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苦思入障
峰山险峻,教观坐落! 作为天下第一教派,在这骄阳浅起、林荫逝去之际,全真教雄厚的实力缓缓裸露开来,相比于二十年前,光看外景,就显得更加的大气磅礴。 只见连绵起伏的山脉之中,一座青峰耸立,卓尔不群,而在这座峰山半腰之上,一道道大方别致的道观耸立高悬,飘渺紧卧。一眼览去,从南到北,数步一楼;十步一阁;这连西邻东间;道道鳞次栉比,首尾相互呼应,而原先约显零星孤立的道观,在这峰山上,终于被数不清的台阶铺展连接,已然形成一道合围之势。 全真教,在二十年中,虽然风雨漂泊,但是不仅没有衰落,反而随着时日冲刷,越发的如日冲天! 而此刻,观林寂静,鸟鸣风铃,但听钟响三伏之后,余音遥绕,意示着时日已浅近当午,只见全真教宽阔的平台上,一个个身穿道服的弟子停止晨练,于嬉戏中缓缓地向着自己歇息的方向走去,似乎数月前的夜晚毫无芥蒂! 但是相比于弟子的惬意,而作为全真教派的掌托人,却是不甚轻松!而七人当中,又以马钰为大师兄,是以此刻的几人中,心底尤为不好过,而更加悲催的是,自七人齐聚的某一日,原本一直由七人商议的全真教事宜,竟在此件事上达成一致,首推马钰为最。 这老话说的窝心,‘天塌下来有高个子挺着’,以前师父逝世,全真教不仅面临着像欧阳锋这样高手的偷袭。更有其他门派的落井下石。但是马钰亦不觉得日子难以为继。毕竟那时候有个师叔在前方撑着。可不想时至今日,他却悲催的成为全真教的下一个高个子,而更恐怖的是,他要面对的却是比欧阳锋还要可怕的人,是以这数十日的光景,几近于有着度日如年的感觉,这让他不由得念起那位消失的师叔。 “呸!” 马钰不想起周伯通还好,可这刚一想起。他就忍不住暴句粗口,要不是他这师叔办事不靠谱,这事又何苦轮到他来挨这一遭。马钰甚至不下数次恶意猜测,他这位师叔之所以十几年躲着不出,十有**是知道了古墓派的事,要不然按他那好动的性子,天下哪有一个地方能让他死窝不出。 不过,马钰虽然气恼某位长辈不靠谱,却也不得好好思量如何面对,只是这环顾几位正襟危坐的师兄师弟。见几人在争执一番之后陷入沉默当中,不由得满嘴苦涩。 二十年来。自己几人的功力是突飞猛进、内力大增,可是对方又何尝不是,单是想想那一晚被打的面目全非的铜钟,就知对方的内力远甚以往,实力定当非比寻常。 只是,瞧着下方师弟们一双双瞄来的眼神,马钰也不由得有些头疼自己这个大师兄的身份,似乎在他们在吵完之后,就理所当然的轮到他这个师兄拍板! 尼玛,我能说些什么? 打!十有**是打不过,要不然那个不要脸的师叔就不会躲着,更何况他们几人打心眼的就怵那人,十成功力能发挥个七七八八就不错;不打,又似乎没有求和的筹码,这两个月了,半点有用的消息都没寻到,这打马虎眼的话只怕张嘴就会毙命在对方的掌下! 不过纵是如此,他马钰也只得压下自己的真实想法,一路保持沉默,生怕众师弟瞧出什么。 只是让马钰微觉不妙的是,这几天一直有股凉意在心底凝聚,现在已是快浓到他喘不过气的感觉,而今天更是达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高度,弄得他似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而正是这种焦着、心慌,让他现今聚中不了自己的思绪,更别谈如何思索。 “难不成是那人要来?”马钰心内嘀咕,下刻猛的一紧,顿时心慌道:“不行,一定要想出办法,一定要!” 要知马钰他素来沉稳,做事面面俱到,这生平四十几年的全真生涯中,从未出过什么大的差池,而这一刻,他真不希望因为自己的无能,而让现今好不容易壮大的全真教陷入重危当中。 “是的,我能行,我一定能行!” 马钰一边为自己打气,一边扩散思维,他整理以往的思路,从初始不够全面的计策,再到现在的临危之谋,他一遍一遍的思索。 半柱香之后,马钰隐隐抓住一丝可能,只是就在他正欲狂欢之际,刚刚还自神采奕奕的双目,顷刻黯淡下来! “不,似乎,似乎还不够!”马钰喃喃细语,他是了解那人的,这人无理他还会欺你三分,叫几声长辈也绝无幸免,是以在此种情况之下,如果没有万全之策,于那人而言,通通都是狗屁。 马钰心有不怠,精力更加聚中,只是让他吐血的是,不管多少人都自适用的方法换到那人身上,全都行不通一般。 马钰惟有更加努力,只是这种种心血的推衍,终非简易之事,在他不知不觉中,沉静的脸色越发严峻,十数息之后,开始弥漫着一股阴沉之色,渐而一丝异红,浅青渐黑;紧皱的浓眉开始扭曲,一些隐隐难现的狰狞开始绽放出来,在马钰紫红的额头上,细微的汗渍慢慢演变成豆大的汗珠在滚落… 马钰已经不是在思量,而是在入障! 寂静的厅房内,突觉无风鼓动,王处一正自沉吟,这时一股时冷时热的气息扩散,身边甚至着衣带振裂的声响!
“不好,是马师哥!”王处一随着源头一看,顿时目颤欲裂。 “别动!” 就在几人相欲开口之际,一道轻喝震鸣,蕴含的声劲让毫无准备的几人跌入椅内,只听丘处机严肃叫道:“马师哥已到关键之际,万不可惊扰!” 王处一几人又岂是不知,但此种情况,由不得他们方寸大乱,只是瞧见丘处机一脸的沉重,似是事由因缘,众人亦不得不压下焦急,但是这种种等待,依然叫人如坐针毡。 “四师哥,马师哥他…?”一旁按耐不住性子的郝大通脸色焦急,整个人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要不是此刻听得吩咐,他早就想跳上去。 丘处机此刻也站了起来,肃穆的脸色上竟隐现一种期待之色,只听他吩咐道:“尔等暂不要说话!” “不要说话?”郝大通皱眉不解,到得此刻凶险之时,他连心都提了起来,为何丘师哥反而如此镇定? 这时,只见丘处机几步移至马钰跟前,突兀道:“马师兄,这月近两旬,想是那人已至途中,不知现在可否告诉师弟良方?” “良方?”正自闭目的马钰闻声一抖,鼓动的气息突然停滞不动,众人微微一喜,只是下刻一道更加强劲的气息从马钰身上脱体而出,片刻时强时弱,显然是情绪波动异常。 丘处机似是没有瞧出对方已至凶险一般,自顾自的道:“马师哥,看你沉默不言,该不是没有吧?可这既是如此,为何还不说出来?” “不,有的,会有的!”马钰心内大急,只是他此刻思绪早已经混乱不堪,现今已是口不能言、目不能张,自是难于说话,唯独剩下一些浅薄的意识在辩驳。 丘处机似是看不到马钰的焦急,又道:“马师哥,你也用不着骗师弟,四师弟虽然来得较晚,但是人却精明,众师弟言师哥自教内飞鸽传来,这二十几天可是发了不少脾气,这与师哥而言,却是十几年来首一遭!” 马钰浑身大震,似乎自己最不想承认的东西正在一步一步的暴露,而丘处机最后的冷喝却是击中马钰最后的软肋,顿时让他脸色大变,滚动的气息突然暴虐而起,几欲有着崩裂之兆。 “师哥既是没有,为何不敞开来说,难不成等那人来了,让众师弟们死个不明不白,方才道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吗?”丘处机突然厉声一吼,声音的急促让人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