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两百八十二节：焚书！
梦域，梦都星，禁城。 元老会周边，苏还真以黑莲化出的禁制，如同活物一般不断地涌动，令人毛骨悚然。 禁区之中，一道被黑莲缠绕的人影，立在最中央，仿若堕入魔道的神子，罡风席卷，不可一世。 只是他的眼神之中，已再无半点潇洒淡然，反而是更深的忌惮。 天人五境，除却无人知晓的第五境，以第四境的浩然境最难晋升。 原因无他，别家之人，很难理解儒家深意。 能够达到不争境的，已经是天仙界里为数不多的顶尖人杰，谁不是有自己独特的修炼道路，谁没有自己的“道”。 换言之，没有自己的“道”，绝无可能达到不争境。 因为不争境，名为“不争”，实为“大争”，若是没有自己之道，如何与人去争，又如何能争得过别人？ 苏还真堕入鬼道之举，虽然不齿，但他并未改换根基功法而道基崩碎，最大的原因就在于他是以“他道化我道”作为自己的道基。 这样一来，无论是为入不争境而堕鬼道，还是以后为入浩然境而入儒道，都不会影响他的道基，因为这本就是他的“道”。 连不争境都到不了，自然更到不了浩然境。 别道想入浩然境，最便捷的方法，就是在儒道或是属于儒道范畴的百家之中，选择一家或多家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目前大部分的浩然境强者也都是用的这种方法。 可如果，有一个强者，既掌握有强大的武道，还对着儒道有着极高的造诣，甚至在他还没有进入天人五境的情况下，就可以引动儒道强者标志性的浩然正气。 这居然是儒道与武道兼修的修炼者，甚至有可能是罕见的儒道与武道双主修。 倘若此人能够入天人境，他的实力将会达到何等可怕的地步？ 或者说，此子不除，苏还真已经可以确定，自己在不久的将来，必定将会死在他的手中！ 修炼一途，在苏还真这般的强者看来，本就没有什么是非曲直可说，莫说无冤无仇，就可以为了机缘，刀剑相向，就是至交好友，只要争夺的机缘够大，牵扯够深，反目成仇都不奇怪。 他哪里还有一星半点不杀秦枫的理由？ 他盯住面前的秦枫，生平十分罕见地竟然有了一丝嫉妒。 没错，就是嫉妒的情绪感受。 即便他面对强大如日中天，彻底碾压过他的武帝林渊，都不曾有过这样的感受。 因为他始终坚信，自己并未形成自己的‘道’，所以才会如此不堪一击。 一旦“他道入我道”的道基形成，假以时日，他必然有机会再与林渊争锋于九天之上。 唯独在面对秦枫的时候，他感到了深深的嫉妒。 虽然他的实力与现在的苏还真相比，还差得太多太多，但是秦枫已形成了自己的‘道’，而且还是最难参悟的儒家之道。 如此，秦枫一旦迈入天人境，就算不能“一入天人即浩然’，但只要入了天人境，就必入浩然境！ 尤其是，秦枫还得到了他心心念念，想要争取到的女人。 苏还真他真切地感受得到，秦枫得到了她的心！ 紫色浩然气当中，一本散发着清光的古籍缓缓升起，悬浮在他的身前。 “凭什么，凭什么是你这个家伙！” 在他的右手，紫金黑水莲骤然浮现，层层黑水莲花如九天之水天上而来。 秦枫身前，清光之中，最强的一道浩然紫气是与中土世界融合的散仙界，稍弱的一道浩然紫气是秦枫已播下儒道种子的天仙界。 原本这等杀鸡取卵，利用浩然紫气直接对敌的举动，秦枫是绝对不会去做的。 但如果秦枫如果不能活着从苏还真手下逃离，一切的一切，都将没有意义。 秦枫看向面前的苏还真，虽然他的双手鲜血淋漓，他的元神也已经在了崩溃的边缘，但他对于面前占据足足三个大境界优势的苏还真，他凛然无惧。 “你以为儒道是什么东西？他道入我道，哼……你以为儒家浩然之力，你能够驾驭得了吗？今日，便叫你看一看，什么叫做儒家人的意气！” 黑水与紫气，鬼道与儒道，盘绕如龙，相互撕咬搏杀，正如眼前的一对宿敌。 苏还真的身后，漆黑莲花谢而复绽，道道生莲，源源不绝，而且越来越强！ 秦枫身后的浩然紫气，却是层层后退，越来越稀薄。 来自梦域的天才似是感受到了自己的优势，以及浩然紫气的弱势，他不禁冷笑。 “蝼蚁就是蝼蚁，你与我的差距，天渊之别……” 他志得意满，大声呼喝道：“今日杀你之后，待我吸收了你的儒道本源，定能助我直入浩然境，再与林渊，一决高下！” 秦枫双手挡在身前，牙齿已将嘴唇咬破出血，但他的眼神，依旧桀骜不驯如苍龙。 他咬住嘴唇，任由鲜血从嘴边淌下，喃喃道：“以我的丹心碧血，破灭你的野心！” 霎那之间，中土世界，大泽圣院，稷下学宫，道家宗门，所有人都看到了令人错愕的一幕。 道道浩然紫气从两座学宫，上方层层盘绕如龙，迅速高接天宇。 各大宗门当中也升腾起道道光芒，汇入两座学宫的浩然紫气之中…… 与此同时，数百万本书籍，纷纷如飞蛾扑火，齐齐振动，冲天而起。 无论这些学者、儒士们如何去抓住书籍，去阻拦它们的疯狂举动，依旧无济于事。 也就是说，今日之后，两大世界，自此之后，将再无一本儒道百家之书。 所有的书，都没有了！ 这已不止是杀鸡取卵了，这几乎就是斩草除根。 上一次儒道修炼之法断绝，是武帝林渊所为。 这一次，却很有可能是儒君秦枫自己所为。 他已顾不了这么许多了！ “轰！” 原本几乎已经被逼入死地的浩然紫气，霎那之间，绝地反击。 “呯呯呯”原本周而复始，几乎不死不灭的黑水莲花，瞬间爆裂粉碎，莲花再开，再碎。 依旧周而复始，但是浩然紫气更强，破灭的速度，远比复生的速度更快！ 滚滚浩然紫气如一柄紫青利剑，刹那在黑水莲花之中扯出一道足以斩出一道细微的缺口！ 那一面黑水莲花构成的磅礴激荡力量之后，露出的那一张面容，那一张极美的男子面容，他带着的情绪，是恐惧！ 一名天人境以下的修士，竟然能够让天人五境之中第三重的不争境强者都感到恐惧。 此战，虽败犹荣！ 但秦枫，要的还不是虽败犹荣！ 他感受到了身后不断磅礴的浩然紫气，也感受到了《天帝极书》中各个世界的力量在疯狂衰弱。 他甚至能够清晰地感知到那些失去了书籍的儒生们，那些对着义无反顾，飞蛾扑火一般冲上云天的万千书本，那何等的绝望。 失去了书本，对于大部分读书人来说，等于是失去了登山的阶梯。 可能很多人就此儒道都不再有精进了。 求道而不可得，不是最叫人失落的。 最叫人失落和绝望的，上山本有路，而行至半山，路断了！ 这等绝望的力量，也在深深刺痛着秦枫作为当世儒君的心。 下一秒，他已全无儒士风骨，如粗狂武夫一般，癫狂大啸。 “喝啊啊！” 滚滚浩然紫气，瞬间将原本只有一线的黑莲屏障，切开足以一剑的空间！ 秦枫咆哮放歌，他第二世本就是中土之地的燕赵猛士，本色迸发之下，纵声大喝：“我有一剑，斩过恶龙，我有一剑，裂过苍天，我有一剑——可斩天人！” 一言落，一剑出！ 浩然紫气霎那之间，无形化有形，穿透一切，直指那之前不可一世的苏还真。 天人境之下，竟隐隐有可斩不争境的趋势！ 即便秦枫今日斩不了苏还真，哪怕只要能够伤到苏还真，都足以让他“秦枫”之名，传遍整个天仙界的万千星辰！ 此时，变乱陡生。 “铮！” 一枚漆黑棋子凭空而降，竟是穿透层层禁制如无物，大音希声，狠狠砸落在激荡的浩然紫气之前。 于无声处，惊雷爆现！ 足以抵挡天人境强者的漆黑屏障霎那之间，如玻璃粉碎。 屏障之后，所有人都见到了叫人惊愕的一幕。 并非是一名不入天人境的青年，可以逼退早已迈入天人境的苏还真。 也不是一枚散发着无穷力量的棋子，突兀入场。 而是…… 一道磅礴激荡的能量光柱，自天穹外而来，如一柄炽烈光剑，与那一枚漆黑棋子几乎前后入场，“嘭”地一声，狠狠撞在了那枚漆黑棋子之上。 “咔”地一声，漆黑棋子彻底崩碎成齑粉。 磅礴能量激荡四散。 黑水莲花骤然四散，浩然紫气骤然回收。 两股力量同时收缩，无论是秦枫还是苏还真，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棋子，以及这突如其来的一道炽烈光柱给惊住了。 骤然，整个梦都星的上空，巨大阴影从那炽烈光柱射出的地方，刹那之间，骤然出现了一片足以遮盖大半禁城的阴影。 平民及普通修士只是觉得天空骤然漆黑，完全不知所措。 只有苏还真以及梦域为数不多的天人境强者能够感知到究竟发生了什么。 凌驾于梦都星上空的，是一架不惜一切代价，以时空折跃突进到梦都星外的，一艘星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