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二十五）索伦舞剑自残，总管贴心慰问
索伦刚踏进会客厅，炫目的火光，浓烈如酒的气氛晃的他瞬间失神。索伦非同常人，瞬间反应了过来，整束衣冠，脚步没有丝毫停留，神态从容，不急不缓，走到上首第一排桌前，纳头便拜。说道：“帝国平民索伦拜见汉默亲王下，凯瑟琳夫人；拜见大乾帝国烈亲王，公孙青苓夫人。愿两国国泰民安，永世交好。” 杨玄风微微一笑，与汉默亲王交接了个眼神，笑而不语。 汉默亲王摆了摆手，说道：“索伦，今日乃是帝国头等大事，你可知，召你来所为何事？” 索伦起身拜谢，微微欠首，说道：“索伦不知，还望亲王明示。” 汉默亲王笑道：“你不用过于紧张，此次叫你前来，是玄风亲王的意思。他前日在长河镇与你弟索林有一面之缘，颇有好感，今日听闻你在此，心中颇为诧异，便想见你一面。你可知，这是你天下的福分？” 索伦面色欣喜，再次纳头拜谢道：“谢亲王赏识，索伦感激不尽。今日正值风雪佳节，万年吉日，各位将军大人都是习武之人，武艺高超，索伦平日也喜爱刀剑，喜欢舞刀弄枪，虽然修为浅薄，也愿在此佳节，为两位亲王，为各位将军贵客舞上一剑，以助酒兴。还望亲王恩准，索伦拜谢。” 汉默亲王还未答话，凯瑟琳夫人脸色不喜，正欲拒绝，下首却爆发出了山呼海啸一般的叫好之声，数千军营大汉把桌子摆的震天响，手中的金属刀叉敲在餐盘上，奏出了苍茫的军乐。凯瑟琳只得作罢。 索伦解下背上青锋宝剑，先对着汉默亲王、凯瑟琳二人行了一礼，再次对杨玄风夫妇二人行了礼，其次是下首诸多将士统领。 索伦礼毕，手中宝剑豁然飞舞，如同灵蛇探头一般，疾驰而出。 但见火光熊熊，军乐阵阵，寒光闪闪，身形矫捷，索伦手中宝剑使的滴溜溜乱转，如同生了根一般，在手中神出鬼没，隐隐有剑啸之声响起。显得娴熟无比，颇有造诣。 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索伦却是心中暗暗叫苦，。 众目睽睽之下，在场之人更是有着功力通天，神鬼莫测之辈，不在少数。若想在他们面前耍小动作，只是笑话而已。 时光渐渐流逝，一曲剑舞马上就要完毕了，索伦还没有找到机会。不由心中发狠，胆子一麻，往后倒跨一步，身体极速后倾，正是一式“倒挂金门”。 不免火候不够，动作过快过猛，索伦双脚一颤，筋脉已被扭伤，重心不稳，手脚发麻，栽倒在地。手中宝剑闪着寒光，狠狠的向着自己左胸刺去，瞬间透胸而过，顿时鲜血迸发，血流如注。 这几下几乎是电火石光，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凯瑟琳夫人还未说话，公孙青苓靓影一闪，已经到了索伦身旁。 左手扶住索伦，右手在腰间一掏，一瓶金色云纹的小瓷瓶已经到了手中，纤纤手指颤动，奇香无比的粉末已经洒在了索伦伤口之处，不过是瞬间，血就已经止住了。这时，索伦微微却睁开了眼睛，眼神平静无比，索伦左手一抖，一块白色纸片飘然落入公孙青苓手间，双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公孙青苓乃是冰心通明之人，察觉事情有异，却并没有声张，神色平静如水，如刚才一样麻利的处理好伤口之后，淡然而回。对凯瑟琳夫人说道：“习武之人受伤乃是常事，索伦剑伤虽然看起来吓人，不过好在没有贯穿心脏，我给他简单的处理了一下，已无大碍了，将来好好休养几天，又是一条活蹦乱跳的少年。还望夫人不要责罚他才是。” 凯瑟琳夫人目光柔和，亦是笑道：“索伦这孩子，平日倒是颇为聪明利落的，今天不知道怎么笨手笨脚的，反而弄伤了自己。好端端的万年佳节，却被他弄的血腥污眼，等他好了，少不得他一顿责罚。” 公孙青苓连连摆手，说道：“夫人此言差矣。值此万年佳节，两国建交之际，索伦此番见血，正是祥兆。象征了两国的美好开端，红红火火，开门见红，大吉大利。” 凯瑟琳夫人苦笑不已，说道：“杨夫人不仅是菩萨心肠，还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实在是佩服，佩服。” 公孙青苓微微欠身，说道：“小女子不过是伶牙俐齿罢了，不及夫人治下有方，府内井井有条，只怕以后还要多多请教夫人呢。” 凯瑟琳夫人正待回话，汉默亲王却道：“杨夫人所言有理，索伦这孩子虽然平日聪明机敏，却没有见过大场面。今日两国显贵云集，大陆强者无数，难免他心中不惶恐紧张，发挥失常以致误伤自己也是正常，无伤大雅，不必追究。” 汉默亲王一锤定音，为此事画了一个尾音，自然没人再提。 众人复归饮酒作乐，谈论古今往事，闲话世间英雄。 公孙青苓早已把纸条藏在衣袖中，并没有当即拿出来拆看。公孙青苓亦没有对杨玄风说，神色如常，看不出丝毫端倪，照样斟酒，时而与杨玄机嬉戏，时而与凯瑟琳夫人低声交谈，一片欢声笑语。 这场接风宴席，持续了将近四个小时，宾客尽欢，纷纷散去。 公孙青苓已有七八月身孕，虽然功力深厚，体质却也大不如从前，席间陪了两个小时，便感有些倦怠，遂带了杨玄机去客房休息。 杨玄风与汉默亲王在吃了一个小时酒席，亦是谈的颇为尽兴，与王忠、公孙恺等人一同请辞，回房休息。 剩下一众士兵，喝酒猜拳，酒足饭饱之后，亦是纷纷散去。 自有府中仆役，引这些士兵到厢房中安歇。 众人歇息之处并没有隔多远，都在同一块区域。 客房中，杨玄风手中摊开一张白色纸条，面色凝重无比。 上面写着两行大字，字迹倾斜，歪歪扭扭，显得急促无比：“小心谨慎！府中危险！” 杨玄风听公孙青苓讲完，眉毛紧锁，百思不得其解，看向公孙青苓，问道：“夫人，此事有何看法？” 公孙青苓说道：“自从索伦暗中递我纸条开始，我便察觉事情有异，酒席间仔细观察每个人的言行举止，神态动作，却并没有看到丝毫不妥，众人都是发自内心的欢喜与真诚。这些是做不了假的，要说有埋伏，根本不可能。但是索伦宁愿自残报险，却又说明了事情的重要性，我也是思前想后好久不得要领。” 杨玄风沉声道：“明日就是万年新历，两大帝国缔结盟约之日。此事事关重大，需要和忠叔以及公孙恺商量之后，方可定夺。” 几人齐聚房内，均感觉事态严重，却又不知危险来自哪里。此番建交，两国已准备许久，百姓更是期冀无比，明日就是两国缔结和平盟约之日。虽然危险重重，却不能因噎废食，因此止步不前。 最后，众人商议良久，得出权宜之计。只能提高警惕，吩咐公孙恺令三千精骑带甲而眠，和枪而睡。 商量完毕，几个各自回房，打坐休息，不敢睡的太死。 这时，已是十二点整了，杨玄机早已沉沉睡去，公孙青苓有孕在身，早已倦怠无比，洗涑完毕，已经睡了。 杨玄风功力通玄，修为已达五蕴先天境，五脏六腑强盛无比，气血涌动如浆，几天几夜不睡没有什么大碍。 杨玄风心思烦闷，睡不着，索性翻起身来，下床到房中盘膝而坐，打坐运功。 杨玄风气沉丹田，脑海中无欲无求，空灵无比，缓缓运起玄龟射息功中玄奥莫名的口诀，将白天莱茵城以及夜晚亲王府宴席之中的情景缓缓过一遍，如同幻灯片一般，却没有丝毫的头绪。 夜色如水，窗外依然是灯火通明，杨玄风当今的武道境界，数里开外的民众欢呼之声隐约可闻。鹅毛大雪飘飘然然的下，整个世界洁白一片，静谧无比，并没有任何的突兀不妥之处。这时候，就连杨玄风也不禁对索伦的话语产生了一丝怀疑。 杨玄风如此想着，功行周天，口中长长呼出一口气，闭目调息，呼吸平稳缓和，已是沉沉睡去。 话说索伦受伤之后，自有府中下人带他去包扎，加上公孙青苓的神奇药物，索伦又是自己故意刺的剑伤，虽然看起来贯穿胸口，却刻意偏离了心脏要害，并不是很严重。歇息几个时辰，伤口已经好转些了。 过了两个时辰，酒宴散去，索伦正呆在房中养伤，敲门声响起，原来是凯瑟琳夫人关心索伦伤势，派王府大总管庞德问话来了。 庞德四五十岁年纪，身材偏瘦，穿一身剪裁得体的贵族袍服，总是显得彬彬有礼，深谙贵族礼仪。王府在他的管理下，亦是井井有条，庞德总管在王府中地位尊崇，仅次于亲王夫妇，在下人中的威信更高。 索伦这段时间每天都在惶恐中惶惶度日，外表看起来虽然平静如一，内心却如同绷紧的弦，一触即发。 侯门深似海，暴雪帝国亲王府更是手掌近千万军权，乃是整个帝国第一等的豪门，其中的门门道道、背后肮脏龌蹉之事数不胜数。 索伦出身寒门，对这世家豪门中背后的规则早有耳闻。自入府以来，每日勤奋踏实，战战兢兢，轻易间不肯得罪任何人，数年下来，在王府中颇有人缘，从不仗着夫人的宠爱，恃宠而骄，反而谦谦如玉，礼让下人，主动分担府中大小事务，深得庞德总管好感。 这段时间以来，索伦的神经高度紧绷，没有一天放松过。令这个才十三岁的少年，外表看起来虽然平静如水，内心却如同一匹狼一般，眸子深处总是隐藏着绿油油的光，看谁都觉得可疑，都是居心叵测，如同一匹受伤的狼，孤立无援。 索伦看到庞德总管的瞬间，惊诧不已，心中念头急转，来不及多想。 庞德总管踏入门口，问道：“夫人命我来问你伤口有无大碍，是否需要些疗伤之物。”庞德说完，眼神盯着索伦双眼，目光柔和。 索伦心中一突，心脏剧烈跳动，瞬间觉得全身冰凉如水，连忙站起身来，神色如常说道：“谢大总管关怀，麻烦总管向夫人回禀：索伦身子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只是今日本想为王爷、夫人解忧，反而失手误伤自己，心中实在不安，还望夫人责罚。” 庞德总管说道：“你今日虽然鲁莽，又在客人面前失了礼仪，不过念你少年赤子之心，本意良善，平日为人宽厚，诚心敬神，夫人对你赞赏有加，今日之事，不再追究，还望你日后更加勤勉，虔心侍奉我主。” 索伦高兴无比，当即对着庞德总管拜谢道：“谢总管不责之恩，谢夫人体恤之情，索伦日后定当知恩图报，死而后已。” 庞德满脸温柔笑容，扶起索伦，说道：“天色很晚了，你今日受伤，还需多多休息才是。明日却是一个崭新的面貌，还望你不要忘记夫人的栽培”说完，转身而去，脚步声瞬间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