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治贪渎世子身受杖（四）

    。这是为了太傅，也是为了高氏。太傅挟恩求报，今我便以嫡长子之命回报太傅！”高欢说完，不用尉景再催，再次举起荆杖，狠狠往高澄上抽来。下手之狠，频率之快，让尉景惊讶不已。

    高澄听了父亲的话，尽管已是上疼痛不已，但是知道只有让尉景无话可说，彻底拔了这根刺才算是真的保住了高氏，自己也立了威，以后才无人敢再如尉景一般以故旧之相威胁。因此咬牙拼命忍痛。

    尉景见高欢也彻底翻脸，自己等于没得着便宜，以后也没了可要挟之资，心里才真正大惧。可刚才话说得太绝，又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改口。再看高欢下手没了轻重，顿时又是大急。若是真的这么打下去，高澄有个三长两短，那不但无恩，反倒结了大仇。

    元仲华见大人公高欢忽然下了重手，再也支撑不住了，子一软便倒下去晕迷了。

    “父王住手！”高洋忽然一声大喝，然后不管不顾地便扑上来从后面贴背抱住了长兄。侧转头道，“儿子愿意以自己的命换大兄的命。”

    高澄想挣脱他，他的背上本已是伤痕累累，此时被高洋这么紧紧一抱，血与衣裳粘结一处，更是痛上加痛。但他已是无力，高洋双臂死死搂着他，无论如何都挣不开。

    尉景看世子妃晕过去了，太原公也掺和了进来，牵扯的人越来越多，对自己也越来越不利，便干脆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叹道，“罢了，罢了，小儿辈不足道哉，老夫也不计较了。”

    如此一来，一场闹剧总算是收场了。

    乍暖还寒，前几已是仲，现在忽然又如冬。邺城被狂风袭卷，漫天沙尘像是暗了天。

    牛车上，高欢父子三人共乘一车。

    高澄因为背、都是伤，无法坐下，高洋便席地跪坐，抱着兄长上半，好让他伏在自己上。

    “阿奴受苦了。”直到此刻高欢总算能放心地说一句。

    “儿子受苦不要紧，”高澄伏在二弟怀里，气息衰微地道，“以尉景为例，来总算无人再敢以故旧为由为难父王。儿子能让高氏此后安稳，就是丢了命也值了。”

    高洋觉得这话说的蹊跷。暗想，若是你真的丢了命，那这世子位交于谁？明明是为了他自己，与父亲共施苦计而已。他低头看着长兄痛道，“长兄为高氏，侯尼于当为大兄，今侯尼于没有护大兄周全，是侯尼于之过。”

    “何出此言……”高澄气息已不继，恨他此时还言辞矫饰。其实心里说起来，他深知这个二弟的野心、城府、机谋，这也是他愿意扶持他的原因。想他怎么也是自己的弟弟，高氏也不能只靠他自己。但他最不喜欢的就是他在他面前总是表里不同。

    两个儿子都在，高欢心里明白，这次确实是高澄受了大委屈，但正因为他这一委屈，才能让高氏立足更稳，才能真正走上澄清吏治，富国强民之路，将来才真正灭了西寇。

    “侯尼于也不必说了，汝大兄是世子，汝须视他如视父。”高欢看着二儿子高洋说了一句。这话的意思非常明白了，毫无疑问，高澄的地位再无动摇。

    高洋心头重重一沉，却欣然道，“父王说的话，儿子牢记在心，绝不敢忘，一定视大兄如视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