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四十节：以身化世界！
巨大的岩块，升腾的岩浆，还是中土核心崩解的冲击波，不停地冲刷在秦枫的身上。 越接近中土核心，秦枫承受的冲击力，以及压力就越大。 当他纵身跃入那原先的东岳泰山，如今被一剑斩出的裂隙大峡谷时…… 秦枫就好像是将自己投在了高温高压的熔炉里一般…… 身上所有的衣物霎那化为飞灰，除了事先送入须弥空间，丢入中的物件，几乎瞬间粉碎殆尽。 但他依旧一往无前地朝着中土世界不断崩解的核心冲去。 终于，在熔岩的最深处，秦枫看到了残破的世界核心。 确切地说，那是被包裹在岩浆之中，几乎支离破碎的琉璃球体。 此时此刻，这枚中土的世界之心，就在秦枫面前不到百步的距离。 秦枫的武脉破碎，此时也失去了所有的武力，但是…… “生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 “二者不可得兼，舍身而取义也。” 炽烈炎风拼命拍打在秦枫的身上，他依旧咬着牙，一步步地淌在炽热的岩浆里，朝着世界之心走去。 即便秦枫的身体素质达到真武至尊，可以做到血如珠玉，脏如寒铁，水火不侵，但面对这炽热到可以直接将武神烧成灰烬的岩浆，依旧步履维艰。 “儒者……” 秦枫拼命地喘息着，仿佛每走一步都要透支自己身体里所有的能量。 他大口地呼吸着，吸入到肺里的却是炙热到足以灼伤气管的炎风，以及无穷无尽的火山灰尘。 这让他的声音，难以抑制地变得沙哑低沉起来。 “当为天地立心……” 他咬着牙，以儒道意志，坚持着自己的身体，一步步朝着世界之心走去。 “为生民立命……” “为往圣继绝学……” 秦枫只觉得自己陷在岩浆里的双腿，似已不是自己的了，但他依旧机械而坚毅地朝着世界之心走去。 区区百步，秦枫却好像走了一个世纪那般漫长。 在秦枫的手，终于接触到残破的中土世界之心时…… 一时间，整个中土世界，所有生灵遭受的苦难，霎那之间尽数袭入到秦枫的识海之中！ 火海之中坍塌的城市。 海啸中被溺毙的百姓。 被岩浆活活浇铸成雕塑的动物。 粉碎的家园，祈祷上天的幸存者…… 孩子的哭声，伤者的惨嚎，声声入耳。 一切一切，全部如画面一闪而过，却是让秦枫的识海如灌了铅一般沉重。 “没有办法承受众生的一切，就没有资格控制世界之心！” 这是秦枫的耳畔响起的话。 声音似曾相识，却是让秦枫原本浑浑噩噩的识海，霎那清明。 “中土毁了，所有人都要死！” “为了保住中土，救下所有人，舍却我自己又如何？” 想到这里，秦枫的念头骤然决绝。 “丹心化碧血，我秦枫，愿以所有寿元，化天地正气，拯救中土苍生万民！” 他忍住识海之中的剧痛，咬牙切齿道：“虽九死，其心永不后悔！”霎那之间，秦枫头上的银发彻底花白，在身体气息爆衰的霎那，在他的身后，滚滚天地正气如龙升腾涌起，径直注入到了之中！ 似是感受到了秦枫的舍身决绝，也体察到他的坦荡磊落，蓦地飞出，清光之中，径直将破碎的中土世界之心收入其中。 一时间，所有刚才碰触世界之心时，在秦枫识海里一闪而过的画面，全部变成了一幕幕全息的影像，霎那之间投射在他的识海！ 即便秦枫融合了自己两世儒君的念力，念如天穹，足以遮蔽万物，但此时此刻，熔岩火海之中，他依旧忍不住抱住自己的头颅，因为剧痛而嘶叫了起来！ 嘶叫之中，无穷无尽的光芒竟是自书中化为道道光华飞散而出！ 代表太古小世界的混沌光华，带着苍凉气息，远远朝着西南方向飞去。 代表儒家小世界的紫气光华，带着浩然正气，朝着洛城外的大泽圣院飞去。 代表兵家小世界的银白光芒，挟着大军磅礴战意，注入到了西北边荒方向。 代表墨家小世界的深绿光芒，带着机关转动的声响，飞入到精于机关的韩魏两国。 代表道家小世界的清澈光华，挟着玄奥莫名的阴阳二气，主干升起托起了齐国瀛海一片，其余无数洗髓光芒则直接分散注入到众多隐世宗门与世俗宗门之上！ 最后，代表法家小世界的漆黑光芒，挟着森森法度，自秦国拔地而起，迅速覆盖整个大秦帝国的疆土！ 秦枫在内的六座小世界，虽然之前已经具象化了儒家和兵家小世界，但底子毕竟还在书中…… 此时此刻，在秦枫的全力激发之下，终于彻底转移到了中土世界之上。 一下子具象化六个小世界，其中还包括疆域极其巨大的道家小世界和法家小世界…… 如果此时有人看到这一幕，一定会认为秦枫疯了，他彻底地疯了！ 不过，这句话没有说错，秦枫他的想法，他的做法——确实是太疯狂了！ 此时此刻，被秦枫收入到小世界内的强者们，只见他们置身的小世界，飞速地彼此连接，随后变得越来越像中土世界…… 建筑风格，城市，甚至…… 很多很多还没有从这惊愕中回过神来的平民百姓也出现在了他们的身边。 “我……我们不是被岩浆困住了吗？” “我们……我们不是要死了吗？” “我们的中土世界不是突然之间就毁灭了吗？” “那这里是哪里？是天堂吗？！” 这一下，不只是被收入到书中的强者们，就连平民百姓们也惊住了。 甚至连梦小楼都惊住了。 她吃惊得看着周围的环境，又抬起头来，看了看天空，喃喃自语道：“这里有天穹，这不是小世界的环境……” “小世界是没有天穹保护的……” “可是秦枫……他是怎么做到的？” “那他呢，他又到哪里去了？” 正当所有人震惊于眼前的一切究竟是真是幻的时候…… 远远的地平线上，一头翼展百丈的巨鸟徐徐扇动翅膀，缓缓飞来。 “是秦尊的魔宠鲲鹏！” 看到鲲鹏小灰出现，所有人登时沸腾激动了起来，甚至有人迫不及待地御空而起，朝着半空中的鲲鹏小灰飞去。 “秦尊，您是如何做到的？” “多谢秦尊仗义搭救……” 可是当众人围上来的时候，看到的却是立在小灰背上的另外一人。 白袍缓带，举止谈吐，颇为优雅。 “道……道先生？” “中土人族天道？！” “你不是已经跟荒天道一样，在中土世界破碎的时候就……就死了吗？” 中土人族天道看了看众人，又低下头来，看了看自己怀里抱着的一人，低声说道。 “一言难尽，不过皆赖秦尊之功。” 众人这才发现，在中土人族天道的臂弯之中，抱着一具浑身积满火山灰尘，皮肤焦灼，满身伤口的身体。 “秦枫……” “哥哥！” “枫儿！” 几乎所有人在看到秦枫风尘仆仆，衣不蔽体，还满身伤口的身体时，无分男女老少，都是泪水涟涟，不由自主地滚落下来。 “哥哥，他……他是为了救中土而死了吗？” 秦岚此时已是哭成了泪人，也不顾秦枫满身的火山灰尘，俏脸轻轻地凑在他的脸上，心疼地轻轻吻着他如泥塑般的面庞。 立在中土人族天道之后的二哈，小凤凰，青皮老牛和黑猫狴犴，皆是不由得地低下头来，不约而同地一齐缄默。 立在鲲鹏背上的姜雨柔更是哭到崩溃，直接跪着瘫在了地上。 “我的儿……我的孩子啊，为什么你这么命苦啊！” 众人听到这话，方知姜雨柔有了秦枫身孕的传闻是真的…… 只是，姜雨柔腹中孩子，竟要一出生就没有了父亲，实在是太过残忍了一些。 中土人族天道却是长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秦尊将所有的寿元化为了天地正气，用里的世界全部具象化，继而直接重构了整个中土世界……” “我因为之前主动舍生保他，所以荒天道虽死，我却得以保存一道残魂气息，在他的小世界里复生。” 中土人族天道看了看怀里的秦枫，淡淡说道：“秦尊以自身念力化作中土天道，等若以自己的身躯替代了原本的世界之心……” “这般的大慈悲，大勇气……” “纵使是太古三皇择天，也不过如此……” “我……亘古未见，心悦诚服，愧叹不如。” “他不愧是三皇五帝精神，一脉相承的传人……” 听得中土人族天道的诸多溢美之词，梦小楼却是咬着嘴唇，克制着自己悲伤的情绪，沉声问道。 “那秦枫，是死了吗？” 中土人族天道微微一愣，摇了摇头。 “那他还醒得过来吗？” 面对蒙攸月抢着的追问，中土人族天道又摇了摇头。 “他以自身为天道，消耗的念力实在已经超过了他识海的全部负荷……” “如果人的识海彻底破碎了，你们应当知道的……” 听得中土人族天道的话，秦弑蓦地就皱起了眉头。 “人的识海被毁的话……” “人还有气，但却是再也醒不过来的活死人了，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