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震惊
半空中，沈方银衣上沾着血，犹如雪地里点缀的梅花。 俯视而下，他面色显得十分疲惫，但双眼炯朗，有难得出现一次的战意燃烧，这一次他成功突破洪通被人家传的神乎其神的杀招，将自己的那股狂劲给逼了出来。 他也付出了代价，借助鹰羽茶，他提升十倍战力，自身承受不住这种力量，将他震荡的也很难过。 他在冲出去的时候就吐出了一口血，两人碰撞之后，他再次吐出一口血，血溅银衣，反而添了一种超然又不可战胜的自信，正是这种自信，感动了在场的很多人。 就连十绝门的几个人之中，有的也目露佩服之色，面带笑容，忍不住想过去结交。 这些傲气的人都被感染，更别说那些三十三宫的人：在那些弟子眼里，十绝门不可战胜，但今天出现这么一位银衣少年打破了这种规则，让他们心里也充满了激动。 “好家伙，他竟然还活着！” 沈方是活着，洪通呢？ 当然也没死，但燃烧真气之后，他虽然不显得疲惫，但气势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力量的倾泻带来的负荷让他十分空虚，但却不是他所难过的，他难过的是：沈方好好的活着，并且冲垮了他的杀势，破了他这绝不可能破去的大术。 “这……怎么……可能……啊！”他不敢相信，更是很透了沈方，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笑话，正在被所有人看着，被别人嘲笑。 “杀！” 洪通不服输，再次透支真气，很想打出同样的一招，他自己都觉得不可能了，但那股不服输，要捏死对方，生吃了对方的怒气支配着他。 “还杀？”沈方说话的时候，一口甜血上涌，被他硬生生咽了下去，抡起长剑与洪通斗在一起。 “换做一般人，此时都已经无力了，这两人还能再战，简直不可思议！” “杀，杀，杀！”洪通每轰出一拳都吼出一声，这强烈的战志，只怕只能用吼声来消弭，否则真要将他烧得痛苦。 两人从远处打到山顶的半空，忽然，沈方将所有的篆字放了出来，半空中，洪通瞳孔收缩，面对突然而来的打击，洪通来不及做出反应，本能的轰向篆字。 连番的碰撞，他身体已到极限，被篆字轰得连连吐血，无力的落了下去。 “砰！”沈方赶上前去，一脚将洪通踢飞，下方的人传出一声惊呼。 “完败，洪通竟然完败！” “简直不可想象。”所有人被感染，心头涌起战志。 “砰！”又是一脚，洪通面露不甘之色，连连爆吼。 “还打不打了？让你呲毛！”沈方此时也不好受，但他被一种激昂的战志感染，忍不住狂了起来。 任何人骨子里里都有这种狂，只不过缺了一种势去刺激。 两人冲进人群，人群慌忙闪开一条道，近距离的看去，洪通已经完全被追着打。 “轰！”洪通的身体撞向巨殿的墙上，整个人陷进了墙里。 即便是如此，沈方依然不打算放过对方，洪通陷在墙上无法动弹，他便一脚一脚的狂轰，踹得洪通发出怒吼，连连吐血。 所有人心里俱是一凛，包括那背旗的少年，面色凝重，默默注视着，双拳紧握，很显然，他也被感染了。 “太狠了吧，对方已经没有抵抗之力。” “这算什么！这是生死大战，假如被打进墙里的是他，洪通也不会罢手。” 连续的狂轰，洪通已经连怒吼都发不出来了，嘴里鼻子里都流出了鲜血。 “十绝门的长辈们对子弟太过放心，以为他们无敌了，如果知道会有这么一幕，估计他们会多派几个人。” 沈方力气逐渐收敛起来，在这股狂劲放出去之后，他也舒服了不少，再看洪通，已经被虐的不成人样了，再这么下去，只怕要背上一个虐杀别人的不好印象，想到这，沈方腾空后跳落在地上，勉强将呼吸平稳，又勉强的一笑。 他对这每个人笑，但这笑容在别人看起来，简直是魔鬼般的笑容。 洪通缓缓从墙上滑落，砸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样子让很多人心头都是一疼，谁能想到堂堂赤城洪门的重要子弟，被一个不知名的少年打进墙里，然后像练木桩一样，当成靶子，一顿胖揍。 沈方回到原来的位置，他本来的目的是呆在角落里低调一下，现在他再想低调也不可能了。 “你还好吧。”李好有些关切。 沈方摆了摆手，只有笑的力气，没有说话的力气，但是也勉强回答道：“我休息一下。” 李好让开了座，看向顾人城，相互点了点头。 “城儿，看到他胜了，你是不是很开心？”尹天衣假意笑了笑。 顾人城道：“师尊您也看到了，沈兄的实力不足以让您结交吗？何必将他当成要除掉的对象？” 尹天衣显然很后悔，如果早知道会是这样，也不会急着跟石清潭以及舍生宫结盟，但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后悔也来不及了，反而更有除掉沈方的决心，否则必成大患。 石清潭呵呵一笑：“顾贤侄，你是天玑宫为数不多的精英，何必为了一个外人跟你师尊过不去？这样做可是要背上背叛师门的大罪啊，你还是好好想想吧。” 顾人城冷冷一笑，目光写满了苦楚。 “城儿，你从来不敢忤逆，我早说了，接触那种人早晚毁了你。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若是你做出格了，别怪我无情，为了大局着想，你自己心里有数。” 顾人城道：“大家何不化干戈为玉帛呢？” “你知道什么！”尹天衣失去耐心：“你想让我跟那个轻薄之徒道歉？简直可笑！就算他修为不错，难道我尹天衣还惧他不成，你在这好好看着，很快，让他再也得意不起来！” “真是为难顾兄了。”李好叹了口气，为顾人城感到可惜。“尹前辈如此风范，也犯下了这么大的错，真是不该，看来这世上没有从不犯错的人。” “这你就错了。”沈方深吸一口气，略微好一些之后，他笑道：“没有对错，只有利害，趋利避害是人之天性，尹天衣如此做，也是考虑到利大于害，你试想，石清潭和舍生宫，我沈方，这两者他选择那个更有利？” 李好沉默，因为答案很显然。 “你不必怨他，这是人间，就是如此，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由，所以我一般不会去责怪别人。” “难道这世上就没有真实了吗？我不信没有！” “没有假的，也就没有真的，真的感情弥足珍贵，为何？因为少。反过来去想，可见假的感情到处都是，以至于让人绝望。” “没错，假情假爱，假仁假义，我到现在才看到。” “所以，我们只能尽量保持自己的初心，在这个污浊的世间留存一份真情，让它能温暖我们彼此的心。” “难道你不想扫除这些假的？洗清这个世上的污浊？” 沈方哈哈一笑，目光中隐隐有些忧伤，他垂手靠着座位，在思考这个问题，污浊是可以洗去的，但要洗清，就算你天下无敌，也不可能做到，能做到让自己干净一些已经实属不易了。 李好叹了口气，嘴角忽然一动，道：“吕姑娘一直往你这看，难道你没有察觉？” 沈方闭着眼睛，道：“看到了？” 李好道：“不过去打个招呼？” 沈方笑道：“她看我，不过是想让我过去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跟她和他的师兄弟师姐妹，以及那个白花花老头道歉。唉，上次我一时冲动，想整一整石清潭，所以做了一些混蛋事，让几个宗门丢了面子，她不过是想找回这个面子，尤其是我这一战出名了，能跟他们道歉，他们岂不更有面子？” 李好微微笑道：“我却觉得还有别的。” “刚才你上去救我，累不累？”沈方问。 李好道：“我也并没有做什么，不累。” “那怪不得。” “什么？” “怪不得你一直不停的说话，多嘴，你不累，我听的都累了。” “哼！”李好冷冷道：“别不识好歹！” 沈方哈哈一笑：“明天太阳一定会从西方升起。” “你少来这套。” “不是吗？你李老兄也知道什么叫好歹了，进步很大嘛。” “我懒得理你。” “哈哈……” “不过，那老妇人为什么会攻击你，你什么时候得罪过她？”李好本来不想说话的，但看到不远处的老妇人恶狠狠盯着他们，忍不住想知道缘由。 李好轻轻哼了一声：“你连老人家都欺负，是不是太无耻了点。” “你想听实话？”沈方睁开眼，坐了起来，他现在恢复的差不多了，所以干脆趁此和李好聊几句。 李好点了点头。 “早晨咱们三个分别之后，我没急着赶过来，而是找个地方补了一觉，这老太太偷偷摸摸差点将龟兄偷去，被我发现之后，便要杀我，我击败她之后放她离去，她仍然不服，被龟兄小小教训了一次，逃跑了。” “她为什么要偷这大龟？难道大龟是个宝贝？” “确实是，但这大龟脾气差的很，惹不得。” “看来太阳真的要从西边出来了。” “哦？” “沈兄竟然有点像个好人了。” “你这家伙，哈哈……” “呵呵。”李好微微一笑：“你真的不看一看吕姑娘？” 沈方顿了一下，道：“你这一说，我倒想起来了，昨晚是答应过丫头过去领死，答应别人的事，就要做到，对吧？” “当然。” “那你在这等着，我很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