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失散流离,还好他在
小沫在出门前是有千叮咛万嘱咐的,要公主早日回来,在宫外一刻也不能耽搁,虽这是最不合情理的,但小沫却也是无可奈何的。 她这些年看温玉都看在眼里,刚刚来的时候,她做梦都会做着做着哭出来,喊着“谨哥哥”的名字,死死地拉着她的衣袖,不肯松手。 小沫知道,这些年公主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在润下的那段日子了,特别是那个青阳大公子,几次三番听说他来,便都要出宫。 此刻,温玉穿着一身寻常女子的装扮脸上不着粉黛,头上却别着那日谨哥哥送的发簪。他曾经说过,要让她做他一个人的新娘。 她不相信,他的心就是那么狠,一点情面都不留。 想到这里挥着的马鞭更快了些,策马了好久才到了驿站。瞧着驿站的门口还有着好几辆的马车,她就感到放心不少,谨哥哥应不会那么快地离开。 “若思,你去牵马,我先去探探情况。”她一扔缰绳,便朝驿站里面走去。 因这是各国使节居住的驿站,故比平常的驿站要守卫森严了许多,她还没进去,就被门口的侍卫给拦下。 “站住。”那侍卫长着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眼睛似乎只看着天上,完全没有看温玉的脸。 她只好卖乖:“官爷,我想进去找一个人,就一会儿,真的就一会儿。”她的嘴角张开到了最大的弧度,几乎都要翘上天了。 那侍卫却还是一脸的严肃样子,似乎完全不吃她这一套。 软得不行,那只好来硬的了。 武功她是不行,可是法术,她还是略会一二的。 只见温玉如白葱般细嫩的指尖生出隐隐的幽火,朝着那侍卫放去,想不到那侍卫竟也是会些法术的,竟然用水术给她化解了。 见她使出了功夫,那侍卫便更觉眼前的女子来路不明,心怀不轨,想着这驿馆的安全也着实担忧,便和这女子僵持上了。 温玉再一连放出两三个火术,先是明火,后是暗火,却一一被阻拦,放完这些法术,她却有些吃不消了。想必是太久没有修习了,功力不够。 本身学这些法术时就没有用心,再加上长时间不温习,就立马败下阵来。 那侍卫收了手,似乎还很得意自己的法术,攥紧了拳头,直挑衅道:“丫头,和我斗,你还嫩了些。” 她还想再说什么,便就被人掩实了嘴巴,再也说不出话来,手也被人带上了手环,只听那侍卫一声令下:“压下去!” 她不死心地往里面望了望,嘴里还想喊谨哥哥,却发现已发不出声来。 那男子见她还有二心,便用随身的佩刀在温玉的背后砍了一刀。 是血,不用看见也知道此刻她的背后殷红一片,她只觉好痛,好痛。 她从未遭过这样的待遇,有些不甘,也有些后悔,此刻却都变成了绝望,变成了想说说不出的痛苦。 也许是刚刚运气太猛,她两眼一黑,便晕了过去。 晕倒之前的最后的一个念头是:我只想见谨哥哥。 …… 醒来的时候,温玉已经躺在一张床上,想动身起来,却只觉得背后生疼生疼,而自己头昏脑胀的,竟一时想不起来为何在这里。 突然门开了。 是谨哥哥! 他穿着水蓝色的朝服,头上别着发冠,颇有些书生意气,而他手里端着一碗药,慢慢地走向了她。 她想起来之前发生的一切,是自己被他救了么?她继续闭上眼睛,打算装睡。 谨哥哥在温玉的床头坐了下来,看着眼前这个奋不顾身来找他的女子,他突然好想和她一起逃离这世间的纷繁琐事,想带他走。 可是,他真正能带给她的又会是什么呢?是背叛,还是欺骗? “玉儿,你怎么那么傻?为什么还要来找我?难道你还不明白你自己的处境么?”他的情绪似乎难以平复,但话语却依旧还是一贯的温柔。 “你我现在站在了不同的地方,是敌是友,你应分辨地清。就算你真的还抱着童年的幻想,可是……”他没有说下去,听到这里,她内心五味杂陈,谨哥哥依旧会知道玉儿心里在想什么。
“那天,看见你在万众瞩目下的那一舞,我当时就想说,要是那一舞,是专门为我舞的那该有多好。” “但是,我现在只希望,你能平安快乐,我就心满意足了。” 他的手握住了榻前她的手,他给人的这种感觉就像是儿时荡秋千时他在后面刻意地保护,那样安心,那样熟悉,也是那样地不舍。 不知他握了多久,她只感觉,他的手心要沁出汗来。他的汗里又夹杂着她的汗,一时间彼此交融,两相温暖。 在他要松开的那一刻,她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 她看着那张与小时候有些许变化的面容,用不同以往而是挽留的语气说:“谨哥哥,别离开我。”情绪太激动,想着起身,她扯到了伤口,一时间竟疼得出了声。 “玉儿。”他关切地看着她,“别动,你背上的伤挺严重的,大夫说要好生修养。” 她却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执著地想要问出那个问题。和他比起来,这背上的伤,甚至是流过的泪,吃过的苦,受过的白眼,都算不了什么。 她只希望他给出她心里想要的回答。 “谨哥哥,我现在只想问你一句:当初说的话,可还算数?” 她望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早已不是从前的模样,可是那份温柔,那么赤诚却似乎一直未变。她甚至可以从这担忧的眼神里感觉到,他此刻心里是有她的。 他似乎想起玉儿小时候总在他的身边念叨: 谨哥哥的鼻子,高高的,直直的,像山脊一样。谨哥哥的眼睛,长长的,大大的,像一潭深水。他眉毛可漂亮了,是那种剑眉,透著英气。 谨哥哥的嘴像显,不,像旦,厚厚的,嘴角还微微往上翘。下巴上还有一道儿,就在这儿,很威武的样子。 噢,对了,谨的牙齿也像显,雪白整齐,泛著轻轻的品色……他笑起来的样子啊,好像春天里最明媚的一束阳光…… 那个悠悠的嗓音,还带着少女的娇嗔,痴痴地坐在他边上,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