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3013年，莫罕星，夏卿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事情是不会变化，那一定是变化本身。小时候，我总以为，世界会越来越好。那时候，我们舍卫国已经是公认的极乐世界，几乎一段时间，还会有重大的发明，就像平静而美好的河流中，偶尔会泛出一些灿烂的波纹。所有人都觉得，未来会更好。

    知道蓝图的时候，我还没出过国，一直在舍卫国生活的好处是，每天的生活都很安逸；坏处是，理所当然的认为，星际联盟中的其他国家也和我们一样，即便物质条件略差，但也不会有太多不同。为了寻找蓝图，我出行的第一站就是莫罕——天空之城。

    和威达威利星有些相似的地方是，莫罕建立在CN7913星的大气层，这是第一颗人造殖民星球，按照当时的测算，在CN7913星的大气层，可以模拟地球重力，通过纳米材料制作的空心隔离层，可以保持空气在内部，同时，隔绝CN7913星的有害气体。在纳米材料内部通过3D打印制作的基地可供1亿人移民。收集大气层内的氢气和氧气，可以直接提供基地用水。一切计划都是完美的，莫罕星也如计划的一样，为母星解决了7千万人口问题。如果不是为满足移民者的好奇心，使用纳米材料建了一条通往莫罕星表面的天梯，这里也不会衰败，更不会变成星际联盟历史上最不愿被提及的内容。

    当我第一次来到莫罕的时候，这里已经被废弃很久，当时的基地被设计成自组织环境，无人监控也可以自动收集CN7913的电磁波，为基地提供电力，电能为基地的机器提供能量，就这样，在莫罕变成空城之后几百年，这里还偶尔有人类的飞船出入，做短暂的停留后离开。没有了人类，先前被移植到这里的植物成了基地的主人，园丁机器人把花草照顾的很好，让人觉得这里是幽静的公园，特别适合午后休息。

    “这还是我第一次来莫罕。”黎凡站在中央公园的草坪，防毒面具遮住了她大半儿脸，她一面说话，一面记录着莫罕的景观。

    “我倒是来过几次。”M0803说。

    “太可惜了，如果不是天梯带来了病毒，这里也许还是人类的家园。”黎凡说。

    我抬头看看人造天花板做成的湛蓝天空，回答道：“这里变成绞rou机是必然，没有病毒，也会有别的灾难出现。”

    M0803嘟囔了什么，我们都没听清楚，倒是黎凡，非常不同意我的观点。“如果人类都是你这样的悲观主义者，我们早就灭亡了。虽然这里没人了，可是，这里的经验让威达威利星建成适合人类居住的地方啊。”

    “我没有悲观，这是人类的诅咒，再完美的设计，一定会遇上一个终结。”我回答。“我们这些人，不过是边走边做，在时间的夹缝中偷欢儿罢了。”

    “懒得和你说这个。”黎凡说。“讲正事，神父为什么和我们约在这里见呢？”

    “不知道，不过，我开始找蓝图的时候，第一站就来了莫罕。本以为这里会和它的名字一样，因为人类的撤离变得颓废，没想到是一个清幽的地方，很适合藏宝和幽会。”

    M0803插话道：“你们不觉得奇怪吗？这里的空气质量并没有那么差，这种病毒很久前就有解了，为什么这里还是空置着的？”

    “因为，现在没有那么多人需要被移民到外星球了。”黎凡说。

    “对啊，比起移民，让多余的人沉浸在电子世界的梦幻中更经济。”我说。

    黎凡耸耸肩，没有再回话。

    M0803为我们展示了威达威利星神父给我们的地址，是中央公园东侧的克拉克·博尔纪念碑，我们步行到纪念碑后，见到一个园丁机器人在等我们。看到M0803后，园丁机器人说：“你好，我等你们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