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救回一个人
出门来，见桃儿走回来，问道：“打了两个丫头了？” 桃儿摇头：“相公，那是凝蕊的丫头，今时不同往日。凝蕊是长公主，也长大了，她的丫头，臣妾打不得了。要打也是相公去打。” 文帅点头：“陪着问兰，别叫她担心，我带人去找凝蕊回来。” 桃儿伸手挽住他的臂弯：“相公，可不能再这样宠着了，眼看着是大姑娘了，即便不怕惹祸，可还要顾个名声。” 文帅点了点头，抚着她的手报以微笑，而后松开手向前宅走去。 方到前宅，便见端木凝蕊迎面而来，后面跟着两名兵士，架着一个女子。文帅微一皱眉，端木凝蕊抢上前说道：“快！救人！” 文帅不及说话，返身又回后宅，让兵士将那个女子送到俅燕回门前，唤出碧竹与素雪，将那女子扶了进去。端木凝蕊跟着要进，被文帅攥住了胳膊。 端木凝蕊回头，扬起脸笑眯眯地问道：“为我担心了？” “你说呢？”文帅沉着脸。 端木凝蕊嘻嘻一笑，说道：“我既不是负气出走，也不是故意要你担心，我是去练夜行。只是碰上了事，这才回来晚了。” 夜行？文帅心里的气退了下去，说道：“那你也该说一声呀。” 端木凝蕊笑道：“若是说了，无人阻我，无人防我，那我练什么？也便查不到宅中防卫的疏漏了。哎对了，桃儿姐没打我的丫头吧？她们可是奉了我的命不能说的。” 文帅笑道：“没打，桃儿说你长大了，你的丫头她不能打了。要打也是我打。” 端木凝蕊笑道：“那便好。你去歇吧，我到俅嫂嫂房里看看。” 文帅不放手，扯着她往曲问兰房里走，说道：“我还有话问你。” 端木凝蕊说道：“慢着！我带回来的人，应该会武功，得盯着。” 文帅一惊，拉着她进了俅燕回房中。 进房见俅燕回在写方子，文帅看了一眼床上的女子，年纪不大，也就二十五六岁的样子。细目合着，面无血色，相貌虽然精致秀丽，却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怪异，感觉像是整过容一样。 文帅坐到桌边，俅燕回抬起头笑了一下，又低头写方子，说道：“受了很重的内伤，臣妾已然给她行了针，一时半会儿不得移动了。” 文帅点头：“写了方子，让碧竹和素雪照应，你歇到凝蕊房里去。” 凝蕊走到床边，问道：“这位jiejie，你好些了吗？” 女子缓缓睁开眼睛，答道：“好些了，多谢你了。” 文帅心头一颤，起身到床边，说道：“药典可医天下，毒经可杀人于无形。姑娘请将这两句话说一遍。” 端木凝蕊扬起脸看着文帅，不明所以。俅燕回手一抖，笔尖按到了纸上，洇了一片。忙放下笔，起身来到床边。 女子勉强露出一丝笑意，气息微弱地说道：“文王竟还记得我，可否容我缓过气脉，再细表陈情？” 俅燕回颤声道：“姑……姑姑，我父亲在哪儿？” “姑姑？”凝蕊愕然看向俅燕回，又低头看那女子的面容。 女子答道：“活着，还好。” 见她气若游丝，也不好再问。俅燕回写好方子，命碧竹和素雪看顾。然后和文帅一人一手牵了端木凝蕊，拉到曲问兰房中。 见到端木凝蕊，曲问兰一颗悬着的心才算放下，让丫头淘了手巾，一边给她净面擦手，一边问道：“一天一夜没回来，可吃过东西？饿不饿？渴不渴？困了累了吧？相公，怎不让凝蕊先去歇了？便是要罚，也要待她吃饱睡足才是。” 端木凝蕊哼了一声，瞪着文帅说道：“还是嫂嫂好，除了嫂嫂，都没人疼凝蕊。哪有人管凝蕊是渴是饿，是困是乏。” 桃儿恼道：“你给我闭嘴。你弄得一府上下没得安生，还敢说没人疼你。我……” 说着就要拿掸子，被文帅笑着拉住，说道：“她没有淘气，是在练夜行术，只是碰上了事，才回来迟了，还救回一个人。” 桃儿愕然，端木凝蕊跳脚道：“打呀，快打我，看你打了我，要怎样哄我。” 桃儿瞪了她一眼，吩咐道：“快去给长公主传膳。” 丫头应声出门去了。 文帅说道：“问兰，不是我不疼她。她救回来的人关系重大，现躺在燕回房里。此人是玉宵门的人，对我有赠书之恩，还牵扯到燕回的父亲俅能。所以必须先问清楚。” 端木凝蕊问道：“赠书是怎么回事？” 文帅答道：“就是我刚才提到的药典和毒经。是你救回来的那人送的。” “哦。”端木凝蕊又看向俅燕回：“俅嫂嫂，你为何叫她姑姑？” 俅燕回答道：“在不越山上，她要我这样叫她。你快说怎么回事，说罢了好吃饭睡觉。” 端木凝蕊说道：“没什么可说的，就是昨夜我出去，快天亮时在一处巷子里看到她缩在角落里，见她是个单身女子，又气息奄奄，便上去问问。她求我带她见文王，我便带她回来了。本说早回来的，可一来她当时气息太弱，不便移动，二来她说天亮了不便走动，有人追杀她，便等到天黑才回来。” 文帅微微点头，桃儿却说道：“那你就不会先回来报个信儿？让这一大家子为你担心。” 端木凝蕊嘟着嘴转向曲问兰，指着桃儿说道：“她总说我。” 曲问兰搂住她笑道：“可她说得没错呀。回来叫人叫车，拉那人返来便好了。你人单力薄，本也是不方便的。” 端木凝蕊抿了嘴，说道：“她当时要死了嘛，我就用内力给她续命。” “狡辩。”桃儿瞪着她：“我是不会武功，可也知道用不了一整天的时间，还是你心里没这个家，不怕别人为你担心。你眼看着长成大姑娘了，还这样没心没肺的！” “啊~”端木凝蕊攥着两个小拳头尖叫：“江湖救急嘛！” 桃儿也大声说道：“救什么急？家里人要急死了才是！” “你给我住口！”曲问兰斥了桃儿一句，忙搂住端木凝蕊哄道：“好了好了，不气不恼。” “相公，你说话呀！”桃儿一脸委屈地看着文帅。 “好……”文帅皱了皱眉头，说道：“桃儿没错。问兰，你也太宠她了。” 端木凝蕊瞪着文帅，小脸儿唬了起来。 文帅笑道：“你不小了，该懂事了。不管做什么，总要先为家里人想。不然还要这个家做什么？连家都顾不好，还逞什么英雄，打什么天下？家才是立命之本，没有比家人更重要的了。你可别说你是江湖人，莫说你现如今已然是长公主，便是还在江湖，也不能成为借口。鲜于敬堂也是江湖人，可他为了家人，做了恶事之后又甘心赴死。当今天子也一样，他能封我异姓为王，说到底，也不过是为了家人，要把这江山安稳地留给子孙后代。否则，你以为天子失心疯了，会封一个反贼作王？天子为了家人，竟连脸面都不要了，他不比你贵重吗？” 曲问兰微笑，抚着下端木凝蕊的脸蛋，说道：“你文哥哥说得是呀，像岳王那样，不顾民生，不计得失，穷兵黩武，任意胡为，只怕到最后要众叛亲离的。” 端木凝蕊垂了目光，嘟着嘴不说话。帘挑开，丫头们将饭菜送了进来。曲问兰笑道：“先吃饭吧，吃完了让燕回姐带你回房梳洗歇息。” 不几日，四府集兵，从吴州出发西进，接管岳同与永安两府。而凝蕊救回来的那名女子，也基本恢复了元气。请文帅来见。 文帅坐在桌边，目光不自觉地在她的脸上转，总觉得这张脸不太合她的年纪，但又不像是易过容，而整容这个技术，应该不会这么早吧…… 女子微微笑了一下，说道：“在下玉宵门灵姬，谢文王救命之恩。文王似乎对灵姬的容貌更感兴趣。” 文帅对上她的目光，见她眼中似有挑逗之意，便答道：“孤在想，你是否易过容。” 灵姬目光一垂，笑道：“文王不必多虑。玉宵门驻颜有术，灵姬虽已近不惑之年，但容颜依然停留在桃李之初。此在玉宵门乃属常情。” 文帅一笑：“原来如此。姑姑这是被何人追杀？以姑姑的本事，对头可厉害得紧。” 灵姬翻起目光看向文帅，说道：“文王唤灵姬姑姑，那灵姬可算王室？” 文帅一笑，她似乎是有意来投奔的，不然不会点名找自己。不管她犯了什么事，得罪了什么人，冲着赠书之意，也不能弃之不理。答道：“姑姑若不弃，自可留下。” 灵姬看着文帅，半晌，似乎在确认文帅这话是否真心，说道：“文王不问灵姬惹了何等麻烦，得罪了什么高人吗？” 文帅笑道：“孤不怕。孤自从反了天子那一天起，便已然将生死置之度外。哪怕姑姑得罪的是中原天子，至少来日取孤性命的，不会是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