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高八度

    高一往事(小说)

    （1）

    高一是个人，姓高名一。据说出生时，有种种的异状。那天早晨，先是大雾弥漫，人们都说那场雾实在少见，对面十步看不清人的模样。等到他降生后，那迷雾却又渐渐散去。接着，就有人看见一群奇怪的鸟在他家的屋顶上盘旋，叽叽喳喳，很是热闹，半天才慢慢飞走。过三周儿那天，一家人屋里屋外地忙碌，快吃中午饭时，几个女人把小婴儿抱出来逗着玩，忽然从外面进来一位胖大和尚，高喊佛号，冲着一家人道贺不已。那和尚看了看小孩，说：“小施主命相奇高，将来必成大器。”一家人听得是喜笑颜开，高兴不已。打发走胖大和尚，那喜得贵子的父亲依然满面春风。恰好听到有人说“该给孩子取个名字了”，便略一思索地说：“就叫高一吧。一来他是我高家的第一个男孩，二来是希望他将来能样样高人一等。”从此，这个有点古怪的名字便成了这个孩子的代号了。

    这高一的确有些神奇。入学前，他常常跟着jiejie到学校去玩。看到别人都背着书包，他也嚷着要书包，父亲便给他买了一个，又买了笔和本。没事的时候，便看见他学着jiejie的样子，写呀画的，也没人去理会。有一天，他又跟着jiejie到学校去玩，玩着玩着，觉得没什么意思，便干脆站在一间教室外面的窗台边看老师上课，渐渐地入了神。这老师上的是数学课，讲完例题后，出了一道题让学生们做，可一连提问了几个学生竟没有一个人做对。老师心里有点窝火，刚想再提问一个学生，直听得窗外一人大叫：“老师，我会！”老师这才看到窗外站着一个小孩。看着外面这个小不点，那老师不耐烦地说：“去！到一边玩去！”小高一满脸认真地说：“老师，我真会做。”看着他满脸稚气，那老师觉得好玩，便说：“那你就进来做一做！”只见小高一进得教室，拿起粉笔，不慌不忙地在黑板上做起来，不一会儿就做完了。那老师一看，还真的做对了。上学以后，高一每年都领回一个大红奖状。小学还没上完，堂屋的墙上都贴满了，把父母高兴得不得了。

    但高一也有烦恼，而烦恼的根源便是他那有点古怪的名字，这话还得从头说起。

    在学校里，高一其他功课都是第一，就是音乐不行。教音乐的是位女教师，经常絮絮叨叨地批评他，时间长了，高一有点烦，干脆就不学了，常常在音乐课上偷偷地看课外书。有一次又是音乐课，高一又偷偷地看课外书，正看得沉醉，忽听得一声断喝：“高一，你给我站起来！”高一迷迷瞪瞪地站起来，只见老师粉面含霜，心里不由得发慌。那老师指着黑板上的几个数字说：“你给我唱唱！”高一哪敢怠慢，开口便唱：“1——，2——，3——，……”哪知还未唱罢，全班已是哄堂大笑，几个女同学竟笑得直喘气。那老师也忍俊不禁，好半天才说：“高一呀，你怎么把音乐当成数学啦！你看这‘1’的上面还有一点，这是高音‘度——’。听说你的功课是全班第一，希望你以后把音乐也学好，在‘1’的上面再加一点，变成一个高八度。”说完，才叫高一坐下。那高一满面羞愧地坐下，整堂课都不自在。下课后，刚走出教室，一个调皮的同学就追着他喊“高八度”，高一猛地转过身，抡起拳头直打过去，打得那位哇哇大哭。这一下，让他挨了自入学以来最严厉的一次批评。但让他没想到的是，他那“高八度”的外号却因此传播开了。

    俗话说，习惯成自然。喊得人多了，高一也就无所谓了。这样，“高八度”这个绰号便伴随他直到高中毕业。高考那几天，他不小心得了感冒，整个人头昏脑胀的，考试时竟然有些题没有做出来，这让他很是懊恼。不过，成绩倒也不是很差，他被一所高等师范学院录取，学的是中文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