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两全之策
“不许去。”何绍谦不容置否道，“若你还认我这个父亲，你就给我回来。” “父亲，不要再逼孩儿了。”何云天的语气中充满着痛苦。 何绍谦愣了愣，他也不知道怎么办，他只求何云天可以早点断了对倾颜的念头，一心迎娶公主，那样，对两家都好。 “让他去吧！”史老太太颇为怅然道，“去做个了断可好。” 何绍谦回眸做辑：“母亲，我的意思是，明日让云天和夫人一同去就好，今日便算了。” 史老太太出神的看着外头的雨，摇了摇头道：“慕家那里，咱们都得去有个交代，明日我也去，向慕家赔个不是，今日你且让云天去看看颜颜吧！” 何绍谦无奈，只得点头。 何云天想也没想就冲向雨中，小厮在后面跟着，不住的嚷嚷：“公子，伞啊！” 何云天不顾一切地冲向永康王府，看似满门荣耀，却生生地束缚了他们两个人。 永康王府家丁见何云天这个样子，也知道是表少爷，就忙的请了进来，说要去禀告老太太。 谁知何云天二话不说就推开家丁，冲向倾颜的园子。 “姑娘……姑娘……何公子来了。”春桃推了推倾颜，春桃愈发不明白了，这都什么时候了，倾颜还看得进书，就像没听到一样。 “这好端端的，雨下得这么大，何公子也没带把伞出来。”说着，郑嬷嬷就拿出一把伞，似有若无看了倾颜一眼。 倾颜看了看窗外，忙的拿过郑嬷嬷的伞：“云天在哪里？” “就在外面，老奴怎么劝都不肯进来。”郑嬷嬷有些无奈道，“姑娘，可是出了什么事？” 倾颜摇了摇头，直接推开郑嬷嬷。提裙跑了出去。 何云天早已被雨水淋得全身湿透，发髻已经凌乱不堪，红着眼睛看着倾颜，那样炙热。那样珍惜，就像生怕下一秒，倾颜就会不见一般。 “云天，我来为你撑伞。”她笑着，那样无暇，那样动人，可是愈发让何云天觉得心疼。 倾颜拿起手帕，温柔地替何云天擦干脸上滴落的水珠，将手绢放在何云天的手中。 “颜颜。”何云天再也顾不上男女有别的禁忌，紧紧抱住倾颜。 “云天。这都是命！我本想同天堵，却还是输了。”倾颜轻悠在何云天耳边道，前世早已经历过一次，本以为这辈子会习以为常，不会难过。却还是忍不住落下了眼泪。 何云天惊讶的推开倾颜：“你都知道了？” 倾颜苦涩一笑：“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你要娶的，却不可能是慕倾颜，不是吗？” “你早料到了？所以迟迟不肯答应？”何云天凄凉地笑着。 倾颜坦然点头。 何云天凝视着倾颜，是啊！她的颜颜那样聪慧，又怎会猜不到这样的结果，一直都是他。一个人，自以为，她们两个人这一生，一定可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颜颜，只要你一句话。我带你走，我们什么都不管。”何云天握着倾颜的手，仿佛看见最后一丝希望道。 他不是不记得自己答应母亲和祖母的话，不是忘了自己肩负的使命，只是。看着他的倾颜哭泣，他就是那样的难过。 何云天痴痴地看着倾颜，轻喃道：“如果可以，我愿拾起你今生所有的泪。” 终究，倾颜还是摇头了：“云天，我们不能那么自私，慕家上上下下，何家上上下下，那么多条人命，我们两个人的幸福，建立在那么多条生命之上，这一生，我们能幸福吗？” “可我不想娶公主，我不想……颜颜……”何云天无助的跪在地上，脸深深地埋在双手之中。 “云天……我们都没有办法改变，相濡以沫，不若相忘于江湖，忘了倾颜吧！”她将伞放在他的手中，原以为自己可以不动声色的转身，却终究还是泪流满面了。 “颜颜，颜颜，颜颜。”何云天不住的呢喃着，忽的发疯一般咆哮，“慕倾颜。” 倾颜至始至终都不曾回头，原以为自己对何云天只是愧疚，感激，再夹杂那么一点点的情感，却没想到自己是那么的痛。 皇帝……那个九五至尊，一句话就可以随便拆散别人的人。 倾颜紧紧地握住拳，她不要安宁下去，不要有机会就报仇，没机会就苟且偷生。 她慕倾颜一定要皇帝，明月，将她两世所受之苦，全部奉还。 “五姑娘。”郑嬷嬷站在雨中，将伞撑在倾颜头上，有些心疼倾颜。 倾颜笑了笑，故作坚强道：“嬷嬷，我无事。” 她慕倾颜怎么会舍得看不见，那一张完美清秀的脸，雨点滴落下来，打湿了屋檐，那个人淋湿在雨中。 可是，她再也无能为力过去。 可她慕倾颜不知道的是，何云天就此昏倒在雨中了。 只听到慕倾芝慌张唤了句何公子，她慕倾颜才醒悟过来。 她多想去看看他，可以眷念他的一切。 倾颜不知道慕倾芝是如何来的，可她至少知道，何云天是不会有事了。 看来慕倾芝对何云天是情深意重了，只是……又有什么用，驸马岂是那般好纳妾的。 倾颜毫不犹豫的转身，径自进屋。 “慕倾颜，你怎能如此狠心。”慕倾芝在雨中，抱着何云天，愤怒地对着倾颜咆哮道。 倾颜笑了笑，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 “姑娘……”郑嬷嬷犹豫着开口，见倾颜这般状况，还是什么都没说，拿来衣服替倾颜换下。 慕倾芝想了想，忙的让人备了软轿，同何云天一起去了何府。 史老太太急得直掉眼泪，忙的让人去请大夫，虽然史老太太不喜欢慕倾芝，可到底是慕倾芝把何云天送回来的，就留慕倾芝喝了杯姜茶，备上了糕点好生招待。 曾氏是个聪明的，大致猜出了慕倾芝对何云天有情，可何云天是要做驸马的，又如何能被这些琐事牵绊。 曾氏对慕倾芝笑了笑，慕倾芝也回了一笑，抢先道：“夫人莫要伤心了，若说五jiejie也真是狠心，见何公子淋着雨，竟然是无动于衷。” 慕倾芝这话一说，曾氏的笑就凝固在了嘴角，曾氏只从老太太嘴里听过慕倾芝，也是本以为是个好的，可这话一出，实在让人喜欢不起来。 “这里是颜颜外家，云天和颜颜打小就兄妹感情好，慕家六姑娘看到的，大概有什么误会。”曾氏笑道。 曾氏这话一出，慕倾芝就明白了，这何家还是护着慕倾颜的，按骂自己不小心说错了话。 “五jiejie退了何公子的亲事，想必也是有什么原因，夫人同公子莫要伤心了，公子一表人才，京中视公子为梦中情郎的人定不在少数。”慕倾芝自以为是地安慰道。 她话一说完，曾氏就褪去了笑：“六姑娘莫要胡说了，先前我便说了，云天同颜颜兄妹俩打小关系好。” 见曾氏已有了怒意，这话也是模棱两可，慕倾芝就更加诧异了。 史老太太没有曾氏这般好的脾气，轻抿了一口茶，抬眸看了慕倾芝一眼，道：“云天的妻子，决不可能是庶女。” 这话说完，慕倾芝的脸色就是一阵红，一阵白的，很明显，这话史老太太就是说给她听的。 慕倾芝牵强一笑，踌躇着不知如何作答。 史老太太不比曾氏，索性慕倾芝本就知道何云天和倾颜之间的婚事，于是直接道：“皇上突然下旨，要云天娶十公主，可怜了颜颜同云天这对有情人了。” 可谁知慕倾芝闻之就是一喜，原来她得不到的东西，慕倾颜也得不到。 她慕倾颜贵为永康王府嫡女又怎样，终究比不得公主金贵。 史老太太见状，愈发不喜欢慕倾芝了，板起脸道：“不管怎样，颜颜还是我何家的外孙女儿，若是谁欺负了颜颜，我何家必然是第一个不依。” 慕倾芝忙赔着笑，一脸憧憬道：“五jiejie真好，有个老夫人这般疼爱她的外祖。” 史老太太没想再和慕倾芝胡扯下去：“你知道就好，我也看出了你对云天有几分心思，我劝你作罢，免得到头来累己了，这天下，最难做的，莫过于驸马，云天即便是纳妾，也不会是你。” 慕倾芝尴尬得眼泪在眼眶打转，这份羞辱，她何曾受过，她硬生生地将这笔帐算在了倾颜头上，若不是倾颜史老太太怎么会这么讨厌她，还要这样羞辱她慕倾芝。 “老夫人这是什么话？老夫人请自重，倾芝告退。”慕倾芝忙的请辞。 史老太太见慕倾芝有了自知之明，也没打算不依不饶。 忙的换了身边的嬷嬷：“你送六姑娘回去，只说在我这里喝茶耽搁了，让慕家老太太莫要怪罪。” 那嬷嬷得了令，便就备好马车，送慕倾芝出门了。 曾氏看着躺在床上高烧的何云天，何云天不住的呢喃着倾颜的名字，手里握着倾颜的那块已经湿透的丝帕，怎么样也不肯放手，曾氏叹了一口气，也的确是心疼倾颜和何云天，若是有个两全之策就好了。 曾氏想了想，忧心忡忡对老太太提议道：“不如，求求皇上，让颜颜嫁进来为……为平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