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疯子

    阳光明媚。

    或许是因为昨天那场大雨的缘故，今天的瓦尔纳城空气分外的清新，让人呼吸起来感觉到分外的神清气爽。

    在瓦尔纳城的西北侧有一座小广场，之所以会建起这座小广场，是因为某个堪称斯班尼帝国国民盛典的节日活动——斗牛节。

    牛是一种在斯班尼帝国境内随处可见的动物，帝国的人民除了用牛来耕作和运输之外，还会挑选一些健壮的公牛与那些无所畏惧的勇士们进行搏斗，久而久之这项被称为“斗牛”的运动就渐渐的风靡了整个帝国，甚至还有了专属的节日。

    虽然今天并不是斗牛节，小广场里面将要举行的仪式也和牛没有丝毫的关系，但是来自四面八方的人们还是将这座能够容纳上千人的广场挤得满满当当，就连广场那高高的墙壁上都站满了人，其中不少人还是特地从附近的村庄一大早赶来的。

    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围观盛况，全部都是因为今天要举行的那个仪式：“光明祭。”

    要知道瓦尔纳教区已经有将近四十年的时间没有举行过光明祭了，甚至有不少信徒认为这座城市之所以在之前被那些来自黑帮的混混和流氓们把持了如此之长的时间，正是因为当时在任的那些蓝衣主教们办事不力的缘故。

    假如在那段黑暗的时间里成功的举办那么一两次光明祭，让至高无上的光明神的目光投射到瓦尔纳城的话，那些该杀千刀的黑帮团伙早就该烟消云散了。

    这样的想法虽然看起来有些扯淡，但是在瓦尔纳教区的信徒之中却很有市场。

    因此在获得举办光明祭的消息之后，这些信徒们所表现出来的狂热就可想而知了。

    “哇，哪里来的那么多疯子！”马车才刚刚行驶到小广场外人群的最外围，车厢里的雷欧就被吓了一跳，赶忙对着身旁的达尔文说道：“阿达，赶紧去叫胡安子爵派几个医生来带走这些疯子！”

    出于对雷欧安全的考虑，今天的达尔文并没有选择当车夫来驾驶马车，而是拿着自己的宝剑，和雷欧一起坐到了车厢之内。

    听到雷欧那很有几分大惊小怪之感的话语后，达尔文轻轻的拉开了身边车窗的小窗帘，向外张望了一下之后收回了目光，不紧不慢的说了一句：“不去。”

    “为什么？”雷欧指着车厢外面那些正兴奋的乱吼乱叫、不时的摆出各种奇怪姿势的人们怒道：“有病就得治！这些一看就是脑子有问题的家伙，不马上送他们去给医生好好治疗的话，这里其他的无辜百姓这么多，万一那些家伙一会要是闹出人命怎么办？”

    达尔文有些无语的看了雷欧一眼，此刻的神殿武士竟然在心中产生了一丝隐隐约约的那种智商上的优越感：“这些人不是疯子，而是虔诚的信徒。”

    “信徒？虔诚？”雷欧有些不敢相信的张大了嘴巴：“就这些看起来和野猴子没有两样、根本就不带脑的东西，你告诉我他们是信徒？”

    “是的。”达尔文认真的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没有一丝玩笑的意思：“而且还是那种特别虔诚的信徒。”

    雷欧将车窗掀开了一个小缝隙，看着面前那些要么身着奇装异服，要么光着膀子，个个手舞足蹈像发情的公牛一样跑来跑去的家伙，心中不由得一阵恶寒，赶紧关上了车窗：“见鬼，我也不是没有和教会的信徒打过交道，怎么没见过脑子这么不清醒的家伙？”

    达尔文的脸上表情突然出现了一丝奇怪的变化，不过他马上就很好的掩饰住了，并没有让一旁的雷欧发现自己的异样：“人憋太久了，总是要发泄一下的。”

    “好吧。”雷欧耸了耸肩膀，脸上的表情有些无奈：“我只希望这些看起来疯了一大半的家伙一会别闹出什么幺蛾子。”

    由于马车上悬挂着的教会标志，正在维护秩序的瓦尔纳城士兵们一下就认出了雷欧的身份。在一通大声呵斥和用力推搡过后，雷欧的马车沿着刚刚开辟出来的通道进入了小广场之中。

    车门才刚刚打开，雷欧就有些迫不及待的跳了下来，开始打量起四周的情景来。

    首先映入雷欧眼帘的便是广场最中央空地上那三座一字排开的巨大十字架，从十字架的高度来看，在上面绑上一个人简直就是绰绰有余。

    当然了，仅仅依靠十字架本身还不够，每一个十字架的下面都有一堆被堆成一座小山的木柴，这些木柴可不是胡安子爵派人去砍伐而来，而是由广场四周看台上那些激动的群众们带来的——根据光明祭的某个不成文的说法，假如在光明祭的时候为十字架献上一根木柴的话，就能够消除一些自己所犯下的罪孽。

    雷欧当然不可能不知道这个规定。正是因为知道这个规定，他此刻脸上的表情才显得如此的惊讶：“他娘的，这么多木柴，一人一根的话，这得来了多少人啊！”

    “主教大人，据我所知至少有两千名瓦尔纳领的人民来进入了广场，而且还有不少人因为没有挤进来而被迫呆在广场之外。”胡安子爵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雷欧的面前，笑眯眯的向着雷欧伸出了右手：“我果然没有看错，主教大人的确是一位守时之人。”

    守时之人？等哪天我把你好好收拾一顿，到那时候你就该叫我收拾之人了。雷欧心中暗暗腹诽了一句，但脸上却是笑容满满，伸手和胡安子爵紧紧的握在了一起：“哪里哪里，要知道子爵大人您可是千叮咛万嘱咐的关照了好几次，我又怎么敢姗姗来迟，扫我们领主大人的兴呢？”

    胡安子爵闻言脸色微微一变，显然听出了雷欧是话里有话，但是他很快又换上了一副笑脸：“主教大人说笑了。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主教大人请随我来吧。”胡安子爵说完之后，率先走上了那位于三座火刑架之前的高台。

    雷欧一眼就看到了高台上有两张座椅，显然是为了自己和胡安子爵准备的，于是他也不多话，跟着胡安子爵走上了高台。

    两人各自落座之后，胡安子爵看了雷欧一眼，随后向着身后的法林铎下达了命令：“把犯人押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