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十七章：卧佛禅香
原本以为赵云一是来劝和的，没想到看似谦逊的和事佬，三言两语便重新挑起了矛盾。 “大不了直接抢了便是”，此话一出，整个大殿再次sao动。皇甫一族，何等高贵的血脉？择天司命，监察天下。每一个族人的骨子里，天生便有一种高高在上的骄傲。 “赵云一，我敬你不远万里来援，惊退了长孙敬汝。但你刚刚说的话，未免太放肆了。本族承自神武血脉，天下共尊。天启圣君在此，你莫要自寻死路！” 皇甫潭青目光骤冷，猛地沉下了脸色。赵云一的话，对于皇甫世家而言，简直比洪武还要猖狂百倍。 不给就抢，这是刺裸裸的侮辱！赵云一若非是元神仙尊，恐怕不用他说，其他族人也早就动手了！ “嘿嘿嘿，自寻死路？皇甫潭青，我看你脑子里装得全是屎吧。事到如今，你真的以为皇甫世家还能超然物外，还能监察天下么？”赵云一猛地挥开衣袖，冷笑连连。“今天若不是洪兄与我仙云门及时赶到，这偌大的翎川花都，早就换主人了。你也有脸说什么挟恩图报，简直可笑至极！” “哼，门主不必与他多言。此事是我与天启圣君的约定，妙音，我只想听你的意思！”这时，洪武突然上前一步，挡在了赵云一的身前。他虽然同样愤怒，但毕竟皇甫妙音还在，他也不愿彻底撕破脸。 “妙音，千万不能答应他。族长刚刚陨落，我们就交出韶华九鼎。此事若是传出去，我皇甫世家的脸面何在？天下人又会怎么看？” “是啊圣君，万万不可……” 所有族人都在反对，而且个个摩拳擦掌，义愤填膺！赵云一见状，元神之力猛地爆开，镇压周天，随即冷笑道：“如果连命都没了，还要脸干嘛？” “哼，够了。赵门主，你我两家结盟，不必因这点小事闹腾。洪武，本圣君答应过你的事情，绝不食言。韶华九鼎就在这里，拿去吧！” 皇甫妙音眉头一掀，两座丹炉自袖口飞出，落在了大殿的正中央。洪武见状，也不犹豫，直接祭出海蜃仙葫，瞬间便将两座丹炉收走。抬头看去，皇甫妙音已经转过了身子，不再看他。 “赵门主，此间事了，洪某就先告辞了！”洪武深深地看了一眼皇甫妙音的背影，转身就走。韶华九鼎既已到手，翎川花都自然无可留恋。 “哼，想走，不可能！”皇甫雨幕第一个反应过来，顿时脸色森寒，猛地祭出手中的圆环。刹那间，洪武只觉得冥冥之中，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摄拿自己，寸步难行。 “找死！”赵云一大怒，一指点出，皇甫雨幕的法力瞬间溃散。随即便要下狠手惩戒，却被皇甫妙音的法力挡住了。 “二位走吧，有什么事情，日后再说！”皇甫妙音的语气异常平静，虽然说着话，但始终没有转身。那皇甫雨幕还想动手，却被封印在一座结界内，动弹不得。 当下脸色狰狞，气急败坏地吼道：“皇甫妙音，你赶紧把韶华九鼎拿回来。否则，你就是本族的罪人！” 大殿再次sao动，但慑于赵云一的威势，却无人再敢出手阻拦。此时，洪武早已走到了门口。默默地抬头看着夜空，独身一人的背影显得有些落寞。 过了几息，他才沉声道：“从今往后，你我互不相欠。” 声音落罢，人已经飞远了。随后，赵云一哈哈大笑，遁入虚空，消失得无影无踪。与此同时，皇甫妙音全身一怔，缓缓转过了身。 “互不相欠”，多么熟悉的四个字啊。她也曾对他说话，只是当时，他在海蜃仙葫内沉睡，并没有听到罢了！ 两天后，洪武回到了清芸山。此时的仙云门，重新恢复了平静，而赵云一，也早已在养仙殿等他回来。 洪武刚刚走进养仙殿，便闻到了一阵茶香。放眼望去，赵云一席地而坐，正拿着茶杯品茗。在他的身前，是一个案几，其上摆放着几片叶子。泥塑的炉子还在烧水，赵云一花了许久才吹散了杯中的热气，但却只尝了一口便放下了。 “洪兄，你来的正是时候。尝一尝我泡的卧佛禅香，这茶可是师尊从极西的荒漠深处取来的，一棵茶树，一生只结几片叶子。而且这水，也是我清芸山独有的云霞仙露，世间难求！”寥寥几句话的功夫，赵云一已经沏好了茶。洪武也不说话，端起茶杯饮了一口，只觉得一股清流入喉。起初并没有什么，但随后不久，便满口生津，奇香无比。洪武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那余味时而香甜，时而苦涩，百转千回。直到过了大半刻中，茶水的余味才渐渐散去。 而此时，洪武也终于明白，为何赵云一只饮了一口，便将茶杯放下了。 “什么感觉？” “很安静，安静得，只想闭上眼睛，躺下睡觉。” “哈哈哈哈……洪兄果然是个妙人。只是此茶虽好，我却感受不到相同的意境。或许是身为一教之主，心中有太多牵挂。同样的东西，品出来的味道却是不同。” 洪武闻言，并没有说话，而是睁开眼睛看着手中的杯子，目光迷离。赵云一见他不说话，也不在意。继续烧水泡茶，将案几上的所有茶杯都倒满了。 “师尊曾说，这修仙炼气一途，本就是逆天夺命之举。修为越高，心魔越大。想要走得更远，重在一个养字。” “养？” “不错，此殿名为养仙殿。取韬光养晦之意，仙者，处世之高，尘嚣之外，既可包容一切，也可毁灭一切。就如这水，无论你烧上千百次，依然能泡出这香甜可口的茶来。可倘若发怒，便会化作洪流，吞没万物！” “即可包容一切，也可毁灭一切……”洪武瞳孔一缩，目光明亮，只觉得醍醐灌顶，仿佛一瞬间看明白了许多事情。当下连忙站起身，哪里还有什么睡意。 “多谢门主指点，接下来，我恐怕要闭关很长一段时间。元丹门弟子，就暂时交给门主了照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