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三人行
“我要去！” “我知道你想让灵jiejie去！” “让我跟灵jiejie一道去也好呀！” 回来的路上，端木凝蕊变着法儿的想说服文帅，允许她潜入济安，暗杀韩晨。 文帅一直不置可否，直到回到王府厅房，才盯着她的眼睛说道：“你不能去，灵姬更不能去。玉宵门或许便有人盯着王府，你们谁去都可能会有危险。” 端木凝蕊眨了眨眼睛，她把玉宵门的事儿给忘了，当真应了那句‘好了伤疤忘了疼’。禁不住脸上一红，就此闭嘴，再不提去济安府。 哑叔轻咳一声，文帅看向他，哑叔拍了拍胸口。文帅摇头，说道：“哑叔武功很高，不在灵姬之下。但韩晨身边必然有金衣卫，我不能让哑叔去犯险。此事命暗营卫去办，成则成矣，不成便罢。” 哑叔沉默，文王这片心，他很是领情。但以如此心境去争天下？未免太过儿戏了。这个也不能去，那个也不能去，保着女人，保着亲人倒也罢了，连他这个有连带关系的熟人也要保，那还怎么成事？ 哑叔比了一下端木凝蕊，又指了一下后宅方向，又比自己。文帅看向端木凝蕊，端木凝蕊解释道：“哑叔说他跟灵jiejie一道去，互为照应。” 文帅沉默，哑叔拍了拍端木凝蕊，比划了几下。端木凝蕊说道：“文哥哥，去不去的再说，至少跟灵jiejie商量一下。” 文帅摇头，这事不用商量，早起灵姬就说要潜入济安，暗杀韩晨。这事只要跟灵姬说，她必然义无反顾。 哑叔使了个眼色，端木凝蕊从哑叔身边划过，向后宅跑去。文帅一愣，刚要动步，哑叔却有意挡了文帅一下。文帅一皱眉，叹了口气，看着哑叔说道：“哑叔，其实韩晨可杀可不杀，不必为了这么一个小人物，让你们去冒险。” 哑叔摇头，韩晨可不是小人物，几次三番想要文王性命，如今仲孙祈平当朝，这韩晨是天子的一条臂膀，多留一日，便多一分危险。正如老夫子所说，韩晨此人，极为难缠。 工夫不大，灵姬来到厅房，对哑叔说道：“你先带凝蕊到后院转转。” 端木凝蕊说道：“我不去。有话当着我的面说，我不生气。” 灵姬一笑，这‘心有灵犀’是学不来的，又不是武功招式，站在一旁看便能看明白。但她既然这么说，灵姬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看着文帅问道：“你怕我回不来？” 文帅点头。灵姬微笑，说道：“同我说实话，韩晨当不当杀？” 文帅微一皱眉，灵姬跪坐在他身侧，说道：“若是可杀可不杀，你便不会犹豫。我知道你心疼我，可不用我，你要用谁？韩晨身边必有金衣卫护卫，你的暗营卫，绝不是金衣卫的对手。人少了不管用，人多了反倒招眼。况且，你心疼我，便不心疼你的暗卫吗？你身为王者，在你心中，只有亲人女人熟人才要珍惜吗？” 文帅看定了灵姬，认真地说道：“你也没把握，没把握的事，我不想做。” 灵姬笑：“争天下你有把握吗？你不是也在做。” 文帅被噎得一时找不到话来反驳，灵姬伸手按在他手背上：“不要怕门主，怕是没用的，越怕越会出事。不能因为一个玉宵门，便畏缩起来，那样只会事事难行，处处掣肘。让我去吧，好不好？” 文帅反握住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郑重地叮嘱道：“若没有十成把握，立刻回来。我宁愿倾兵而战！” 灵姬微笑点头。端木凝蕊一直看着两人，在心里感觉着他们彼此间的情绪，隐隐察觉到互相担心的意味。见文帅已然答应，便问道：“你们谁认识韩晨？” 灵姬与哑叔对视一眼，见哑叔摇头，灵姬微笑道：“韩晨必有金衣卫护卫，找到金衣卫，便找到韩晨了。” 端木凝蕊看着灵姬，正儿八经地说道：“我认识韩晨。我不但认识，还险些打死了他。” 灵姬扭回头看着文帅，文帅张了下嘴，却又闭上没有说话。灵姬微笑道：“让她跟我去吧，她一身的武功，总要学以至用的。况且，暖房里的花再如何的娇艳，一旦偶有风霜，怕是会立时夭折。” 文帅一皱眉，这个道理他不是不懂，可他大周国，还没有沦落到要长公主去当刺客的地步吧？转头看哑叔，哑叔却点了点头。端木凝蕊惊喜地叫道：“哑叔说让我一起去！” 见哑叔点头，文帅也只能点头。看来哑叔与灵姬想得一样，不管身份如何，凝蕊终归是要去历练的。 端木凝蕊喜形于色，掉头跑走，去换装准备。哑叔知道灵姬必然还有话说，便抱了抱拳，也回房去换装准备了。 灵姬垂着眼帘，轻声问道：“你也怕门主来找我是吧？” 文帅点头，轻声答道：“怕得紧，你刚回来那几日，我做梦都会惊醒过来。” 灵姬低眉浅笑，又问道：“若我成了废人，你还要我吗？” 文帅微一愣，但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说道：“你若杀不了门主，便把内功给他。我不介意，我只要你这个人。你告诉他，若他敢伤你一根毫发，我必要举兵北上！更会将他儿子的事，大白于天下！” 灵姬嫣然而笑，伸过头在他唇上轻轻一啄，悄声道：“我去了，等我回来。” 韩晨的确是奉圣旨来的济安，但仲孙祈平可没让他招惹文帅！ 当下国丧期间，又是新皇登基，仲孙祈平要忙的事很多。仲孙祈平相信，只要自己不去招惹文玄德，文玄德绝不会在国丧期间有任何异动。因为仲孙祈平相信，文玄德不是岳王，文玄德毕竟要顾及脸面！ 仲孙祈平之所以遣韩晨来济安，唯一的用意，是想让韩晨就近查探文玄德的动向。结果韩晨得知文帅竟然要建城，而城名竟然取的是端木凝蕊的小字，心知不妙，一面写折子递返京都，另一面便安排下了人，去齐阳招惹文帅。 韩晨也的确如老夫子所料，就是想让文王出兵。只要文王出兵，他便上折子奏明皇上，说文王于国丧期间，举兵做乱！实则韩晨根本没想过要调兵去接应货车，郑大可一家老小的死活，韩晨半点也没有放在心上。 韩晨既没有住在驿馆，也没有住在府衙，更没有租住民宅。而是像一个普通的书生，住在了客栈的普通房间里，隔壁住的，便是跟随护卫他的两名金衣卫。因为仲孙祈平没想让他去招惹文帅，所以只调给他两名金衣卫。 莫说两名金衣卫，只要不去招惹文王，一名金衣卫便足以保着韩晨从东至西，由南向北地走一圈。然而……韩晨还是没有改掉一意孤行的秉性，哪怕王爷如今已然登基为圣上。 灵姬三人乔装改扮，扮作了一家三口。坐在车厢里，端木凝蕊盯着灵姬，看了又看，不得不承认，玉宵门的易容术，比她家的易容术高明得太多。说道：“你要真长这样，我肯定叫你娘。” 灵姬笑道：“是呀，我若真长成这样，跟他也就不会有牵扯了，或许我早被门主杀掉了。” 端木凝蕊翻了个白眼，说道：“你说我文哥哥好色，我回去告诉他。” “好，随便你。”灵姬知道她在旅途之中无聊，便七扯八扯地说闲话，于是转了话题：“你说，韩晨会住在哪里？是驿馆还是府衙？” 端木凝蕊垂下了眼帘，灵姬得了清静，便倚着车厢合上了眼睛。 一刻钟后，端木凝蕊抬起目光，很肯定地说道：“府衙。” 灵姬一笑点头，府衙就府衙吧。只要她能消停一会儿便好。实则灵姬在问这句话时，就故意限定了两个地点。而在灵姬心里，笃定韩晨既不会住驿馆，也不会住府衙。 灵姬相信，韩晨与文帅是一种人，所以他们会有相似的想法。如果换作是文帅，为保稳妥，很可能会租住民宅。但韩晨既然能来济安，必然是奉了圣谕，那么在钱财上，用得便是皇上的钱。租民宅不合适，如果宅子太小，韩晨却又常要去府衙走动，反倒引人注目。若宅子大，则花费便过多。所以，灵姬肯定，韩晨必然住的是客栈。 端木凝蕊看她脸色，伸手在她腿上掐了一把。灵姬正闭着眼睛，‘呀’的一声叫了出来，捂着腿嗔道：“真掐呀！” 端木凝蕊哼道：“你诈我，实则你是嫌我啰嗦。” 灵姬嘟着嘴揉着腿。端木凝蕊微微蹙眉，说道：“你别嘟嘴，你乔装成这个样子，一嘟嘴……我想吐。” 灵姬打了她一下，说道：“我一宿没睡，你让我睡一会儿，再陪你说话。” “你为什么一宿没睡？昨夜文哥哥不是宿在问兰姐房里吗？” 灵姬抿嘴笑道：“你可真上心呀，来日他做了皇帝，你管给他翻牌子好了。” 端木凝蕊愣了一下，随即脸通地红透了。饶是易了容，也能见那片绯红漫到了耳根。灵姬掩着嘴，咯咯地笑了起来，端木凝蕊尖叫一声，扑进她怀里，张口向她耳垂咬去，却被灵姬掐着下巴搂紧了腰，立时动弹不得。 “嘭嘭！”哑叔敲了两下车厢。灵姬连忙小声说道：“坐好，要过哨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