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天衣无缝
面对沈方的无所谓，吕仙瞳嗔了一句：“去去去，你要死赶紧去死，我懒得管你。” 虽然这样说，吕仙瞳却表现出一副在思考的样子，她必然要思考，眼前的这个男子是他心里想的那般猥琐吗？ 现在他倒是一点都不猥琐，反而显得有些英雄气。 “是不是脑子坏了，救一个想杀自己的人？” “他救过我，上次我被石清潭擒住，尽管这个人也很想杀我，但为了让我能死在他的手上，背后偷袭石清潭，让我有机会逃走。” “那也算救？”吕仙瞳不解。 “算吧。”沈方低头一笑，暗暗往嘴里送了一片茶叶，对方阴阳窍全开了，而自己只开了阴窍，可以说是有气无力，但只要气足够大对方几倍，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他缓缓从人群中穿行出去，正见到石清潭一指高举蓄力，准备杀了李好，但就在这时，只听一个柔和平缓，但气度不凡的声音道：“前辈请手下留情！” 前辈也并没有手下留情，自从前辈被沈方害苦了之后，杀人再也不罗嗦，也不耽搁，既然决心要杀，就必然果断。 一指击下，偏偏被那人化作一道残影直冲过来，石清潭喝道：“滚开！”看都不去看那人，左手打出一只大手印推了过去，右手依然杀向李好，可是这一指却最终没有奏效。 那大手掌也没有奏效，两股力量合在一起撞倒了一大片树林，摧得一些修士远远避开，侧目而视，不由得惊叹：“石清潭修为深厚，绝不是一般宗师能对付得了的。” “这个人是谁，能拦得住石清潭的绝招？” “这可能是移花接木之类的大术，轻描淡写间卸走别人的攻击，转移到他想转移的人身上，防不胜防，既轻松又阴狠，全在主人的心性，阴险的人使出来必然狠毒，磊落的人使起来必然是别样风采。” 这个人是谁？ 石清潭也很好奇，冷喝一声：“什么人？想死？” “前辈误会了，晚辈只是想讨个人情。”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味道，当然也是熟悉的人，这个人本来就是个干净的人，所以笑容特别干净，声音也干净。 “顾兄。”沈方往人群中看去，只见顾人城正陪着灵镜姑娘，这两人不知道是从哪散步走过来的，看起来仍是意犹未尽，料想所谈甚欢，看那满面春光的样子，彼此之间应该也都心里有数，非对方不要了。 “好个顾人城，收获了美人心还不够，还跑出来拉拢人心。”沈方不得不佩服，顾人城平时不动声色，但是出手就见不凡，而且为人低调却心思缜密，令人不好猜测，他却能在别人不知不觉中做成自己想做的事。 无论什么时代，无论什么环境，这种人都足以佩服到畏惧。 石清潭缓缓退了一步：“假如我不卖你这个人情呢？” 顾人城拱手道：“那就只好得罪了。” 石清潭微微一笑：“就凭你？” “足够了，能拖前辈几个回合，自有人将这位兄台救走。”顾人城缓缓前行几步，这时候，两人一举一动都似乎是在相互试探，看得周围的人不由的好奇，这个顾人城果然不凡，可为人太低调，最近有一些少年高手不停的切磋，甚至血战，不仅将这里当成了寻宝之地，还当成了试炼的战场，东泽各大好手齐聚，是难得的试炼机会。 “此人修为比那几位翘楚并没有多大差距，可惜不够出名，不知道属于哪方势力，现在的年轻人个个心高气傲，有机会就想出头，这位年轻人却很不同，怕是善于藏锋的散修。” 便是连石清潭都暗自好奇，这年轻人涵养很高，是他喜欢的那种，如果萍水相逢，他可能会毫不犹豫的结交，可现在，这位年轻人竟站在了他的对立面，就算杀将起来，他也要考虑其余的宗师会不会忽然出手偷袭。 时间已经不允许他继续呆在这里。 “你叫什么名字？”石清潭声音缓和了不少。 顾人城拱手道：“晚辈顾人城，不过是天玑宫一个不成器的弟子，冒昧了。” “天玑宫？谁的门下？” “家师尹天衣。” “天衣无缝尹天衣？” “是。” “哈哈——”石清潭大笑，不断的点头赞扬：“果然很合尹天衣的性格，难得，难得，好！我就卖你个面子，人你就带走吧，这个人我也不是非杀不可，我要找的是一个身穿银衣的小子。” “多谢。”顾人城缓缓前来，这时候，有两个天玑宫的弟子过来抬起了李好，但面色略有不安：“为了这个人得罪一位宗师，值得吗？师父说过，任何人都不能得罪，顾师兄可要想清楚啊。” “大家放心，尽管将他带走。” 顾人城当然有把握不令师父怪罪，两位师弟也很信任他，所以抬起李好很快便离开了，这场热闹本来就算是结束了，顾人城偏偏还要秀个恩爱，来到灵镜面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灵境姑娘，抱歉，今晚赏不成月亮了，咱们还是回去，你看如何？” 灵镜轻轻点了点头，脸上写了一个大大的甜字，令人看了也不得不称羡：“这不是九王宫的灵镜姑娘吗，据说是九王宫星君的掌上千金，谁若得到她的芳心，定然平步青云了。” 也有人赞叹道：“公子佳人，天生绝配，顾人城仪表堂堂，性格谦和低调，对女人更是无微不至，简直神一般的男人，今晚过后，很多人都会记住他吧。” “真是好男人啊。”吕仙瞳轻声道，双眸之间也写满了对这一对璧人的羡慕。 “好男人？”沈方摸了摸人中。 吕仙瞳瞪眼道：“怎么？你有意见？” “没有，没有。” “没有你还笑！你怎么那么喜欢笑。” “笑一笑，十年少，我还想找一个年轻可人的小娘子呢。” “就你那样子，再十年少也赶不上顾人城，别做美梦了，谁会看上你？” “唉，你说的也是，看来我注定孤独了。”沈方装作很忧郁的样子，看着人群散去，叹道：“丫头。” “不许叫我丫头。” “那叫什么？” “叫姐。” “姐。” “嗯，说。” “如果哪天我真的没人要，你能不能收了我？” “死开！”吕仙瞳狠狠掐着沈方的胳膊，松手之后便往天玑宫的方向走去了。 “哈哈，这丫头，开个玩笑而已，我呢，就喜欢肤白貌美的。”沈方仰着头，看着深邃的夜空，想起过往的那件可怕的事，尽力的转移了注意力之后，便追着顾人城去了，他很想看一看李好见到他之后是什么表情。 想杀他又顾及到他是顾人城座上客而不敢下手，憋闷的表情一定很有趣。 但是当他忽然离开的时候，一直默默站着的石清潭猛然回头，目光扫向了沈方的背影，凭着他敏锐的嗅觉，自然嗅到了沈方身上独特的大妖气息，然而他不敢确定，毕竟沈方一身黑衣，还有一位美貌女子相伴，怕真是一位妖族大妖的后代也说不定。 他悄悄等所有人走后，轻轻掠起，跟着沈方的方向去了。 天空中有一道长长的铅色云彩，碧空如洗，空气清新。 天玑宫的驻地多了一个帐篷，在这帐篷里，沈方见到了石清潭口中的天衣无缝。 所谓的天衣无缝，便是指心思缜密，不留空隙，做事滴水不漏，毫无痕迹，手段更是完美无缺，这就是石清潭口中所说的尹天衣。 一身宽大的白袍，高冠长须，儒雅平和，像极了老去之后顾人城，两人简直像极了，但尹天衣却更为高深。 “师尊，这便是我最近交的一位好朋友，赵二楞，赵兄。”顾人城介绍着，然而尹天衣却并没打算看沈方一眼，目光却在李好身上停下。 昏迷的李好被两位弟子抬着，浑身火烫，有微微电光游走，看起来一时半会儿不会醒来。尹天衣摆了摆手：“将他安顿好，城儿，灭神指非一般大术，快将他身上的电光抽走，否则他活不到明天。” “是，城儿这就去办。” “不用你去，你留在这，这件事交给别人做。” 尹天衣摆了摆手，那两位弟子将李好抬走之后，只剩下沈方和顾人城在一旁，见沈方还留在这，尹天衣皱了皱眉。 沈方赶忙行礼，他本不喜欢世俗之礼，但礼就是礼，该遵守还是要遵守，尤其是现在，朋友的长辈，岂能没有礼貌？ “前辈好。”沈方拜了一拜。 “城儿，你出来一下。”尹天衣皱着眉头，负手走出帐篷，沈方忽然冷笑一声，道：“前辈要逐客，何必不直言，晚辈先告辞了。” “二楞兄。”顾人城眉头一皱，看向了尹天衣，很明显，师尊是不太喜欢潇洒不羁的沈方，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沈方缓缓离开，尹天衣重重一甩袖子，顾人城立刻跪在地上：“师尊，请息怒。” 尹天衣沉声道：“这人的来历你清楚么，你就敢收留他？” 顾人城低头，不敢说话。 “城儿，我无数次告诫你，交友也要用用心，去分辨，去筛选，你一向有些随性，喜欢谁就想去结交谁，可这世上好人坏人并非全写在脸上。” 顾人城解释道：“二楞兄并非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