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红眼珠

    布莱恩这时已浑身无力，怀里的刀子震动越来越剧烈，他终于脚下拌蒜，一头扑倒在地。那把刀子落在地上翻滚出老远，最后飞到弗丁面前，直直插进了一块岩石中。

    弗丁一把抓住那柄长刀，跑向外面，迎着飞回来的魂魄。在他的手里，魂魄撞击一刻不停，“叮咚”作响，刀子上的圣光越来越浓，黑气已全部消散。

    礼拜堂外面的旷野上，亡魂组成的“火浪”一扫而过，大地在焚烧。

    这些亡魂无法攻击实体，也不需要，他们带着的神圣光芒遇到死气即燃，并且无法扑灭。可这等剧烈的焚烧，也在消耗着他们自己的魂力，点燃了天灾，也燃烧了自己。

    “呼呼”作响中，白色的火焰飞速扫过大地，3000圣骑士亡魂和过万天灾大军转眼全灭，同时陷入了火海，大地一片白。

    与燃烧至顶点的大地相对，天空上的血红火海再一次变淡，程晓天的道基也耗尽了灵力，那朵金色的莲花开始缓缓下落。更上方，残余的石像鬼部队立刻盘旋而下，追击程晓天。

    白色的火海中，弗丁持刀仰望，手里的长刀已彻底变成银白透明，闪耀着圣洁的光芒，原来的邪气荡然无存。眼看石像鬼大军扑了下来，他握紧长刀舞动一周，带着长长一溜圣炎，对着天空抡了上去。

    一根烈火长鞭迎头抽上了天，绕过下落的金莲，正打在飞下来的石像鬼集群上。只听“啪”的一声，仿佛抽碎了天，上千石像鬼竟然被抽得原地汽化，金莲上方立时被清空了一大片。

    “撤退吧。”浮空城堡内，阿尔萨斯叹了一口气，下了撤军的命令。打到这一步，他带来的主力部队已几乎消耗殆尽，而弗丁手里的灰烬使者圣炎腾腾，再打下去，就该主帅对决了，那没有意义。

    浮空城堡开向了北方，金莲落地，开始缓缓合拢，逐渐虚化，转瞬消失，程晓天一个趔趄跌了出来。

    这时的他连老本都烧光，障眼法早已消失，恢复了本来面目。好在这里是在圣光之愿礼拜堂外，只有弗丁看见了他的本来面目。

    “先生，是你！”弗丁大喜过望，反手背过长刀，准备上来拜见。

    程晓天连忙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退入圣炎火海中转身就走。这火焰对亡灵天灾有剧毒，对常人却不但不会造成伤害，还有滋补疗伤的功效。

    弗丁一愣，立刻明白了程晓天的意思，连忙站在原地对着程晓天深深鞠了一躬。在他身后，残存的圣骑士和牧师们搀扶着涌了出来，只看见了在火海中行走的背影。

    “大……大召唤师，等等我！”布莱恩冲出人群，连忙跟在后面追赶。

    弗丁拦住部下，高高举起了手中的灰烬使者，大声喊道：“赞美圣光，赞美那些即便是身死，也秉持牺牲精神的伟大圣骑士们，还有勇斗邪恶的大召唤师。”

    说到这，弗丁顿了顿，再次向着已远去的程晓天弯下了腰，圣光的信徒们跟随弗丁同时敬礼。

    “今天，我在这里向全艾泽拉斯发出号召，所有正义之士加入我们，北伐诺森德！清除亡灵天灾这颗毒瘤！不管你是什么种族，来自哪个阵营，只要维护正义，就是我们的兄弟姐妹，我们是——银色北伐军！”

    弗丁话音刚落，人们大声欢呼，自这一刻起，银色北伐军成立，可能就连他们自己都想不到，这支临时军团最后会膨胀到什么样的程度。

    圣炎火海渐渐熄灭，神奇的是，烧过之后，地上的枯草竟然返青，再次拥有了生命力，甚至在这初冬，还开出了几朵野花。

    程晓天踏着一路绿草，走到圣炎范围外，停下了脚步。往前看，依旧是死气弥漫，万物凋零，大战，不过才刚刚开始。

    “布莱恩，为什么跟着我？你不是战地记者吗？”程晓天疑惑问道。

    布莱恩兴冲冲跟过来，堆着满脸笑说道：“我想，您现在一定很虚弱，怎么能放心您一个人走？”

    “这样啊？”程晓天也不多话，踏上了荒凉的大地。

    侧旁传来兴奋的喊叫，那是格里布，刚才战斗的时候不知躲在哪里，现在适时跟了过来，跟小狗似得摇头摆尾。

    “啊！我亲爱的朋友，您可算来了。”布莱恩激动万分张开了怀抱，格里布一头蹿进了他怀里。岂料布莱恩脸色陡然一变，将格里布按在地上，咬牙切齿跳起来用脚踩。

    “忘恩负义！胆小鼠辈！”

    每喊一声，布雷恩就重重踩一脚，格里布哀哀惨叫不止，直到程晓天去得远了，他们方才灰头土脸爬起来赶紧追。

    两个人加上一头大猩猩，再次踏上了向北的旅途。

    而此时在大海的另一边，那座山洞内……

    “睡着了没有？”漆黑的山洞内，凡妮莎带着颤音轻声问。

    艾薇娜摇了摇头，稍稍掀开了衣襟，在她怀里，女婴安薇娜正在吃奶，眼睛睁得老大，骨碌碌转动不止，听着外面的声音。

    外面，大地在震动，偶尔还会传来呵斥声与号角，那是过境的亡灵大军，也不知有多少。

    “乖，不要发出声音。”凡妮莎用气声对安薇娜叮嘱，也不管小小的婴孩能不能听懂，转过身一步步蹭向洞口。

    诺森德并不都是亡灵天灾，他们主要盘踞在冰冠冰川、嚎风峡湾以及灰熊丘陵，在其他地方并不多。凡妮莎他们来这里这么久，还从未见过。

    洞口做了伪装，用一个大冰块堵了起来，伪装效果从外面看，还是……很明显的……毕竟人都在里面，外面实在是无法精细布置。这样程度的所谓“伪装”，是个人就能看得出来，好在天灾里的低级兵种都是无智慧的战争机器，只要没有高级兵种或者将领从这里路过，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真能糊弄过去。

    冰块边缘留了一个手指粗的观察孔，戈德林正伏在上面，盯着外面的动向。凡妮莎走过来，轻轻在他脑门上点了点，小家伙立刻缩了回去，凡妮莎凑在观察孔向外看。

    冰天雪地中，密密麻麻的食尸鬼大军正在开向大海，无边无际。作为亡灵，它们根本就不需要运输工具，直接走进大海里，从冰冷的海底向南行军。

    大约一个小时后，食尸鬼大军过完，凡妮莎粗略算了下，冷汗顿时就下来了，光是这些食尸鬼，数量就有5万！

    然而，还没有完，接下来，约5000缝合憎恶大军也开下了海。紧随其后，5000女妖和骷髅法师组成的混编部队，直接从海面上飘了过去。

    等到压阵的两万石像鬼军阵也飞过去后，凡妮莎终于松了一口气，运气真的是太好了！

    她捂着胸口向后点了点头，示意安全，然后又凑在观察孔上向外瞄了一眼。只见目力所及一片通红，观察孔，被一只转动不止的红眼珠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