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皇帝的烦恼
一夜无话,第二日松林县码头。三人早早来到码头,庆渝对前来送行的周谨和刘掌柜各自说道:“好兄弟,此刻一别再相聚不知是何夕,我们来日再见。”周谨说道:“好兄弟,此去多加小心,若不顺再回来兄弟我还在这等候你,但是我更愿你衣锦还乡。”两人互别珍重。 庆渝转过头对刘掌柜说道:“刘叔,您老要保重身体长命百岁,待我回来。”这时的刘掌柜已经泪流满面自嘲的说道:“年纪大了,不中用动不动不哭。”说着用衣衫擦干了眼角接着说道:“少爷,要不你留下,我能照顾得了你。”庆渝说道:“刘叔,劝我的话就别说了。我去意已决。”刘掌柜只好说道:“那好吧,少爷志向远大,老头子不应该成为你的绊脚石,少爷希望你此去顺风顺水。” 三人这边说着话,那边船家已经在大声的吆喝道:“哎,还有没有要走的客官,时辰到了。”听见催促庆渝再也忍不住把两人抱住说道:“两位,保重!”说完就跳上船进了船舱。 周谨和刘掌柜两人站在码头久久不远离去,目送着客船驶离码头,庆渝躲在船舱透过窗户看着站在码头的两人,心里说道:“两位,多保重,此去不知何日再见!” 船舱里的人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说话,只有庆渝抱着行囊一人座在窗户边看着外面的景色,非是庆渝性格孤僻而是双亲逝去不久实在提不起与人闲谈的兴致,在窗边一座就是两个时辰,看的累了就枕着行囊席“地”而睡。 司礼监,一处僻静的房间内。王振座在椅子上喝着热气腾腾的龙井,马顺献媚的说道:“‘副领大人’这是小人在外办差时特意给您老留的‘明前茶’,您看味道怎么样?”王振又喝了口玩味的说道:“茶是好茶,只可惜这水不怎么样。”马顺说道:“是小人疏忽,小人罪该万死。” 王振放下茶杯说道:“好了,没这么严重,最起码这是你的一片孝心比我那些不成气的干儿子强多了。”马顺说道:“只要‘副领大人’用得着,小人一定鞍前马后任您驱使。”随既从怀里掏出个宝盒送到王振面前说道:“这是在浙江办案时地方官府送给小人的,小人听说‘副领大人’您喜欢收藏‘夜明珠’。” 王振兴致勃勃的接过盒子放在桌上打开盖子,里面露出一颗硕大的珠子表面泛着淡淡的光芒,王振见了此珠连声说好,弯腰围着桌子看了好几遍怎么看怎么欢喜。 半晌王振才意犹未尽把“夜明珠”收好,对站在身前的马顺说道:“这趟差你们捞得油水可不少啊!”王振似笑非笑的说道。 马顺说道:“拖‘副领大人’您的福,这赶差办得还算顺当。”说完跟变戏法似的从袖子里面掏出一叠银票送到王振面前,王振接过银票似不在意一般用手在上面翻了一下,约莫有近五万两。 王振说道:“你明目张胆的贿赂上差按《大明律》可是要腰斩的。”马顺听到这里胆战心惊,跪在地上喊道:“‘副领大人饶命,小人下次再也不敢了。”有意给马顺一个下马威。 王振起身把马顺扶起来说道:“念在锦衣卫在用人之际咱家也不追究,这些罪证咱家先收着以观后效。”马顺说道:“多谢‘副领大人’不杀之恩。”王振这时又说道:“念在你尽心的份上咱家这有个美差给你不知愿意?” 马顺大喜过望的说道:“小人愿为公公效犬马之劳。”王振说道:“锦衣卫指挥右佥事这位置一直空缺,你去上任吧,不过你不要光顾着做官耍官威,咱家还要你时刻盯着肖千军,一有事便要像咱家汇报明白吗?” 马顺说道:“小的明白。”接着疑虑的说道:“公公,以往都是指挥使上报皇上任命的,小的冒然上任怕是惹肖指挥不悦给公公您添麻烦。” 王振脸色不悦的说道:“你这是信不这咱家了,咱家虽然不如金英这般受皇上宠,但是一个佥事还是能让皇上同意的,既然让你做便一定会让你做你瞎cao心什么,你若不愿后面还有许多人等着做这个位置。” 马顺见王振不悦嘲自己扇着耳呱子说道:“小的,不识大体惹公公不悦。”说着又是几个耳呱子,王振不耐烦的说道:“好了,不要在这演戏了,赶紧去上任吧。”说着向外挥手,马顺顶着个红脸说道:“小的告退,不打扰公公。” 司礼监的门口一锦衣卫躲在旁边不时往里面张望着,嘴里嘀咕着:“马哥进去了这么久怎么还不出来?”正在发牢sao的时候就看见马顺从里面走出来。 在外恭候多时的锦衣卫见马顺出来赶紧迎上去说道:“马哥,你可是出来了让我好等。”待看见整张发红的脸时疑惑的问道:“马哥,你这是怎么了莫非在里面被人打了?”马顺摸着发烫的脸说道:“你懂个屁,这是王公公留我吃菜赏了一壶异域的美酒,不过这酒味道虽美就是有点烈,乍一喝不习惯上脸。”跟在旁边的锦衣卫说道:“马哥,既然有美酒为何不给小弟留一口,也好让小弟我见识见识呗。” 马顺停下脚步顺手拍在旁边锦衣卫的头上说道:“我说你是不是缺心眼啊,司礼监的东西能随随便便往外带吗?”听到这里跟在马顺身边的锦衣卫沮丧着脸,见此状马顺接着又说道:“今日我高升怎么少得了你的好处,跟着我保你吃香喝辣的,走,今日便带你去‘豪丰楼’喝五年陈酿的‘女儿红’管够。”听到此话这锦衣卫又神采焕发的说道:“我就知道马哥不会忘记我的。”说完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 “哎,这金英也是的一走就几个月把咱家可是累得够呛!”马顺刚走没多久王振就抱怨道,宣宗很是依赖金英,王振次之。 现在金英外面办差,王振就要每日当值很是辛苦。王振似要把满腹牢sao一次说个痛快:“也只有金英敢抗旨不遵,皇上明明说了叫他马上回来,可他倒好以事情未办好为托辞在外花天酒地,享受齐人之乐。”想到金英此刻逍遥快活的情景王振眼神里流露出一副羡慕的神情。 “干爹,还有一刻钟皇上就要醒了。”说话的是刚从门口进来的万贵,王振说道:“知道了。”说完穿着贴身衣物站了起来。
万贵赶紧从“朝服架”上拿起莽袍穿在王振身上,王振穿好朝服就向“乾清宫”急匆匆的走去,万贵则紧紧的跟在后面。 乾清宫内王振静静的站在“龙榻”边,一点声响也不敢弄出来,看了一眼铜壶时辰刚好差不多,靠近宣宗耳边轻声说道:“皇上,该起床了。”宣宗睡得太沉没有听见,王振轻轻的摇了下宣宗再次叫道:“皇上,未时已到该起床了。”宣宗听见叫声睁开双眼,王振把宣宗扶了起来赶紧把龙袍穿在身上,又去倒了盆温水给宣宗擦脸。 宣宗擦了脸人精神不少,站在“龙榻”边上简单的打了几式太极,王振端着参茶拍着马屁说道:“皇上老当益壮让奴婢汗颜。”宣宗打完太极座在“龙榻”上说道:“不行了,年纪见长身子骨也跟着不行,随便动下就气喘吁吁。”接过参茶一口喝掉大半。 “你去把书桌上的奏折搬到这来,今儿个朕就在这看奏折。”宣宗指着书桌上的一堆奏折对王振说道。王振依宣宗而言把一堆奏折全部从书桌上搬到“龙榻”边上。 宣宗随手拿起一本奏折看了起来,山东布政使说道:“黄河止于山东,本省百姓深受其害,两年花费银两七十万之巨,现值三年一大固实拿不出银两,望朝廷体恤百姓拨维修加固之费用四十万两,百姓感念皇上天恩。臣顿首。”宣宗接着又拿起几本奏折皆是与黄河有关的地方向朝廷要钱。 宣宗看完奏折自言自语的说道:“都是些不省心的事,不看让朕揪心看了让朕闹心。张口闭口问要银两,朕倒是成了这些大员的‘奶妈’。朕这日子还不如这些地方土豪过得逍遥自在。”王振说道:“想必这些地方大员也是实无他法,如若不然断不会伸手向皇上要银两的,皇上仁慈体恤百姓,他们也是如此不敢私自加税,增加百姓之负担。再说了这些个地方不像江浙一带乡绅众多,可以纳捐。唯有向朝廷求助这一途。”王振乃是秉笔太监奏折的内容这然是知道的。 宣宗说道:“你挺会为这些大臣们开脱的。”王振说道:“奴婢无意为他们开脱,只是实事求是,望皇上明鉴。” 宣宗说道:“王振,看来你对朝政的见解还是很有路数的,可与朕的内客大臣比肩。” 自古以来凡是皇上直呼内臣大名的时候便意味着大祸降临,王振狡猾如狐岂会不知听见宣叫自己名字时顿时大汗淋漓,跪在地上说道:“奴婢罪该万死,不该妄议朝政,还望皇上看在奴婢这些年尽心尽力的份上饶恕奴婢这一回,奴婢定当痛定思痛诀不再犯,如若不然便拖出午门乱棍打死。”说完跪在地上,身体竞不住的抖了起来似筛糠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