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七章 新的协议（6）
房檐上留下二人掠过的浅痕，不过瞬息的功夫便被一层厚雪掩盖，这大抵是今年最大的一场雪了。 四周的景物逐渐在自己眼前清晰，洛鸢紫月虽然不认得道路，以往每次出行她都带着灵心，可眼前的这一条路她却是记得极为清晰，不是去往洛府还能去往哪里？ 洛鸢紫月默不作声，即便是她有一肚子的疑惑，她也未曾开口，其一是因为这夜深人静的时候，哪怕是最细微的声音也会暴露二人，其二是因为，不论她问什么，一会儿都会有答案。 云泽凤萧掠过暖清苑，带着洛鸢紫月轻轻来到松寿堂的院子中，那里守夜的人早就被洛焰遣走了。 “进去吧！”云泽凤萧牵起洛鸢紫月有些冰凉的小手，朝着房内走去。 洛鸢紫月半垂下眼眸，纤长的睫毛上凝了一层薄霜，她的脚底就像生了根一般，任由云泽凤萧拉着也不动弹半分，半晌过后，她才异常缓慢地抬起头，看向云泽凤萧，有些退缩地说道，“我们……不然我们回去吧？” “怕了？” “没有……”洛鸢紫月反驳道，“我只是还没想好该怎么……” “早面对晚面对不都是要面对？” 云泽凤萧知道洛鸢紫月还没想好什么，毕竟让洛焰一个老人一连送走自己的两个儿子和儿媳，怎么也是说不过去，而且这两次都与洛鸢紫月有着或多或少的关系。 他拉着洛鸢紫月的力道增加了几分，洛鸢紫月有些趔趄地跟在云泽凤萧身后向前走去，云泽凤萧轻轻叩响门板…… 房间内，一如洛焰这个老人给旁人的气息，非常严肃，就连房间内的摆设都是一板一眼的，唯有坐在房间里的洛焰与这一切的严肃都不是很搭。 他应该是得到云泽凤萧的消息，听说洛鸢紫月今晚会过来，所以早早地就等着了，如今看上去有些疲态，在昏暗灯光的反衬下，更加显得洛焰有些迟暮的那种呆滞。 云泽凤萧对洛鸢紫月耳语道，“我在外面守着！”说完，整个人消失在了房间之中，门板关得严实，就好像洛鸢紫月刚刚是穿墙而入一般。 “鸢儿……” 自从洛苍廷出事以后，洛焰便很少去关注洛鸢紫月的消息，不是他不想，只是凌婉告诉他，这样对洛鸢紫月才算是一种保护；后来发生的很多事情，虽然与他本心相违，可他作为一家之主，身上肩负着的事洛家几百条的生命，他也只能不得已而为之。 如今，洛苍穹和凌婉也没了，洛施媛整日待在暖竹苑不怎么出来走动，洛苍风和洛施然那就是等着分洛府家产的两个，虽然还有洛苍崖一家能过来看看他，可他每次看到洛施珏和洛施雯两人就会想起洛鸢紫语和洛鸢紫月，他仿佛旦夕之间真的成了孤家寡人，那种孤独感是说不出的。 昨儿傍晚时分，他收到云泽凤萧的消息，说是洛鸢紫月今晚会过来，他本就不多的睡眠更是所剩无几了，今晚，他早早地就将下人打发走了，就是不想他们二人过来的时候多生事端。 眼下，看着洛鸢紫月那一张再也看不到往昔半点儿痕迹的面孔，洛焰只觉得更加心疼了，他不断地在心里问自己，鸢儿都经历了什么？ “祖父……” 就像洛焰唤她的那一声，洛鸢紫月同样有些哽咽，毕竟，在整个洛府当中，也就只有洛焰和洛施媛还算是与她比较亲近的人了，而这也是她想了这一年多终于重新回来的洛府。 她的步子就像是灌满了沉重的铅水，每走一步都是那么地沉重。 洛焰走向洛鸢紫月的步子并不是沉重，只是，事情真的积压得太多了，眼下有洛苍崖一家帮着他分担，洛焰整个人就像是卸下了一种心头的重担，整个人也苍老了不少，他有些步履蹒跚，不知是不是坐得太久的原因。 “平安回来就好！” 千言万语只汇聚成了六个字，原本说好今晚不再落泪的洛鸢紫月被这短短的六个字所感染，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接一颗地从面颊滑落，打湿身前的衣裳。 “好了，不哭了，啊……” 洛焰为洛鸢紫月抹去面颊上的泪水，带着她来到里间坐下，桌上摆着的是洛鸢紫月小时候最喜欢的榛子酥、栗子糕、瓜子酥、茉莉花茶……他像是一个在献宝的孩子，将每一种东西都玩洛鸢紫月的面前推了推，很是开心地说道，“也不知道你的口味变没变，今儿晚些时候我让厨房做的，你尝尝……” 洛鸢紫月接过洛焰递过来的一块栗子糕，小小地在上面咬了一口，香甜的气息充斥在鼻息之中。她点点头，泪眼婆娑地说，“松寿堂的糕点向来都是最好吃的！” 洛鸢紫月清晰地记得，自己小时候最喜欢往松寿堂跑，不仅仅是因为她觉得洛焰很和蔼，更多的是她觉得这里的糕点很好吃，她殊不知，那些糕点是洛焰专门请了个糕点的师傅，就是让她每次过来都有得吃。 “再尝尝这个瓜子酥，很香的……”洛焰一块接一块地往洛鸢紫月手里塞，那模样就好像生怕洛鸢紫月吃不到似的。 感动归感动，洛鸢紫月没有忘了今晚的正事，她双手捧着洛焰塞过来的东西，吸了吸鼻子，问道，“祖父，钟离墨白名下的庄子、铺子、田地什么的，您知道吗？” 这段时间外面发生的事情洛焰已经听说了，他虽然知道洛鸢紫月今晚回来肯定是有事，可没想到竟然是为了钟离墨白的事情，他回道，“那些庄子、铺子都已经划到了洛府的名下，怎么了吗？” 当时钟离墨白是一个人过来将那些东西交给他的，洛焰当时虽然奇怪为什么洛鸢紫月没来，可人家毕竟是太子，他不好过问，也就算了。如今，洛鸢紫月站在他的面前问那些庄子的下落，洛焰才知道，原来洛鸢紫月并不请吃洛苍穹和凌婉出事前，钟离墨白经常跑到洛府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