时间，炫目的烟火又开始呼吸着，跳跃着，太美了！太美了！ “哇！好漂亮啊，阿深！” 阿深每次都会给她无限的惊喜，就像是美味的Midnight，第一口的惊喜没有消失，第二口的惊喜便会渐渐覆上，一层接一层，不会轻易消弭。 猛然从阿深的怀里坐起来，苏晗惊叹地欣赏着这场绽放在羽毛中如斯美丽的烟火雨，明明灭灭的光线映亮了她的笑脸，这一切都深深地刻入了苏琛的眼里，又随着遍及全身的血管流入心里。 “你说，天上飘落的羽毛会指引你的另一半……” 在花园里的苏晗伸出双手，接住飘落的羽毛，这羽毛摇曳着落在地面上，落到她的头上，身上。身后的低语也埋入风里，掠过她的耳边。 第二天早上，苏琛开着黄色的科迈罗载着苏晗赶到市里的人民广场，直接开入凯撒的地下停车场。 苏琛下了车，走到副驾驶座，打开车门，伸手，“阿晗，下来吧。” 伸手握住苏琛的手，苏晗也下了车，“我们今天要买什么啊？” 顺手关上车门，锁车，苏琛握住苏晗的手依旧没有松开，“你爱吃什么就买什么。” “那好吧，反正阿深做什么都好吃！”嬉笑着甩了甩两人十指相扣的手，苏晗小声地感叹着：“我们好久都没有以前逛逛了。” “这还不是你自己不要我去看你的！”苏琛笑着摇了摇头。 “大医生，我只是想平平淡淡地过完大学的四年，你要是来看我了，我还怎么平淡？” “你们学校难道还不允许家人看望吗？” “你如果想我的话我可以回家啊，你没有必要来学校嘛！” “那我就是不想等，想要马上见到你怎么办呢？” “那就打电话！啊……不不不！发短信！” “啊？那不是很惨？” “……” 随着两人的身影坐上了电梯，地下停车场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从一个黑暗的角落里走出了一个娇小的人影，皱着眉，望着苏晗他们离开的方向。 大医生吗？妃卿蹙了蹙眉，忽然有些烦躁，直接走进了另外一部送货电梯。 在五楼走出电梯，苏晗傻眼了，“你带我来这儿干嘛？” 拉着苏晗就走进了一家户外用品店，苏琛回头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解释道：“今年暑假我还会去日本一趟，教授说会带我们去北海道滑雪。” “什么？你又要走？”忍不住惊呼一声，苏晗转头一看，发现周围的人都看着她，这才压低了声音，“我要生气了！” “呵呵！”正在挑滑雪板的苏琛回过头来，笑着问道：“阿晗不挑吗？” “我挑什么，我又不会滑雪……什么？”这才回过神来的苏晗意识到她刚刚听到了什么，一把抓住苏琛的袖子，急切地问道：“你是说，你要带我去吗？” “对啊！免得阿晗又跑去祸害别人，害得我在国外提心吊胆。”语毕，苏琛还装模作样地长叹了一口气，活像是真的挺为这事儿cao心似的。 “哼！谁祸害别人了？算了，懒得跟你计较！”说完，苏晗又笑着去挑滑雪要用的物品了。 这个时候，在他们对面不远处的户外用品店的橱窗前，妃卿正在为新上的迷彩服贴标签，远远地瞅了笑作一团的苏晗和苏琛一眼，不动声色地把手机拿了出来。在餐厅打工的大学生逛这种大型商场本来就不正常，再加上和一个男人在打打闹闹，举止甚是亲密，这就是有些奇怪了。 另一边，苏琛和苏晗已经买好了一切，坐上了电梯直接来到了负一楼的食品区。 苏晗直接就冲向了烘焙糕点的橱窗。她喜欢这甜腻的味道，这是来自味蕾的抚慰。 “阿深，这个岩溶巧克力蛋糕好像没有你做的好吃诶！”盯着这蛋糕看了半天，苏晗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站在她身后的苏琛倒是了然地笑了，说：“你光看就知道这没有我做的好吃……”他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按下了接听键，“Hello！ThisisAhernspeaking……”他开口就是英文，应该是工作上面的事情，有不少的医学术语。 他讲着讲着，眉头就皱到了一起，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麻烦的事情。 苏晗走到一边，有点小小的不高兴，低着头，摇摇晃晃地站着。 苏琛看了一眼脸色不郁的苏晗，对电话那头迅速地说道：“Gotit！I’llbetheresoon！” 他挂了电话，走到苏晗身边，挠了挠后脑勺，手足无措，像极了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赔着笑脸说道：“阿晗，我，我在美国的教授Kevin来找我了，说我们的科研项目取得了新的进展，你知道吗，这可是我们研究了……” 听着这越来越兴奋的声音，苏晗抬手捂住他的嘴巴，笑了笑，说：“去吧，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他呆呆地点了点头。 苏晗慢慢放下了手，小声地说：“让你从美国逃跑，教授追来了吧？” 苏琛下意识地摸了摸被苏晗碰过的嘴唇，沉默地看着她，一瞬后，又东看看西望望，“那个，我话还没有说完呢……” “嗯，那你说啊！” “我明天就要和教授一起去美国！”苏琛缩了下脖子，一口气将话说完，眼神四处飘忽，根本就无法强迫自己看苏晗的眼睛。 苏晗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苏琛按住胸口，发觉她好像生气了，急忙解释道：“我保证一完成这个项目就订最早班的飞机回国！哦不！是包一架飞机回国！” “扑哧！”苏晗实在是忍不住了，“哈哈哈哈！阿深，你太可爱了！哈哈哈……” 苏琛傻了，“……” 苏晗强忍着笑，说：“不用着急，你现在就和教授一起走吧，多久回国也没有关系，人类的健康比较重要。” 苏琛还在犹豫不决，苏晗却像拍卖会定价一样一锤定音，不容拒绝地说：“就这样了，拜拜！”她说完，笑着挥挥手，跑开了。 苏琛看着苏晗渐渐远去的背影，无奈地说：“就不能一起坐电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