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发芽的种子
天空依旧繁星漫漫，凉爽的夜风也自由自在的在林间穿梭，火堆中的火苗同样也还在夜风中欢快的跃动着，但火堆旁那原本融洽的谈话氛围已经彻底的消失无踪。 倒在地上的雷欧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就感觉到自己的胸前领口突然一紧，双脚随之一空，整个身体被安东尼提到了半空中，对方那张金发下的俊朗面容再次出现在了雷欧的面前：“亲爱的雷欧，我想你并不知道这样一个事实，那就是我最讨厌别人向我撒谎了，刚才那一下就是对你谎言的小小惩罚。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你告诉我你把那颗圣丹藏在哪了，我就会不再追究之前的一切，我们还是能够继续做一对好朋友，你觉得如何？” 安东尼口中的圣丹，自然就是先前被雷欧偶然吞入腹中白色小圆球了。这颗小圆球原本端端正正的躺在雷欧的胃里，安东尼先前的那脚重踢踹在雷欧的小腹之上，不但将雷欧整个人瞬间踹飞了好几米，脚上的余劲也顺势轰入了雷欧的腹中，让雷欧受了十分不轻的内伤，值得一提的是其中一道正好穿进了雷欧的胃中，端端正正的轰在了这颗白色“圣丹”的表面。 虽然说雷欧之前手捏牙咬的都无法把圣丹的表面弄破，但是安东尼作为一名修炼者，即便他在这一脚中根本没有使出多少力量，即便轰在圣丹表面的不过是这十分之一力量的一道余劲，但那也要远远的强过雷欧的牙和手太多太多了，于是“啪！”的一声轻响，这颗圣丹就好像一颗被敲在石板上的鸡蛋一样瞬间被敲碎了外壳，露出了内里的东西。我们可以用一个字来形容这里面的东西，那就是“光。” 没错，白色的光，犹如雷欧身旁这个火堆上的火苗一般欢快跃动的光，十分纯净、没有任何杂质的光。 严格的说，这只不过是一个极其微小的光点，圣丹原本就只有鸽子蛋一般大小，而圣丹中的这个“光”更是只有一粒种子那般大小，这粒“种子”似乎生来就具有某种意识，在破壳而出的下一瞬间就出现在了雷欧的心脏之中，白色的光芒立刻覆盖了雷欧心脏中的每一个角落，将这颗原本鲜红色的心脏变成了与种子一般无二的白色。 “通！通！通！”雷欧的这颗白色心脏开始不受自己控制的疯狂跳动起来，血液以更快的速度流入心脏，又从心脏的另一侧流出。 每一滴从心脏流出的血液，都已经微微的沾染上了一丝丝和种子一般无二的微弱白色光芒，就好像一条红色的河流中突然出现了许多小小的白色鱼儿在河水中不停游动一般，虽然对于这条大河来说这些鱼儿堪称微不足道的渺小，但是它却显得十分的显眼，你根本无法忽视这些鱼儿的存在，因为它们就是——光明之力！ 什么是光明之力呢？众所周知，一个人是否被承认为一名修炼者，完全只看一个因素就可决定——这个人是否能够在体内激发属于修炼者的力量，只要能够成功的激发力量，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丝力量，那也代表着他正式的成为了修炼者的一员！ 武士们将体内的力量称为“斗气”，魔法师们将体内的力量称为“法力”，而大陆上信徒最多，影响最广，势力最强的教会——光明教会所修炼的则是被他们奉为独一无二至高无上的神祗所赐予的力量——光明之力！ 换言之，此刻体内出现了光明之力的雷欧已经再也不是一个终生无望踏入修炼者的魔法学徒了，而是一名与武士和法师们地位相当的、正式跻身于被各国皇室认可的、可享有与贵族同等地位的修炼者中的——神术师！ 然而这一切都无声无息的发生在雷欧的体内，由于体内的光明之力并不是由雷欧自己修炼得来，而是由圣丹中的种子所带来的。因此雷欧甚至都根本没有察觉到自己体内的异变，除了心跳莫名其妙的加速了许多之外。 但是——当你的面前是一名先将你打晕在地，随后又把你踹飞到了空中，现在更是一言不合就能取你性命的家伙的时候，任凭谁也会心跳加速的吧？ 假如换一个安静的、能够让雷欧独处的环境，那么雷欧毫无疑问会发现这一切，但是至少在此时，年轻的魔法学——哦，让我们忘了魔法学徒这个该死的、困扰了雷欧整整八年、让他无时无刻都想拜托掉的称呼吧，年轻的神术师雷欧此时此刻的大脑正在飞速的转动着，思考着如何脱离眼前困境的想法。 很显然，这粒所谓的圣丹是一个了不得的宝物，单从死去的圣域强者——苦修士安布罗西将它和那本《苦修之路》放在一起就可知一斑。 要知道那本耍了雷欧一通的羊皮小册子虽然对于其他任何人来说都和擦屁股的厕所草纸别无二致，但是对于圣苦修士安布罗西则不同——对于苦修士这种信仰无比虔诚的教徒来说，恐怕世界上没有几件东西能够比《苦修之路》这本记载着自己在追随至高光明神的道路上印下的足迹的羊皮小册子更重要的东西了，而这粒圣丹居然能够和《苦修之路》一起被死去的圣苦修士安布罗西所随身携带，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而如此重要的东西，竟然被雷欧自己吞进肚子里面了！从安东尼先前的表现来看，要是雷欧坦白之后能够想办法把肚子里的圣丹吐出来还好。若是吐不出来的话，哼哼—— 雷欧一点也不怀疑安东尼会毫不犹豫的让他的手下阿达将自己开膛破肚以取出那枚圣丹，要知道上一个被安东尼和阿达开膛破肚的家伙——那只魔兽幼崽现在就躺在距离雷欧不到十米外的地上呢。一名魔法学徒的性命和一件圣域强者的贴身宝物，孰轻孰重简直是再也清楚不过的事情了。 更何况即便自己交出了圣丹，真的就能够如同安东尼所说那般留得性命吗？雷欧虽然魔法天赋平平，但是却并不是一个傻子，虽然不知道这安东尼为何就在此出现，但是目前的重重迹象无不说明这安东尼根本就是冲着圣丹来的。 他很清楚就算安东尼拿到了圣丹，也很可能会选择将自己杀掉灭口，原因非常简单——只要雷欧一死，哪里还有人会知道圣丹被安东尼拿到了？而雷欧不死的话就有可能走漏风声。 于是这又牵扯到了一个问题，一名魔法学徒的性命和一件圣域强者贴身宝物消息走漏的可能，安东尼会选哪个？答案其实仍然不会改变。 至于安东尼的承诺嘛——史上最有名的心理学家、圣魔导师塞恩提斯曾经说过一句话：“相信一名贵族的承诺还不如去相信一只母羊能够生下老虎——至少那样我还可以尝试着让雄虎和羊交配呢。” 安东尼是一名贵族吗？这个问题的答案非常的明显，无论从保养的堪称完美的手，还是风度翩翩的外貌和谈吐、又或者是强大的武力和身边的跟班来看，他当然不可能不是一名贵族。 于是雷欧同样十分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摆出了一副更加真诚的表情看着安东尼：“亲爱的安东尼，我真的没有见过这个你所说的圣丹。我可以以至高无上的光明神的名义起誓，假如我知道圣丹的下落，那就让我受天打雷劈之苦！” 之所以这么起誓其实雷欧也是有自己的考量的，要知道光明教会信徒众多，而教会信仰的便是光明神，那么以一个大陆上信徒最多的的神祗来起誓的话，在安东尼看来说不定会更加可信一些。 至于什么天打雷劈的誓言嘛——老实说身为一名魔法学徒，久受各种魔法理论熏陶的雷欧哪里会不记得史上最伟大的魔法师莫吉克·布里谢特大师所说过的那句数百年来闻名于世的名言：“什么全能先知的神祗，那都是狗屁！” 伟大的莫吉克都这么说了，将莫吉克之言奉为圣经的魔法师和魔法学徒们还会把教会当回事？是以数百年来魔法师协会和教会的关系一直十分紧张。所以无论如何，雷欧都不会对自己发下的这个誓言有任何的心理负担，我就不信，你来劈我呀？ “轰隆！”天边突然响起了一声闷雷，将雷欧吓了一大跳。安东尼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雷声传来的方向，转过头来之时脸上已经满是玩味的笑容：“亲爱的雷欧，看来我们的这个夜晚，注定会比较漫长了啊。” 雷欧敏锐的捕捉到了对方眼里那一闪而逝的寒光，心中不由得微微一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