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六月飞雪
…… 三分钟不到，我就被医院轰出来了，我只说了一句话：“你们这管饭吧？” 下次哪位朋友被人误会抓进神经病院，这句话绝对管用，对于装疯卖傻混吃混喝的无赖，神经病院才没那个闲钱招待你。 走出神经病院，我一点也没觉得轻松，当你身无分文走在一个莫名其妙的平行世界里，你能轻松得下来吗？ 第一要紧的事情就是找到下一顿饭。我掏出手机，果然没信号，看来中国移动和华夏移动之间并不互通啊。我关掉手机，找到一间ATM，ATM还是ATM，没有写成CNM。不出所料，中国工商银行的卡插进去就被吐了出来，没给我吞掉已经够给面子了…… 怎么办？怎么办？手机、钱包、钥匙、衣服、裤子、皮带、鞋子……我身上能扒拉下来的玩意儿就这几样，似乎都不能够换来华夏人民币。一间店面外面的招聘广告给了我提示：先随便找个工作糊口，再谋后路吧。 “招聘洗碗工若干，要求性别女……” “招聘服务员若干，要求性别女……” “招聘售楼小姐若干，要求性别女……” “招聘化妆品导购若干，要求性别女……” …… 卧槽！麻痹这是要玩死我啊！为什么都只招女的？说好的男女平等呢？这华夏世界到底是有多缺妹子？我一路找，一路骂，最后在一根电线杆子上找到一个要求性别男的工作：“招聘男公关，月薪三万起……”老子已经无力吐槽了…… 我在南方的艳阳里，大雪纷飞……我特么终于知道《南山南》这句歌词写的是啥意思了。我站在六月的上海街头……不对，这儿叫沪海……我站在六月的沪海街头，顶着艳阳，心里大雪纷飞…… 太阳渐渐西沉，我的心早就沉到太平洋马里亚纳海沟最底下去了。人在最绝望的时候，最想念的是什么？我现在可以清楚的告诉你，我想家想爸妈，也想小婉。 我还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在人生最艰难的时刻，除了爸妈之外最想念的人，就是你最应该珍惜的人，赶紧娶了她吧。什么！你说你最想念的是睡你上铺的兄弟？呃……那也算是真爱吧…… 我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走上一个公交站台，这会儿正是下班高峰期，站台上挤满了人，我厚着脸皮哀求着： “这位大哥，请你帮帮忙，借您的手机给我打个电话吧，我有急事……” “这位大姐，请你帮帮忙，借您的手机给我打个电话吧，我有急事……” “这位美女，请你帮帮忙，借您的手机给我打个电话吧，我有急事……” …… 不一样的世界，同样的人心冷暖，我只是想给爸妈给小婉打个电话，听听他们的声音……多大点事，有那么难吗…… 我颓丧的挤出人群，黯然离去。 “大哥哥！我的电话借给你。”一双稚嫩的小手递过来一只粉粉可爱的手机。 “谢谢……”我哽咽着从面前这个小姑娘的手里接过手机，小姑娘长得很普通，可这一瞬间我觉得她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人。 “您拨打的电话号码不正确，请查对后再拨……”我傻傻的盯着手机，心里忽然闪出一个邪恶的念头：我现在拿着手机掉头就跑，小姑娘肯定追不上，卖掉手机就够我活好些天的了…… 我抬眼看着面前纯真可爱的小女孩，艰难的把手机还给了她。我不能那么干！手机虽小，但是很可能让她变得从此不再相信别人，长大后又将成为一个冷漠的路人。 …… 天色已经黑透了，我的心也凉透了，肚子里咕咕的叫声已经变成了擂鼓一样，震得我浑身发软。人在快要饿死的时候，什么道德什么节cao什么底线通通都是假的，这就叫“人之初，性本善；人之恶，被逼的。”黄渤不是抢了人家一块蛋糕就可以在高架桥上飙到六十迈吗？我比他有出息多了。 我现在坐在一家东北饺子馆里拼命往嘴里塞饺子，平时我吃个三两就饱了，这次我点了一斤。吃到六七两的时候我就已经饱了，但我还在不停的往嘴里塞，因为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吃到下一顿。 “服务员，呃……”我仰头靠在椅背上，努力的消化着肚子里的饺子，打着饱嗝，“去把你们老板……呃……叫来。” 老板陪着笑走过来问道：“是不是这饺子有什么不对？” “饺子很对，呃……”我喝了一口茶压一压，又深呼吸一口，“是我不对。实话跟您说吧，我流落到此，身无分文，呃……跟家里失去了联系。总之就是我吃了您一斤饺子，但是没钱付账，呃……您可以揍我一顿，也可以报警，呃……您看着办吧。” 老板的体型一看就是标准的东北大汉，他要揍我一顿，我估计两天爬不起来。但是我一点也没怂，不闪不避的跟老板对视了几秒钟。 老板开口说道：“看你也不像是个惯犯。出门在外谁没个遭难的时候？这顿算我请你了，以后混好了来照顾生意就成。” 我的眼眶再次湿润了，站起来冲老板拱拱手，“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谢了！” …… 饱暖思银欲，呸！我这会儿绝对没心思想那档子事，我很认真的思考着下一步的计划：怎么才能在这华夏世界立足？混黑涩会？那不行，我既不能自甘堕落，也没个本事。 我一边瞎逛，一边思索，想了很久，得出一个结论：我在这里混不下去。既然前方无路可走，那就只能退一步海阔天空了，先回天庭，再想办法回祖国吧。我不确定能不能再次回到天庭，但总得试一试。再去坐一次天堂快车或者绝岭雄风，这就是我下一步的行动目标。 但是一个很严峻的问题摆在我面前，几百块钱的门票怎么搞？我尝试过卖掉手机，可是我这小米5人家根本不认识。真是几百块钱难倒英雄汉啊…… 我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都被逼到这个份上了，就不许我做一回坏人吗？不管是盗窃抢劫还是坑蒙拐骗，我特么先弄到几百块的救命钱再说！你要骂我就骂吧，老子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开始恶狠狠的思考犯罪计划：偷钱是个技术活，我那一小时码字不过千的渣渣手速就别出去丢人现眼了……坑蒙拐骗是个脑力活，我这智商余额明显不足以压制过马路的老太太，别反过来被人家给讹了……那就只剩抢了呗，简单粗暴，我看行，就这么办！ 我开始往僻静阴暗的路段转悠，寻找作案地点，专业术语怎么说来着？踩点还是踩盘子？我一路鬼头鬼脑的探索着，顺手还捡了根棍子，打闷棍我觉得比较HOLD得住：在一条漆黑无人的小路上，背后一棍把人敲晕，抢了钱包就跑……这活都干不成，我特么买块豆腐撞死算求。 这个小区不错，四周非常安静，小区楼层很高，看起来档次也不低，住在这里的人身上怎么也有个几百块零钱吧。行！我就在这旁边小路边的花丛里蹲着…… 过来个男的，这个不行，我怕一失手没打晕他，反而被他揍一顿； 过来个老头，这个不行，我怕一失手把他打个脑溢血，搞出人命就惨了； 终于过来个女的，这个不行，看上去很彪悍的样子，有点像包租婆； 耐心，耐心！看准目标再下手，务求一击得手！我不断的给自己打气； 别怕，别怕！男子汉大丈夫，上过天庭的人，打个闷棍还发什么抖？我不停的给自己壮胆。有一首诗写得好： 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 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终于啊终于，一道窈窕丽影进入了我的视线，是个年轻苗条的软妹子！这可是我的最爱，也是最合适的目标。 机会越走越近，那道美丽动人的身影娉娉婷婷的从我鼻子前面走过，带起一阵沁人心脾的清香，绝壁是个美女啊！ 别瞎机吧乱想，正事要紧，不能见着美女就腿软，我得硬起来给她一闷棍……你说到时候要不要顺便劫个色呢？ 眼看着美丽的背影已经走过三米远了，我不再迟疑，跳出花丛高举着棍子冲到她背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