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大概是告一段落了
就像是关在水晶棺里的尸姬一样瑰丽的场景在链接在她身上如蛛网般却又别具美感的回路上那一息一灭的光芒映照下，显得格外绚烂而梦幻。 解除人偶形态的芙兰就站在魔王身后，他们现在就像是被被封进一个巨型琥珀中的气泡里的两只虫子。 “用虫子形容不太好吧？” 芙兰探出手，想要捏一把魔王的脸庞，然而她刚抬起手…… “轰——！” 脚下的世界以一种远比之前那次更加剧烈的晃动起来，与此同时，被关在水晶棺中的尸姬睁开了眼，结合她现在胸口上破开的大洞，显得十足的惊悚。 某些东西正在从这个身体的四处回拢至莉莉丝身上——她的‘身体’因为这个过程开始不断的颤抖起来，与此同时，她的眼神也变得越来越狂气。 “发生了什么……” 浮在高空上，已经有些力有不逮的勇者大口喘息着，她看着面前突然软了下去，塌成一个大‘圆饼’的的莉莉丝，那张狰狞的面孔因为没有控制而扭曲地不成样子。本来作为遮掩的雾状魔力此刻也开始向四面八方扩展而去。 当然，她还保留相当的‘高度’……或者说‘厚度’，只是这个‘厚度’和整个身体相比就显得有些相差过大了。 在颤动终于结束之后，随着魔力回拢而来的是庞大的灵魂力量——莉莉丝的灵魂也被改造了，没有一个足够庞大的灵魂系统，根本无法自由支配如此庞大的身体，更加无法承载如此海量的‘信息’。 但是，同样的，如此臃肿的‘灵魂’在现在反而显得有些多余，她这一副身体哪怕被魔力化了也完全无法承载包含如此海量‘信息’源头的‘灵魂’。 因为过分回拢而只能寄托于符文回路上的浓缩的灵魂介质让这个惊悚的场面变得更加骇人——作为容器的莉莉丝的身体里早已涨溢，根本无法容纳下这过分臃肿到多余的‘灵魂’，无处可去的灵魂最终只能寄居在那些链接在莉莉丝那魔力化的身体上的符文回路上。 是的，她的身体早就在这个魔改的过程中，被魔力化了，现在所看到的东西，不过是还留在魔力堆中的灰烬罢了。 唯一的真物就只有那还在不断跳动着的心脏。这具身体不过是虚有其表的东西，能让她（单指身体）还如此存在着的，恐怕只能认为是莉莉丝的执念的功劳了吧。 然而也就到此为止了——她当然在尝试动作，但是，随着她的动作，包裹她的‘魔力堆’出现了明显的裂纹，并且那裂纹同样延伸到了她的身体上，就像是脆弱的瓷器一样。 “魔……魔王……” 就算在这一刻，莉莉丝还是发出了极为不甘心的声音。 莉莉丝的手就这样伸到了魔王的身前，却无法再往前一步——就在刚才，魔王走到了她的面前，而芙兰则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不然恐怕会直接就被魔力堆吃掉吧。 看着面前的莉莉丝，魔王握上了她的手，虽然那手早已布满裂纹，像是下一秒就会碎掉似的。 他想起了当初那个文静的少女，现在却变成了这副模样，链接在身体上那密密麻麻的符文回路就像是染血的荆棘一样渗人，却也是她自愿戴上的枷锁。 “好久不见啊，莉莉丝。” “魔……魔王，”莉莉丝现在连抬头都很费力气了，“你是在嘲讽我吗？” “没，”魔王稍微凑近了点，看着莉莉丝那同样爬满恶魔符文的脸庞，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魔王的确小小的惊艳了一把，那曾经充满知性、坚强和自信的脸庞，现在却只剩下柔弱，“看来你要放弃吃掉我这个想法啦。” “如果……你只是来嘲讽我的话……” 莉莉丝不断地干咳着，她当然什么也咳不出来，连鲜血也不行，能代表莉莉丝这个个体的，就只剩下这虚有其表的外壳，以及她那被改造的极为臃肿的灵魂。 所谓的内在，完全就只是魔力所堆砌的东西，除此之外，一无所有。 她根本没有什么内在了。 “为什么要这么逞强呢？” 魔王把自己的额头和她的额头紧紧地贴在了一块儿，然后芙兰惊讶的看到那些回路沿着他们接触的位置爬到了魔王的身上，并且，这个过程在随之剧烈加剧着。 而这场变化，就这么直观的表现在了勇者眼前——莉莉丝那如此庞大的身体在这一刻，轰然倒塌，她眼前所有的所有几乎全部在同时升华成为了不为实质的气态魔力。那当然不是说真的化为了气态，那只是魔力的一种外在表达形式。 如此规模的瞬间升华几乎把这些东西顶到了天空中，收缩而起的魔力最终化为遮天蔽日的尘云从天而降，然而就在勇者即将被淹没之际，这些魔力却突然消失无踪。 在那庞大身体本来所处的位置，现在就只剩下同等规模的符文回路所组成的‘骨架’：仿若水晶质的符文回路上的不详早已消失，留下的视觉感受，只剩下恢弘。 芙兰看着面前的魔王和莉莉丝，链接在她背后的符文回路此刻就像是两扇巨大的水晶翅膀，可惜这翅膀不能挥动，也不能飞翔。 然后终于维持不住的莉莉丝一头栽在了魔王的肩膀上，她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咬了魔王一口，接着有哭声在魔王耳边响起。 “我……我不想消失……” 高悬在他们头顶的魔法回路在这一刻，也开始了回拢的过程。它们被拆解为了最基础的符文，然后不断没入了还悬在莉莉丝胸腔的心脏之中。 当最后一道符文消失在心脏中，魔王之心仿佛再也无法支付维持莉莉丝目前状态的魔力，她那早已残破不堪的身体在这一刻，彻底破碎，炸裂而腾空的碎片纷飞若光羽流萤。 “你不会消失的。” 魔王抓住了那个已经停止跳动的心脏，然后按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这过程几乎没什么阻碍，然后贝奇用惊讶甚至惊恐的表情看着从虚空中突然冒出的一只手把那只猫干瘪的身体拖进了空间门。 被重新注入魔力的黑猫的身体重新圆润起来，皮毛也恢复了光泽，然后就被魔王反手甩了出去。 “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