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月夜冰舞
月亮依旧挂在天上,透过微开的窗,柔润的光芒轻轻地照在熟睡中廖化的脸上。 高高的天空,云很少,星星们也发射着微弱的光芒。 透过窗向外看的话。 一道青光仿佛流星从西北而来,飞速追赶的是一道银色的光芒。 青光突然直坠,掉入西梁河底。 尾追的银光失去目标,仍然飞速向东南。 廖化忽然起了身,三个兄弟还在打鼾。 他想出去走走,伸手去拿外套。 手却穿衣而过,廖化愣了一下,一转头,看见自己依然躺在床上熟睡,这一刻,两个廖化。 廖化自己也很奇怪,为什么自己一点都不害怕。 他去拉门,手串门而过。他停下了。 心意忽起,廖化飞起,穿窗而出,竟望西梁河车站去了。 他飞在高高的天上,鸟览京西学院,西运河自西北而来又向东流去,西梁河自西南而来,又向东南。两河夹着车站平流了两里,没有相交,又各自而去。 青光自河中飞出,只望正北而去。 廖化不知为何,竟也飞追而去。 附近一个小客栈,在床上打坐的老桂睁开双眼,走下床,看向正北。 平静了许久,才慢慢叹息。 虽然,京师已经是春天,极北之地依旧是冰天雪地,大河封冻。 青光落地,站在冰面雪上的是个老鼠大小的动物,背披金色的鳞片。尾巴粗短。两只前爪背在腰后,两只后腿直立,如人行一般,不停地兜圈子。 廖化落在它的身后,静静地看着它。 就见那个怪老鼠一屁股坐到在冰上,从肚子前面,掏出两个小角来。他把两只角放在头上,可一松手,两只角就掉了下来。 反复好几回,最后他抱着两只角哇哇大哭起来。 哭了好一阵,好过了一点。自言自语:没了角,回家还不叫人笑话死,这可咋办呢? 这时就听得一个声音回答:凉拌吧! 一只灰狐出现在怪鼠面前,鼻子红红的,他还拖着个简易雪撬车。车里装了些煤块。 灰狐说:太好了!终于见到一个会说话的了,尽管是只老鼠。我叫图拉丁,你也可以叫我图钉。 怪鼠看看他:我不是老鼠,我是一只龙。我叫太九! 廖化也发言,他说:“大家好,我是廖化。” “我是京西政经学院甲子科的毕业生” “我主修警政,警械准备,混乱控制,密集人群分流,局面判断,精确迅速。” “我辅修航运,能在未知之地,或茫茫大海之中,观星定位。” “我为人忠厚,尊君敬法,守时重信。愿意加班。” 太九和图钉居然都听到了。 图钉说:兄弟,你可真逗!有我兄弟浩南的风柴。 太九把一只角丢到嘴里,边嚼边说:就咱们仨,哪里有啥密集人群,早冻得回家冬眠去了。对了,谁是浩南? 图钉:浩南是我穿越前的同事,和我们乐队的萨克斯手。能吹,但偷懒不干活。那回他稿看不完,都是哦帮他看。 廖化:看稿? 图钉:我是个文学网站的编辑。整天看穿越文,结果穿这里来了。 廖化:我认识一只狐狸,叫胡药。他说他是创世网站的实习编辑。 图钉:天哪!他是那组的? 廖化挠挠头:好像是二组的吧? 图钉:这太令人不爽了,他穿就穿吧,居然也穿成只狐狸了。你可千万别告诉他你认识我,放我一条生路吧。 廖化想起来了:对!对!他说过,八个编辑,和最好的就是图钉。 图钉叹了口气:他真这么说!看来还是我小气了。 当初他加班,一头撞进屏幕,我本想拉他回来的,结果把自己也搞到这里了。 你替我向他问好吧,说我请他来玩! 廖化点头。 太九问:图钉,你刚才说,你是个乐队的,会唱歌吗? 图钉放下雪橇的套绳,抖抖身上的雪花:那当然! 太九;长夜漫漫,月朗星稀,原驰蜡象,江山多娇,何不舞上一曲,聊慰今生! 图钉说:好!不过稍等,你们帮我一下,廖化你能帮我修修雪橇吗,爪子太不好用了。 他又看看太九:我醒醒鼻子,老鼻炎了,高音部分可能上不去了。 廖化说:我是个虚无,拿不住实物。 太九看看他:还真是的,你原来是个修行人,阴神出游。我来帮你。 太九指尖发出一束清光,指向廖化,廖化仿佛像穿上了一件荧光的袍子,但很快不见了。 太九拍拍手;初次见面,就当礼物了。 他又跩下一根胡子,很直很硬:图钉过来,我帮你治治鼻炎。 图钉很高兴:太好了,正是太感谢了。 太九把胡子当针,刺入它的腮旁,说:给你一根胡子,送你一点神力,也算见面礼了。 图钉猛抽了两下鼻子:太舒服了!用鼻子呼吸的感觉太好了。 廖化跪着冰上,看雪橇车,可真不好修,这是用个腐朽的木头做的,这样好掏出槽来,放东西,用了不少时候了,恐怕要散架了。 廖化心想:要是有把刀就好了,给他做个新的。 心念发动。 京师大内养心殿,值夜的两个小黄门低着头打盹,墙边条案上一个刀架,放着段侯城带回的雁警刀。 就在廖化心意微动,长刀无声出鞘,闪闪发光,小黄门忽然惊醒,看着虚空中悬浮的长刀,战栗不已。 当廖化念意已起,长刀破空而起,冲向房顶,碰的一声,捣出一个尺余的大洞,飞向天空,往北而去了。 伴着小黄门的惊叫声,周围侍卫的脚步声,深宫宁静不再。 长刀落入廖化的手中,廖化起身飞起,岸边拦腰两刀,一颗大橡树倒地,一个一米长圆木,滚到冰面上。 廖化飞刀,或劈或刻,一个带盖的雪橇车做好了,廖化还特意做了两条支撑线在底部,这样也可以当冰车。 廖化把煤块转移到新车上,拖绳也移过来。 图钉大喜:太好了!乍有点像个棺材呢? 廖化一细看,还真是的,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图钉又去旧车哪里不知从哪里摸出三个小葫芦,最小的给了太九,最大的给了廖化。 自己拿了个:会唱明月几时有吗? 大家都点头。 “叭叭,吧了吧,冬冬--”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抵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偏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反复吟诵好几遍: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一时间,三个都痴了。 许久,太九醒来,意犹未尽。 他说:好是好!只是前人的曲,不太新鲜,文青了。有自己的作品吗? 图钉点点头:有!下面唱首自己的,跳段狐步,没有女伴,有个意思就好。 三个人摇起葫芦,打起拍子,身体摇动,太九最前,图钉居中,廖化在后。 图钉开口: 当年,我携你登高山, 无惧峰高路险, 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 无厌倦,似昨天。 廖化,太九和声: 无厌倦,是昨天 叭叭--啦-,咦呼--- 图钉:当年,我与你扎筏渡海湾, 波浪起,且由天, 偏又见海上冰轮转,月光里随风转帆, 绿野终现,仿佛眼前。 廖化,太九和: 绿野终现,仿佛眼前! 叭叭--啦-,咦呼--- 图钉:如今你立志欲行远, 竟自由,看霜天, 愿汝平安。 父母爱你,永在心间。 莫为此生无成,羞再见! 廖化忽然想起父母,停步凝噎。 太九眼睛也有点丝润,恨恨地停下:本以为是个情歌,搞得这么承重。 图钉不好意思,挠挠头:自打穿越成了狐狸家的单亲父亲,责任在肩,就轻快潇洒不起来了。 廖化喘了口气,看看天:没事,挺好,天欲晓,再唱两遍可好。 大家排队再次起舞,先向东几步,然后转身向西。 廖化一扭身,就看见雁警刀刀尖向上,刀刃向着自己,浮在空中。 廖化身体扭动,雁警刀也随着跳动,仿佛也在跳舞。 廖化对他说:刀锋不要对人,转过去,这样显得比较谦恭。 雁警刀立马转身。 歌声停下,图钉向他们躬躬身,拉起爬犁,远去了。 太九看看南方:仇家来了,我以后去找你玩。 廖化:欢迎至极! 太九化为青光,飞远,一道白光追去。 廖化握住雁警刀,说:你也回去吧! 雁警刀一震,不动弹。 廖化伸出食指,在刀尖上刺了一下。 他本是阴神,却流出一滴血珠,顺着刀锋流下,渗入刀身。 雁警刀一红,迅速变暗。 廖化对他说:宝贝,真是宝贝。回刀鞘去吧。 长刀离手,直飞向南方的天空。 养心殿里,景和帝和段侯城看着头顶上的窟窿无语。 王德顺跑进殿里,跪倒在地:奴才无能,吴相和黄项两位枢密使闯进来了。 就在此时,长刀从窟窿外飞入,在殿中半空停留了片刻,寻到刀鞘,无声飞入鞘中。 景和帝松了口气:让他们报名进殿吧,一天没见朕,可能以为朕薨了呢。 在北方,白茫茫的世界,冰河上只有廖化一人。 廖化看看天色,闭上眼,忽然醒悟:该起床,去食堂干活了。 眼睛一睁,自己躺在床上。 梦里不知身是客,醒来生活还得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