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00104章】各自面对
开学第一天的部门工作会议。 尽管部门的女同事们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浓妆艳抹的，可是申垠怎么都提不起心思，来好好欣赏一番。 办公室主任强力穿着灰色的毛呢大衣，头发梳的油光锃亮，滑溜溜，要是苍蝇站上去都得摔个狗吃屎。 “嗯嗯，好，下面我们开始开会，首先，祝大家新年快乐......” 金不换根本没有听清楚强力说了什么，他的脑海里一直想着今天下午要和博导见面的事情。 他希望能给博导留个好影响，取得博士学位是目前金不换的首要人生目标，如果第一个人生目标没有实现，那接下的只能算是纸上谈兵了，因为在大学里混，基础条件就是博士学位。 成败在此一举...... “有些同志，政治思想不够坚定，业务能力有待加强，甚至连生活作风都出了问题。同志们，就在本周，上班第一天，我就接到了学校道德委员会的电话。” “说是接到举报，我们部门有两位同志，生活作风有问题，当然经过调查核实，有一位同志是被诬陷的，另外一位同志嘛，那我就不说了。” “这次好就好在没有酿成很严重的后果，否者那是要被开除的，同志们，我们是大学老师，不是村野莽夫，地痞牛氓，为人师表一定要注意行为。下午道德委员会会找这位同志诫勉谈话，我希望这位同志能诚恳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谈纠正，表决心......” 听到这，金不换明白，申垠的人生追求基本到此为止了，因为每一个被道德委员会诫勉谈话的老师，最后到死只能活在大学里的最底层。 看着申垠催头丧气，人如死尸的模样，金不换的心里隐痛不止，兄弟，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尽管你差点把我拉下水，但是我不怪你，我会奋发图强，让你有朝一日在兄弟的光环下高傲的活着。 “下面请铎孝义主任说两句，大家欢迎！” “嗯，同志们，刚才强主任说的是面面俱到，由浅入深，细致深刻，会后我们将进一步吸收领会，把这些精华融会贯通到我们的日常生活、工作、学习中去......,下面我就补充两句。” 铎孝义说到这，金不换心里埋怨声不断，啥玩意啊，口口声声说强主任已经面面俱到了，你还补充个毛呀。 “作为学校办公室的一员，我们是离院长书记最近的，我们的工作作风出问题，别人会怎么联想，会怎么在背后议论，那可是要戳我们脊梁骨的......” 看着铎孝义噼里啪啦的含沙射影，再看看申垠脸色涨红的无地自容，金不换真想用力大拍桌子，狂吼一声，都他妈的给我闭嘴，今天是批斗会吗？一个个人模狗样的！ “好了，我希望大家，以此引以为戒，任何事情都要三思而行，好，我就说这么多。” 铎孝义两眼犀利的扫了一下申垠，端起茶杯呼噜了一大口。 说了四十分钟不带停的，不渴死你才怪，金不换暗暗骂道。 “看看大家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畅所欲言，大家都是一个部门的，有什么说什么，一切都是为了我们这个集体，心里也不要有什么芥蒂，大家有什么要说的吗？” 强力看了看在座的所有人，没有一个人愿意发言。 “那好，今天的会议就到此结束吧，散会。” 金不换和申垠回到了办公室，金不换拍了拍申垠的肩膀，“行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大丈夫能屈能伸，拿的起放得下。” 申垠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双眼呆滞，“我这一辈子都放不下了，你说我的人生为什么会那么命运多舛呢？” “想开点吧，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搞不好好运在后面。” “下午还要去什么道德委员会诫勉谈话，你说，我谈什么呀？” “那有什么，不行就他玛一问三不知。装疯卖傻你不是最擅长吗？” “你看我现在还用装嘛，我已经疯了。” “行了，行了，余秋也就是在气头上，你再软磨硬泡一段时间，余秋肯定回心转意，你就放心吧。” “但愿如此吧，可是你说谁他玛举报我们，这事也没有几个知道呀。” “这年头纸是包不住火的，你就庆幸没被开除吧。”，金不换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心有余悸，其实这句话也是对自己说的，要是真的被开除了，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的人生。 “我怎么也想不通，像我们这些rou丝，没权没势，跟别人无冤无仇的，犯的着这样对我们吗？” “那有可能是王子在外面得罪了什么人也不一定。” “你还别说，还真有这个可能，他玛的霉神，你说我们上辈子作了什么孽啊！” “下午几点去谈话？” “2点半。” “你和王子一起去？” “废话，那是肯定的。” “那就好，，总算有个伴。正好我下午也是2点半面试去经管学院面试，我就不陪你了啊。” 金不换喝了一口茶，看着电脑的课题资料。 “我说你想好了，你那个导师江淼可是出了名的魔头，他的博士都没人敢上，你还去？” “废话，就是因为没人上，这好事才能轮到我头上，你以为像我这样没有后台的，能那么容易上啊。” “哎，这倒也是，可是上这博士，要花好几万块，你受得了吗？” “废话，我既然做了决定了，那肯定是做好心理准备了，为了我的人生追求，这钱花得值当。” “你小子最近怎么了，没吊事整天谈什么人生追求，上了个博士不就是为了多拿工资吗，搞什么人生追求的飞机？” “现在想想，要是印昌那十万块在手上就好了。够你上个博士那是绰绰有余了。”，申垠有些悔意的看着金不换。 “行了，余秋说的对，那是不义之财，不能要，再说不是有句话吗，出来混总是还的。对了，后来，老魔头收到钱了吗？” “不知道，反正是用实验册的名义邮寄给他了。” “随他去吧，反正我们没拿他的钱就行了......” 道德委员会诫勉谈话现场。 申垠原以为诫勉谈话最多也就两三个人和他谈，没想到一进会议室，居然有十一个人，各个都是面色威严，白发苍苍或是白发点点的中老年人。 这架势比论文答辩还要恐怖。 不过申垠事先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所以他很快镇定了下来，但是王子就没有淡定，手脚不停的颤抖着，就像即将要上刑场...... “你们的问题很严重......” “那是相当的严重......” “你们有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为人师表却干着误人子弟、为师不尊的肮脏勾当......” “对，我董教授的意见，你们这些年轻再这么胡作非为下去，那是要亡校的......” “对，我也同意，长此以往下去，我堂堂的应技大还有何发展？还有何颜面立足于名校之林......” 本是诫勉谈会，最后还是逃不了批斗大会的形式。 不过这倒也好，省得申垠和王子煞费口舌了，只要拼命的点头就行了。 “好了，最后我来总结一下吧，俗话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再说是两个迷途知返的年轻人，我们还是要包容他们，爱护他们的。这样，你们两个回去，每人写一份一万五千字的深刻检讨，一定务必要深刻......” 金不换的面试现场也是出乎金不换的预料，根本就没有什么面试老师，唯一的面试老师就是他的导师江淼。 诺大的办公室让金不换倍感压力，仿佛这间办公室氧气稀缺，让他喘不过气。 “请坐！” 胖胖矮矮头发稀缺，戴着眼镜的江淼不动声色的说道。 “谢谢江院长（江淼是经管学院的院长）”，金不换尽量保持住气度，坐了在了江淼的对面。 江淼突然用手做了一个NO的手势，“以后你只能叫我江导。” “好的，江院长，不，江导！”，江淼不按常理出牌，让金不换有些手足无措。 按理讲，领导都喜欢以职务自居，没想到这江淼却是个异类。 “我看过你的资料，你是学人类学的，你报我的经管博士，你有信心过吗？” 江淼开门见山，没有半点同事之间的情分，看来这确实是个很难对付的人。 “我有信心！”，金不换斩钉截铁的回应。 “呵呵。”，此时江淼不知何谓的笑了起来，尽管这笑没有善意，但是金不换能够感应他也没有什么恶意。 “你肯定知道，跟着我的博士达不到我要求的延期毕业那是比比皆是，最长有延期三次的，没有毕业的也有，你一点经管基础没有，就那么有信心？” 这话倒是实在，可是金不换既然下定决心了，就不怕啃着硬骨头。 “江导，既然这是来之不易的机会，我肯定会好好把握的，有志者事竟成，无论如何我也要毕业，拿到这博士学位。” 金不换有着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坚定眼神看着江淼。 江淼倒也觉得新鲜，向来那些来面试的准博士生总是唯唯诺诺，拍须溜马的俗样，没想到这小子倒是有几分意思。 “想必你也知道，对面本校老师的博士面试大都都是走过场，而我不一样，我这人有个毛病，那就是唯德以用，德行不行，那就不行，还有不要以为，我在考试之前面试，就代表考试成绩不重要，考试不及格，你依然没戏！” 看着江淼有些高傲挑衅的模样，金不换已经习以为常了，因为他在学校里已经见多了，像他这样德高望重的博导、教授，总会有桀骜不驯的脾气，这也许就是学者的风范吧！ “江导，你放心，如果考试成绩不理想，我是不会厚颜无耻的来找你的。这点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看着金不换傻乎乎，有着几分骨气的表态，江淼对他的兴趣是越发的浓厚，到底是什么给了这小子不畏利益的勇气。 别人为了博士学位对自己那是点头哈腰，唯命是从的，甚至不惜尊严给自己下跪磕头的，这小子倒是奇葩，还有什么自知之明，行吧，那我们就拭目以待，看看你的自知之明是什么吧。 “行了，你先回去，考完试再说吧！” “好的，江导再见！” 金不换恭敬的走出了江淼的办公室，他抬头看了看门上的金牌，上面写着经管学院院长室。他暗暗的下定决心，有朝一日我也要有自己的办公室，也要有自己的金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