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断刃神术刀
这一天，宇文泰带着马浪尘几人，到贺拔岳营帐，参赞军机。 “黑獭，这才几多时日不见，你怎么弄的灰头土脸，面容憔悴呢？”贺拔岳一把抓住宇文泰的肩膀，在他的胸膛擂了一拳。贺拔岳身材高大威猛，面色蜡黄，黄发短頾，一身光明铠，闪闪发光。相比之下，宇文泰则显得跟个村头农夫一般。 黑獭，是宇文泰的字。贺拔岳称字而不称职衔，可见两人私交甚笃。见面先不言军事，而是开了个玩笑，可见关系亲密。 “愁啊愁，这是心有忧虑，面有秋容！”宇文泰趁着玩笑之际，就说了自己的需求。 “缺兵吧，”贺拔岳岂能不知，“不过，你跟我哭穷也也没有用，我也堪堪五千人马。听说，你刚刚收服两元大将，三千精兵呐！” “哈哈，正要给都督引荐，”宇文泰介绍马浪尘给贺拔岳，“马浪尘，我荡寇营的新军司马；这位熊罴将军王罴，这位是我的帐下都督蔡佑！ 宇文泰把三人介绍给贺拔岳，想必贺拔岳也听李虎讲过马浪尘智计伏熊罴的故事，当着王罴、蔡佑的面，自然不能再讲一遍。 “见过大都督！”王罴、蔡佑一拜。 “果真是两元猛将！”贺拔岳对王罴、蔡佑称赞道。 马浪尘刚准备行一礼，心念一动，脚踏逍遥游，身体漂开，一柄长刀劈在他原来的位置。长刀无功，横斜刀身，斜斜向上一撩，正是马浪尘的腿根至腰部，马浪尘根本不站定，脚尖轻触地面，身体向后弹去。长刀再一变，刀尖直指马浪尘心房位置，向前冲进，不足三寸。 马浪尘这才看清楚了偷袭他的人，此人身高绝对超过八尺，一身亮银铠比贺拔岳的光明铠更加耀眼，头上的红缨鲜艳如血，夺人眼目。腰上有刀鞘，鞘上镶七宝，吞口处，伏卧一头张口麒麟兽，煞是精美。 马浪尘一看，心中明白，张口道：“此刀，刀长三尺，柄长两尺，名曰：神术www.shukeba.com。” 那人一听，心中微动，显然是马浪尘说对了。 但是，那人并没有停刀，而是挥刀砍杀，刀光闪闪，刀声嚯嚯。马浪尘没有弄明白什么情况，就没有贸然出刀回击。依旧飞身而躲，继续说着： “神术刀为前秦苻坚请人所铸，一年成一刀。传闻此刀太过霸道，无鞘可藏，便有一铸刀名家专门制作了‘七宝麒麟吞’，方可吞藏神术刀的霸气。” “哼！”那人终于发了一声。 “但是，在我看来，此刀不过华而不实、不堪一击的破铜烂铁而已。” “小贼，休要大话，你胆敢混入我军大营，焉能放你活着离开！”那人竟将马浪尘当做敌人的jian细。 “达奚武，休要放肆！” 众人这时方才反应过来，端坐的李虎“呼”地起身，拔出腰间“百胜刀”，但并未上前。此刀是李虎祖上，西凉太祖李暠的传世宝刀。 “达奚武，哼哼，”马浪尘冷笑一声，“你再不收刀，吾刀一出，神术必断！” “狂妄！” 两字一出口，暮云孤刃出鞘。 “当啷！” 神术刀断成两节，一段跌落在地。 达奚武呆立当场。 李虎和李檦紧紧握住自己的刀柄。达奚武那柄刀，确实如马浪尘所说，是前秦大帝苻坚的帝刀。全军之中，唯有李虎的“百胜刀”，和李檦的“定国刀”，方可与之拼斗，而不卷不崩。因为李虎的“百胜刀”，也是帝刀。李檦的“定国刀”，是南朝宋帝刘裕所铸，亦是帝刀。寻常刀剑与神术对战，卷刃或者崩口，尚算好刀，大部分刀剑与之相拼，必断无疑。如今，神术刀竟然断在了马浪尘的刀口之下，他那柄刀看着并无奇特之处，也非名刀。 “成兴，退下。”贺拔岳喝退达奚武。 “将军，这小子分明利用尚乐那傻小子，接近了宇文将军，收服王罴，不过是他取信于宇文将军的手段而已，借此进入这军机大帐，窃取我军情报……”达奚武不甘示弱，说出自己的疑虑和猜测。 王罴和蔡佑听闻此言，脸色尴尬。 “达奚武，你骂我可以，你敢怀疑我大哥，我要跟你决斗，不死不休。”侯莫陈崇一手拎着自己的荡寇锏，另一手戟指指着达奚武，恨恨说道。 “老子怕你不成，你个没脑子的蠢货。”达奚武还嘴道。 “啊啊啊！”侯莫陈崇连叫三声，执锏便砸了上去。达奚武拿着断刀，砍向侯莫陈崇。 “你们统统给我助手！”贺拔岳怒呵一声。 宇文泰就要站起来阻挡，于谨看了一眼贺拔岳，若有所思，然后拉住宇文泰，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两个字“静观！”然后捻着长髯，神态悠然，似乎有种看戏的心态。 马浪尘用“天耳神通”，听清了“静观”两个字，心中通透，已经明白了贺拔岳到底要做什么。他倒悠然起来。 “尚乐，你这臭小子，跟我滚回来！”宇文泰叫停侯莫陈崇。 马浪尘冷眼旁观，也不辩解，因为他已经看出，这是一出戏。 “哈哈，小兄弟果然武艺非凡。”贺拔岳称呼一声小兄弟，而不是马浪尘在军中的司马军职，还是没有将他当做军中之人来看待，换句话说，对他不信任。 “若是平常身手，岂不是身死当场？”马浪尘也不客气的说。 “大都督，马浪尘是我大哥，你若不信任他，我们可以退出去。”侯莫陈崇很是不忿这一幕。 “侯莫陈崇，怎么着？你想背叛大都督？我达奚武第一个饶不了你！”达奚武执着断刀，冷笑着看着侯莫陈崇，“你小子是不是得了这家伙什么好处？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呐！” “就凭你？喝花酒，抱花娘，穿花衣，你倒是不落人后，瞧瞧你那娘儿们唧唧的样子，还亮银铠，红缨盔，蛟皮靴，花里胡哨，老子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侯莫陈崇提着锏不知不觉，已经现在马浪尘身边，看似漫不经心，实际已经瞄准了贺拔岳帐下的达奚武、赵贵、寇洛等将，甚至连李虎都没有放过。他相信，两人联手，闯出这军帐不成问题。 “尚乐，你退下吧！大都督开玩笑呢！”马浪尘功看演的差不多了，张口说道，不过，他对侯莫陈崇这家伙的表现非常满意，整个营帐内，除了知情人士，也只有他肯为自己出头。 贺拔岳等人演这场戏，无非要考验马浪尘功夫的高低，应变能力的快慢。前者是胆略，后者是心智。但凡马浪尘功夫不如人，这大都督的军帐还是没有他的一席之地的，若是马浪尘过了功夫一关，心智不成熟，必然会慌乱，那时候他们要真的把马浪尘当做敌军的jian细，一刀砍了，估计也不会有几个人来出头。 马浪尘能看出来这是贺拔岳几人在演戏，除了听到于谨那句“静观！”之外，还是有几处破绽的。首先，可以证明，这帐中宇文泰一方的人毫不知情的，于谨能够第一个看出来，证明了于谨心机之深，看出来却不点破，只是告诉宇文泰静观其变，而宇文泰又对他这般信任，看来，于谨是宇文泰的智囊。除此之外的第二个破绽是，这是左厢大都督贺拔岳的中军大帐，竟然有人破空偷袭，若是没有贺拔岳的点头许可，绝不可能。第三个破绽是，李虎。马浪尘虽然跟李虎有一面之交，尚算了解李虎的为人，如果要杀他，李虎必不可能只是原地站起，却不上前。 “大哥，什么，你说什么开玩笑？”侯莫陈崇莫名其妙。 “尚乐，是大都督给破尘兄弟开玩笑呢。你退下吧。”宇文泰说道。 “哈哈，没想到这么快就被识破了。”贺拔岳算是承认了。 “果然是才智过人！”贺拔岳夸赞一句，问，“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军机大帐，没有大都督的许可，想必无人敢放肆吧！”马浪尘看了一眼达奚武，并不带什么情绪，又瞄了一眼李虎，“还有虎将军，虽然握着百胜刀，踏着飞虎步，但如果在下不遇险，他也不会动。我猜的可对？” “大都督，我早就说了达奚武这招不管用，你还非得尝试一把，我这双虎眼何时有差过？”李虎笑言道，“白白搭上你的神术刀。” 达奚武看着断刀，沉默不语，心疼万分。 “不知道达奚武将军对这神术刀有几分了解？”马浪尘看达奚武这一身装备，就知道此人爱好奢华，而帝刀这世间才有几多，必是他心爱之物，马浪尘要俘获此人之心，也是简单，神术刀算得了什么呢？ “了解甚少，只是从刀铭：神术，知道此刀为前秦大帝苻坚的佩刀，”达奚武从马浪尘之前的表现，知道他可能比自己更了解神术刀，极有可能修复此刀，所以毫无保留地说：“此刀是我跟随大都督征讨叛将葛荣时，从一员大将那里得来。沿用至今。” “神术刀早就断了。”马浪尘语出惊人。 “什么？”不仅达奚武吃惊，其他人也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