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4损失各半
看到林冲的勇悍,符存审不禁变色,感叹道:“这员汉将简直不要命!太疯狂了!” 林冲登上船头,抹一把脸上的江水,大步走到张奎的尸体面前,高声嘶吼道:“张奎,你安心上路吧!某已斩了陈武首级来祭奠你的在天之灵,我林冲对着你的尸体起誓,早晚要宰了符存审,让你在九泉之下瞑目!” 林冲的悍不畏死也让韩世忠耸然动容,半是叹息半是惋惜的道:“林冲将军的胆量真是过人,若是能够再变通一些就好了。如果不硬拼的话,或许张奎将军不会死!” “大丈夫当壮怀激烈,虽马革裹尸亦无怨无悔,这一战便是重来一次,我林冲也不会改变决定!我相信张奎也不会后悔!” 林冲吩咐士卒将陈武的首级收了,从一名弓箭手那里讨了箭壶与角弓,站在船尾,朝追来的孙家船只不停的放箭,以泄心中之恨。 大半夜的激战下来,汉军略占上风。在山寨版宝船的撞击之下,孙坚军沉没了二十多艘大小不一的战舰,折损了三千多人。而汉军也折损了七八条战船,阵亡了千余名士卒。双方各自阵亡一员大将,在这方面倒是旗鼓相当。 江面上浮尸成片,江水殷红,引来了许多鱼类在水面上露头冒泡。这江上的第一战要多惨烈就有多惨烈! 孙坚得知折了陈武,而符存审也刺死了张奎,当即挥剑下令:“全军顺流而下,争取一鼓作气捣毁伪汉水师大寨!” 汉军在前,孙军在后,一路紧追不舍。向下游行驶了二十多里水程,便进入了西江江段。 林冲向桑落洲方向举目眺望,只见沙洲上乌黑一片,不见半个火把,不由的大惑不解,向韩世忠询问道:“良臣兄,洲上为何漆黑一片,不见灯火?莫非遭遇了什么变故?” 韩世忠抚须笑道:“哈哈……林兄莫要担忧,此乃我特意做的叮嘱。全洲熄火,免得让孙坚军有了防备,待他们靠近沙洲之时,再攻其不备!” “今日观良臣兄用兵,有勇有谋,我不及也,甘拜下风!”听了韩世忠的解释,林冲拱手施礼表示心悦诚服。 韩世忠急忙还礼:“林兄言重了,论武勇与胆量,忠却是不敢与林兄相提并论!就凭适才孤身一人直冲贼军船阵,枭陈武首级而还的这份勇气,忠自问没这个胆量!” 林冲知道这是韩世忠的客套话,并非韩世忠没有这个胆量,只是他行事稳重罢了。在这方面自己更激进一些,骨子里奉行的是“大丈夫当快意恩仇”的处世准则。有功就争,有仇就报,死了拉倒!十八年之后又是一条好汉! 扭头扫了一眼甲板上张奎的尸体,不禁仰天喟然长叹:“可惜却导致张奎兄阵亡,虽然大丈夫以马革裹尸为荣,但某真的希望死的是我林冲,而不是别人!” “林兄之胆。自今夜后定然天下皆知!张奎将军若是在九泉之下得知你舍生忘死斩了陈武,必然也会含笑瞑目!”看到林冲一脸的自责与伤感,韩世忠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劝慰道。 二人说话间,船队便已经逼近了江右岸的水师大寨。此刻卢象升和徐晃正率领五千水军,数十条战舰在水寨门口列阵待命。而后方的孙坚船队在江上紧追不舍,相距大约五里水程的样子。 林冲收了悲伤的情绪,询问韩世忠道:“孙坚军紧追不舍,该如何应对?是暂时退入水寨避其锋芒,还是再调头与贼军接舷rou搏?” 韩世忠毫不犹豫的提出了作战方略:“林兄当继续率队向下行驶。但切记不可靠近桑落洲,免得被暗桩上的铁索缠住。孙坚军看到你向下游退去。必然会分兵追赶,某正好在沙洲施以突袭,打孙坚军个措手不及!” “万一孙坚军不追赶我等,掉头向南直捣我水军大寨。又当如何应付?”林冲略带犹豫的问道。 韩世忠胸有成竹的道:“林兄尽管宽心!水寨内有卢象升与徐公明坐镇,尚有一万三千军卒,战船百十艘。更何况水寨外面设有暗桩牵制敌军,船坞两边的陆地上又有箭楼、投石车,孙坚军若是过去强攻,一时半会的占不到便宜。到那时你便挥军向上夹攻,我从桑落洲向南,正好将孙坚军夹在三路之中,定能大获全胜!” 听了韩世忠的分析。林冲拱手道:“听良臣兄用兵如此有方,我林冲今日算是心服口服了,自今日起便以兄台马首是瞻!” 定下了谋略。林冲便在舰船上向卢象升所在的船队挥舞起了令旗,命他们退回水寨,列队据守,随时待命。林冲自己则继续率领这支刚刚经历了恶战的船队继续向下游行驶,引诱孙军。 而韩世忠则辞别林冲,跳下了自己带来的艨艟。命令船上全部熄灭火把。调头向左,快速的朝桑落洲摸去。 柴桑段的江水正常深度大约在十五丈左右。折合到后代大约三十五米上下,完全可以航行巨型船舰。但桑落洲的周遭却以阶梯状逐渐变浅,最多只能允许艨艟靠近,重量再大一些的船只随时都会搁浅。因此韩世忠的船队完全以小型的艨艟和走舸构成,不要说大型的楼船,就是连中型的斗舰都没有。 为了困住敌军船只,韩世忠又命人在水深四五丈左右的地方埋设了不少暗桩,在上面栓了铁索、钩抓等容易困住船只的陷阱,而且正好在投石车、箭楼的射程范围之内。可谓万事俱备,只欠敌军自投罗网。 江面上火把犹如满天繁星,照耀的两岸一片火红。孙军乘势而来,鼓噪呐喊,声势浩大,一副不破柴桑水寨誓不收兵的架势。 周瑜站在孙坚身后,举目向东眺望,发现林冲的船队竟然没有退入柴桑城下的水师大寨,而是继续向下游行驶,顿时心生疑惑。 急忙向孙坚拱手道:“主公,敌军没有退入大寨,反而继续向下游行驶,只恐此中有诈!” 孙坚一身戎装,仗剑拄在船头,朗声道:“伪汉贼军见我声势浩大,以泰山压顶之势而来,必然军心崩溃,不敢应战。故此舍了柴桑水寨向金陵逃窜而已,何诈之有?” “符将军与敌军之战,胜负未分!不见得敌军就会示弱,瑜以为此乃敌方诱敌之计。” 江风吹拂着周瑜俊秀的脸庞,仍然固执的谏言,说着话又手指黑漆漆的桑落洲方向,“主公你看那片沙洲上乌黑一片,全无半点灯火,只怕敌军已经设置了伏兵。夜色昏暗,我军不熟江上地形。以瑜之见,不如暂时寻觅个容易扎营的地方靠岸,步步为营的攻打水寨,如此才能万无一失!”
孙坚脸上又现怒色:“公瑾你总是书生风气,胆量小,吾不怪你!但为何三番两次的扰乱我军之心,壮敌人士气?岂不闻‘一鼓作气势如虎,雄关铁隘皆可破’的道理?似你这般瞻前顾后,畏首畏尾,谈何取胜?若不是看在你与伯符交好的面子上,今夜定要重责你三十军棍!” 孙静屹立在大哥身边,跨刀抚须道:“公瑾毕竟太年轻,只适合在衙门里做个文官,根本就不该让他随军!据斥候之前所探,桑落洲上只有五六百兵卒。既然连林冲都弃了水师大寨向东逃窜,沙洲上的汉军岂有坐以待毙的道理?只怕早就做了鸟兽散,各自逃命去了!自然是黑漆漆的一片,若是灯火辉煌,那才是见鬼了呢!” 看到周瑜处处遭受排挤,孙策急忙站出来圆场:“父亲大人,公瑾说的也有些道理,咱们也不要太轻敌了!这林冲如此勇悍,斩了陈武将军的首级,绝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我军当分头用兵,由孩儿率军攻打柴桑水寨,父亲大人率叔父和韩将军向下游追袭林冲。但不可追的过远,只要把林冲的船队驱逐出柴桑江段即可,然后封锁江面困死柴桑水寨,最后来个瓮中捉鳖,或许可以大获全胜!” 孙坚颔首赞许,看向儿子的目光满满的都是骄傲,“哈哈……还是我儿伯符懂得用兵,不愧是兵圣之后!” 当即下令分头用兵,自己带着孙静、韩当率领三万人,乘坐二百多艘战船向下追袭林冲,争取把林冲的船队从柴桑江段上完全驱逐离开,然后封锁江面,困死水师大寨。 又让孙策带着两万水军向水寨发起试探性的进攻,先小试牛刀一番,摸摸守军的战力如何。命拔了箭头做了包扎的符存审与周瑜率一万人在后面做好接应。 随着孙坚一声令下,江面上百舸争流,船舰齐发。最先发起交锋的是孙策率领的船队与柴桑水寨的守军。孙策知道水寨外面绝大部分都设有暗桩,不敢让大船直接向前靠近,而是命令走舸、艨艟等小船在前面试探水下的情况,命大船跟在后边。 只是船坞两边探出来的地面上十几架投石车不断的发出轰鸣,将磨盘般的巨石纷纷扬扬的砸向江面上的小船,片刻间就把孙军砸的晕头转向,惨叫声响彻大江。 孙策急忙下令弓弩手还射,只是距离太远,弓箭的射程无法企及,根本威胁不到岸上的投石车。想要登陆,岸边却是悬崖峭壁,犹如刀劈斧削,根本无法攀登,再加上天色漆黑,地形不明。 在被砸沉了十几艘小船,折损了千余名士卒之后,孙策只能下令撤退,先退回去会合周瑜、符存审率领的船队再做计较。 孙坚率领着二百条大小不一的战船,在三万士卒的鼓噪呐喊之下继续追袭林冲的船队。向下行驶了一段路程,逐渐靠近了桑落洲,挥剑下令道:“静弟,你率部攻占这块沙洲!吾与韩当继续追袭林冲!” 孙静得了吩咐,立即分了五六十条大小不一的战船,呐喊鼓噪着扑向桑落洲。等七千孙军逐渐靠近桑落洲只剩下几百丈左右的时候,沙洲上突然火把齐明,鼓声震天,号角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