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章：轮回无常
方德镇前，洪武看着有些迟疑的王小蛮，心中感慨万千。这孩子，九岁离家。当初谁能料到，这一别竟是五百年？ 虽然大千世界并未过去那么久，但对于王小蛮来说，却如隔几世轮回。如今的他，无论阅历还是年龄都远超父母。这种感觉，旁人根本无法理解，更不可能感同身受。尽管洪武同镇灵都界河五百年，但他的心境，又是完全不同。 “洪大哥，谢谢你带我回来。我，也许都快忘了这个地方。只是偶尔在梦中，还会想起一些画面，却又无比陌生。”王小蛮仰头看天，似乎不想让眼泪落下。 “这是你的家乡，别说五百年，就算过再久，你也不会真正忘记。去吧，当年我带你离开，就是想让你的人生有不同的选择。如今你我侥幸不死，又到了该选择的时候。” “我明白了。”王小蛮点点头，目光坚定，快步走进了人群之中。叶云荒想追上去，却被洪武拦了下来。 “师傅？”叶云荒嘟囔着嘴，却见洪武只是看着自己笑，也不说话，顿时便xiele气。“师傅，你干嘛不收王大哥当徒弟啊。我听袁叔说，王大哥九岁时就跟着你修行，你对他比对所有人都要好呢。” “云荒，这世间之事，都求一个缘字。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师徒的缘分。小蛮的家在神武，而非九州。何况师傅当年的本意，只是想让他活得好一些，而不是卷入我的因果之中。你不是想看大海么，现在，就随师傅去海边，演练一遍归墟剑道吧。”洪武说罢，带着叶云荒消失在了原地。遁法之快，仿佛从未在方德镇出现过。 两个时辰后，日上中天，已是正午时分。不少在近海的渔船纷纷靠岸，准备回家吃饭。但今天，海滩上却多了两个陌生人。只见一个十岁出头的孩子在海水中舞剑，小小的年纪，力气却极大。每出一剑，周围的海水就会被剑势炸开，仿佛有巨大的石块落进海里，砸出几米高的浪花。而站在岸上的黑衣少年，则目视远方独自沉思，旁若无人。这场景，自然让一众渔民大为震惊。 “李三，你看这人是不是有些眼熟啊？”码头上，两个渔民栓好船，一边走一边看着洪武交谈。这两人年纪都在五十左右，容貌苍老，但都十分健硕。其中一人看着洪武，神情疑惑，似乎是认得，却又不敢肯定。 一旁的李三闻言，停下脚步，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洪武，皱眉道：“好像是眼熟，但……”正当他犹豫时，通往镇子方向的小路上跑出来一个中年妇人，远远地就大叫道：“老头子，快，快去大牛家，有大喜事，天大的喜事。” 见有人呼叫，李三顿时回过神。听清楚妇人的话后，又失落地摇摇头，回话道：“有啥喜事，大牛五年前就死了，还能复活不成。你来的正好，把这条鱼带回去给嫂子。” “哎呀，不是大牛，是小蛮回来，你侄子王小蛮。老嫂子烧了一大桌子菜，正等着大伙吃呢，就差你这条鱼了。” “什么，小蛮回来了？”李三猛地一怔，随后大喜若狂，与同行之人飞奔了过去。此时的二人，一扫脸上的疲惫之色，仿佛捡到了一大堆金子，异常兴奋。至于方才的话题，早抛到了九霄云外。 与此同时，洪武终于从入定中醒来。眼前的海浪，正徐徐退去。 “死了么？人的性命，还真是无常啊！”洪武微微叹息一声，随后眉心一动，转身望向了北方。只见一道遁光由远及近，迅速地落在沙滩之上，却是卓虚子与苏言到了。 “洪兄，好久不见。” “原来是苏兄，久违了。”洪武上前迎接，与苏言一番寒暄后，又对卓虚子道：“前辈，门中弟子可是安排妥当了？” “心火境以上弟子，共一万八千零五百人，都在本尊的虚天世界内。”卓虚子微微颔首，随后望向西方，淡笑道：“冥鬼来了，看这阵仗，也是拖家带口啊，倒难为他了……” 洪武闻言望去，果然看到西方天际涌现出一大片黑云，滚滚飞来。不过这景象只有修为高深的炼气士才能看到。在普通百姓眼中，只是天色稍稍暗了一些罢了。又过了半刻钟，冥鬼老道带着数千人落下云端，一时间，海滩上站满了人。好在此时，所有渔民都已回家，否则，定然会被吓得半死。 “宣冥宗弟子三千七百二十一人，见过天武仙尊。”宣冥宗众人一落地，就由巫自谦带头行礼。洪武也不废话，手一挥，三千多人瞬间消失在原地。 “现在，就等司空缎绮了。”洪武冲冥鬼老道点了点头，转身看向大海。叶云荒依旧独自在练剑，几个时辰了，从未看过岸上一眼。冥鬼老道顺着洪武的目光打量过去，一时间啧啧称奇。 “你这徒弟收的好啊。不但悟性资质都是上乘，这修炼的道心，更是难得。” “说的不错。洪兄这弟子，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心性，未来的成就不可限量。而且现在还只是身处先天元气稀薄的神武，若到了中央地界，修炼速度不知会快到何等地步！” “哈哈哈，你们两个就别夸他了。我这弟子本性顽劣，还需好好调教。至于日后有何成就，多是造化使然。我这做师傅的，只愿他平安便是。”洪武摇头淡笑，同时招呼叶云荒过来。 小男孩这才放下手中长剑，刚想走回岸上，却听见身后响起了踏水而行的脚步声。 “师傅，你看那儿，好像有个大婶朝咱们这边过来了。” “哼，小家伙，谁是大婶。”一声冷哼，叶云荒突然不受控制地飞到半空。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就又重重地落进了水里，吓得他连声道歉。岸上众人见状，顿时都笑了起来。这踏水而行之人不是别人，正是一袭白衣的司空缎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