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这命运不要也罢
洪武的伤势虽然依旧严重，但他的rou身有多强悍？右臂更融合了霸字剑，有断臂重生的法力。那将领的砍刀不过是凡铁，根本经受不住洪武的一指之力。 嘭！被一脚踢飞，撞到城墙上的刀疤大汉哀嚎一声，双手捂着肚子打滚，已经是头破血流了。他手下那些士兵，顿时纷纷怒吼，持着战戈就要冲杀过来，却被洪武一个眼神吓得双腿打颤，连路都不会走了。 “不想死的都给我滚，我不想杀人！”洪武目光如野兽般冰冷，刹那间，从一个温柔沉默的大哥哥变为了血海里爬出的狂魔。这样的的气质转变，就连吕杰威都看得呆了，震惊无比。 “刚刚……发生了什么？洪大哥用两根手指夹住了他的刀？”过了好一会儿，吕杰威才猛地回过神，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的男子。洪武有武功他是知道的，但从未想过有如此厉害。那骑马的将领可是上过战场没死的人，武功极好，却连一招都接不住。而且那些士兵，被洪武大声呵斥，吓得都快尿裤子了。 “好厉害，洪大哥怎么会这么厉害！”吕杰威心中狂吼着，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小威，发什么呆，走吧。”洪武见那群士兵躲开后，冲吕杰威轻笑了一声，便牵过少年的手腕出城去了。刚刚那一幕，于他而言根本算不了什么。别说一个将军，就算千军万马挡在身前也不够他杀的。以洪武如今的心境，至少也要有命火境的修为，才能让他高看一眼。至于各国之间的争斗，他实在是提不起兴趣来。 “洪大哥，你的武功居然怎么厉害。嘭的一下，那将军就飞出去了。”在通往村庄的大路上，吕杰威兴奋地胡乱比划着，围着洪武又蹦又跳。虽然已经离开洞湖城很远了，他依旧激动得脸皮发红。 “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武林高手呢。洪大哥，你是哪个门派的，是我们蔡国的人吗？” “武林高手？”洪武闻言，哑然一笑，摇了摇头道：“我可不是什么武林高手，也不是蔡国的人。” “那洪大哥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那么厉害，还有人能够伤害你吗？”吕杰威似乎有些失望，不过对于洪武的来历却更加好奇了。他从小的梦想就是学武功，然后上阵杀敌，为父亲报仇，扬名立万。可惜残酷的现实让这个梦想如同泡影，根本无法实现。现在身边突然多了一个真正的高手，让他隐藏在心底深处的梦想又蠢蠢欲动起来。 哪个少年没有热血？哪个少年没有打遍天下的梦想？只不过在现实面前，通通被掩盖起来了而已。 “哈哈哈，傻小子，能伤害我的人当然有了。这天地之大，能杀你洪大哥的人实在是太多太多了。”洪武神色一动，顿时长笑不止。 吕杰威有些不明白洪武的话，更不知道他在笑什么。身材有些瘦弱的他，突然紧紧捏住了拳心，低下头不动了。洪武见状，目光一闪，也停下了脚步。眼前的少年，似乎在犹豫着什么，洪武已经隐隐猜到了原因。 “如果你想拜我为师的话，还是不要开口了。”洪武摇摇头，突然说道。少年闻言，顿时全身一震，紧张得双手都不知道往哪放。支支吾吾道：“不……不是的，我……” 然而洪武并没有看他的表情，而是转过身望着日落的方向，叹道：“正因为天地间能杀我的人太多太多了，我才不能收你为徒。小威，你要做的，就是照顾好大娘，平平安安的活下去。” 洪武自然明白少年心中的想法，可是他本就是麻烦缠身的人，朝不保夕。如果收少年为徒，将来恐怕会有不测。而且自己的道统，根本没有什么神通能够传授给他的。因而在洪武心里，只要少年能跟母亲在这乱世当中平平安安的活下去，便足够了。 逆行修仙，十死无生。连洪武自己都看不到未来的路，又如何给别人未来？ “可洪大哥你知道吗，今天若不是你，我恐怕已经被抓去充军了，连我娘最后一面都见不到。这乱世，朝不保夕，如果没有强大的武力，连蝼蚁都不如啊！”吕杰威摇了摇头，怔怔地望着洪武的背影，语气之中带着一丝难掩的落寞与无奈。 这世道，当真无法改变么！ “唉……”沉默了良久，洪武才将目光从西边收了回来。夕阳西下过后，便是徐徐降临的夜幕。月亮与星空都会出现在天空之上。白天和黑夜，日不一日的循环变化，就好像春夏秋冬，该来的总是要来，千百万年从未变过。 这就是天道啊，一成不变，却不知持续了多少无穷的岁月！ 陡然间，洪武似乎明白了什么，转身道：“虽然不能收你为徒，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我会将我所有武功都交给你，能够领悟多少，就看你自己的悟性了。”洪武紧紧盯着少年的双眼，郑重道。 “真的吗，洪大哥你不会骗我吧？”原本以为已经没有希望的吕杰威顿时狂跳起来，神色大喜道。虽然不知道洪武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了，但他还是喜出望外。年少的梦想，一个少年的热血青春，真的能够实现了吗？ “哈哈哈哈，我好端端的骗你做什么。我说的自然都是真的，好了，快回去吧。明日一早，我就教你练功！”洪武哈哈大笑，看着少年的目光似乎变了。“连天道都给世间变化的机会，人生的路要怎么走，为什么就不让他自己决定呢？我既然有让他改变的力量，就应该给他一次机会啊！或许，未来将变得更加艰难。但至少走过一遭，不后悔便罢！”洪武的心中暗暗思忖着，他自己一步步走到现在，历尽千难万苦，却从未后悔过。 “哈哈哈哈，太好了，我终于可以学武功了。洪大哥快走快走，我要赶紧回去告诉我娘这个好消息。”吕杰威顿时大喜过望，又重新蹦蹦跳跳地跑了起来，踩着夕阳的余晖而去。 二人到村口的时候，太阳已经彻底下山了。山巅之上，半轮明月隐隐升起。然而此时的村庄，却打破了平日里应有的宁静。远远的，吕杰威就听见村子里许多妇女哭泣的声音，而且平时很乖的土狗也叫得非常的急促。 “怎么回事，村子里连一道炊烟也没有？”吕杰威自言自语道，脸色有些难看起来。往常的这个时候，家家户户应该都在烧菜做饭才对，可今日却看不见一点点的烟火。巷陌间，狗吠声此起彼伏，让吕杰威的心中更加的不安。 洪武皱了皱眉头，顿时将神念放出。下一刻，他便神色大变，一把抓起洪武就往村中跑去。洪武的速度又急又快，每一步都能跨出三、四丈之外。吕杰威只觉得口中满嘴都是狂风，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洪大哥，你怎么了？”吕杰威看着洪武突然变化的表情，心中忐忑，隐隐感觉到不妙。十几个呼吸之后，洪武便带着他来到了家门口。此时，小小的院落内，居然围满了人。全部都是村里的乡亲，看见吕杰威回来，都默默地让开了一条路，谁都没有说话。 “刘婶，你们怎么在这里？”吕杰威一眼就在人群之中看到了最特爱自己的刘婶，连忙上前招呼道。然而刘婶却摸了摸眼睛，不敢看他。 “老刘叔，你们这是怎么了，一个个都不说话？”吕杰威又看了看其他人，但大家都跟刘婶一样，不是低下头就闭上眼睛，没人回答他的话。 院子内，凝重的气氛让少年喘不过气来。仿佛有一块很重很重的石头压住了他的心脏，让人举步维艰。此时的吕杰威似乎猜到了什么，双眼不知不觉间已经噙了满泪水。一颗颗眼泪不断掉落，一股抑制不住的悲伤笼罩着全身。 他不敢走进房间，不敢叫一声娘。少年回过头，看见紧闭双眼的洪武，瞬间如同晴天霹雳，让他从头凉到了脚跟！ “刘婶，您快说吧，是不是我娘她又病了？”吕杰威抬了抬头，强颜欢笑道。不到最后一刻，他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猜测。哪怕只有一丝一毫的机会，他都希望自己猜错了！ “阿威，叔叔阿姨们对不起你。你娘……你娘她已经走了。”刘婶断断续续地说着话，突然一把抱住吕杰威单薄的身子，大哭起来。一时间，许多的村民也都跟着抹眼泪，场面悲伤到了极点。 “走了，刘婶，您开玩笑吧。我娘她身子弱，能去哪里啊。”吕杰威猛地摇摇头，笑了起来。然而所有人都看得出，那是一脸的惨笑，是少年不甘心的笑容！ “阿威，你刘婶没有骗你。你娘她死了，被那群来征兵的畜生给……给，玷污了！”老刘叔叹了口气，颤颤巍巍地抬起满是褶皱的手，拍着少年的肩膀。 “不可能，不可能，我娘不会死的。娘，我回来了，小威回来了！”吕杰威突然狂吼着，一把推开了刘婶，发了疯似地冲进了房间。 “娘，你醒醒，你快醒醒啊。小威回来了，还换了十个铜板，可以给娘买好吃的了……”房间内，传出少年悲痛欲绝的哭泣。然而，无论他多么的悲伤，无论他哭得多么厉害。逝去的人已经不可能再回来了。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十月怀胎，辛辛苦苦将他拉扯大的母亲。一个受尽磨难，常年卧病在床的可怜女子，就这样离开了他，永远的走了！ 洪武一步步走进房间。少年的母亲面容苍白地躺在床上，身上的衣衫还有些凌乱。她的嘴角跟额头全都是血，身子早已经僵硬了。吕杰威趴在床边，全身颤抖着，已经泣不成声了。 “死了，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转眼间就死了呢……老天爷，你到底有没有长眼，为什么好人不能长命，为什么要让他们母子受尽这样的折磨啊！”洪武双拳紧握，心中仰天怒吼，手臂隐隐有些发颤：“终究还是逃不过命运的安排么？我曾经跟他说过，我要治好他母亲的病。我要教他武功，我要让他们母子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为什么，为什么连这么简单的愿望你都要剥夺？为什么连如此脆弱的生命，你都不肯放过？如果这就是你安排的命运，那么不要也罢！如果你的心肠如此狠毒，那么就不要当这老天！” 洪武猛地抬起头，愤怒的吼声穿过屋顶，穿过山谷，直冲云霄。那是一种对老天不满，对命运不公的愤怒。 “世人恶我，仗剑杀之！苍天不仁，执剑灭之！”此时此刻，伴随着洪武无边的愤怒。天地间，无穷的先天元气从四面八方凝聚而来。他的中丹田，心火狂暴地跳动着，丹田仿佛云海般翻滚。“轰隆”，仿佛开天辟地的一声巨响，绿色心火陡然间爆炸毁灭。在那风暴的中心，一点光亮冉冉升起，随后越来越大，越来越显然。一道蓝色的火焰自虚无间而生，这一刻，洪武体内的法力如滚滚江河，不停地冲刷着无数脉络。顷刻间，他的法力厚重了十倍，强大的十倍。 命火境，在这一刻，终于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