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互利互惠
“两成？！”方天浩一脸割rou流血的痛苦表情，手中的折扇情不自禁地拦在拓跋震的面前，咬牙道，“凭什么给她两成？！不过是能做张面皮而已！四王子给她一笔客观数目便可，也好就此一刀两断少些牵扯，何必与一个妓女做长久生意？传出去可不好听！” 拓跋震轻轻拨开方天浩的折扇，宽慰道：“方门主此言差矣，子颖姑娘可是四艳坊的当季花魁，日后金银无数，看重的绝非是眼前利益，她既然敢背着四艳坊与我等合谋，便也是担着偌大的风险，区区两成还怕子颖姑娘看不上呢！” 拓跋震虽然话说的客气，可是却并非真的恭敬子颖，而是在探寻，探寻子颖谈这桩生意背后的真正目的。 子颖轻笑，两世为人，焉能看不出拓跋震的心思，她轻轻举起茶杯，轻抿了一口，悠然道：“四王子果然心思剔透，不错，虽然四王子大方地给了我两成，可我要的确实不止这些。我看重的是巨岩帮的势力和人脉，因为我要找一个人，这个人地位不俗，没有巨岩帮这样的势力怕是见不到他的面，所以我才斗胆与虎谋皮！我这样说，四王子和方门主可不要生气哦！” 方天浩闻言，恨恨不做声，心中却是惊异这女子居然敢直言利害，半点没有畏惧他们的意思，当真不似寻常书寓，何止是胆识过人，简直是胆识吓人！ 拓跋震闻言却是沉吟不语，他斜睨着子颖那倾国倾城的容貌，想从她那双灿若繁星的双眸中寻求她这份胆量的出处，却是越探寻越迷惘，越迷惘越沉醉…… 子颖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手中的茶杯，那清脆的敲击声好似天籁之音一般悦耳动听，几个音符敲下来，拓跋震终于从沉醉中醒过神来…… “你要找的这个人究竟是谁？” “白皓国的隐锋！” “！” 听到这个答案，拓跋震和方天浩俱是一惊，隐锋乃白皓国护国神将班原的接班人，这样的身份确实不是什么人都能接近的，而且白皓国不同于其他三国，是个完全封闭的国家，普通人没有白皓国的文牒根本难以入境，更别说进入皇宫去见这等贵人了…… 而最要命的是，隐锋作为下一任的护国神将，武功之高无人知其深浅，能以什么理由能见到本人且不论，就算成功见到了本人又能作甚？搞不好会丢了性命…… 这等高难度的差事还真不是一般的组织一般的武者所能办成的，这四艳坊的一个书寓究竟找白皓国的隐锋有何目的？ “子颖姑娘究竟是何人？”拓跋震冷冷问道。 “据你所见，我是何人便为何人，子颖未曾有半分隐瞒啊。”子颖轻笑道。 拓跋震略一深思，便品出端倪，脸色稍缓道：“姑娘是逃离了阳神宫，沦落至四艳坊，为今后计而寻求强援？难道你认得白皓国的隐锋？！” 拓跋震说到最后面现震惊之色，若是眼前这位倾国倾城的女子识得白皓国的隐锋，那当真是不可小觑的人物！再想到方才出现的神秘的面具人，拓跋震心思百转了起来…… “四王子猜的不错，小女子确实与白皓国的隐锋有些交情，只是不知道他记不记得……” 子颖的话语绵柔之中透着希冀，玉面上更是难得浮上一缕娇羞，若初春桃花上的雨露映在明媚的阳光里，当真是娇嫩欲滴，任谁看了都觉得她确实与白皓国的隐锋有些私情…… 拓跋震心头一震，居然泛起了莫名滋味，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更激起他强烈的探寻之心，而他冷静的头脑也在告诉他——眼下这桩生意，无论划不划算，无论他想不想做，都必须做！ 阳神宫，四艳坊，神秘的面具人，白皓国的隐锋……无论从哪一方面考虑，他拓跋震现在都动不了眼前子颖，而他现在又不宜暴露他的行径和目的，那就只好拉她入伙，与她为盟。 “既如此，那便请姑娘动手制作廖永杰的人皮面具吧，只要这人皮面具确实能瞒天过海，那瞒天过海之后的好处定然如数奉上！” 拓跋震言辞坚定，让方天浩不敢辩驳，只得默从。 子颖言笑晏晏，一改之前给人的压迫感，起身从梳妆台前的粉玉雕琢的首饰盒里取出一根赤金簪子，随即用指甲沿着赤金簪子的根部慢慢剥开，居然剥掉了一层赤金金箔，露出里面的纯银之体！ 子颖脚步轻盈地走到廖永杰的尸体前，俯下身去以发簪剥去廖永杰的面皮，也就一盏茶的功夫，廖永杰的面部沿着发际线全部被剥离，边缘圆滑，面皮轻薄，无半点血迹，看得拓跋震和方天浩暗自惊叹！ 子颖捧着剥下的面皮重新来到梳妆台前，拔掉发簪的鸾凤头，倒出一些白色粉末涂抹在面皮背面，整张面皮立刻没了一丁点的血腥气，而且看起来更加富有弹性，随后子颖打开胭脂盒，用小指指甲挑出一点“胭脂”来涂抹在整张面皮的边缘，面皮边缘便自动“收拢”了起来，使得整张面皮更加立体，即便还没放在人脸上，就已经能看出一张立体生动的脸谱来了！ “好技艺！”方天浩大赞一声，到得此时，方天浩再不敢对子颖有半点鄙夷，他知道，仅凭这手精妙绝伦的易容术，就可以在方域安身立命，绝不至于沦落妓院以色侍人！由此可知，此女绝不简单！ 拓跋震换上了廖永杰的衣衫，子颖把制作好的人皮面具给拓跋震敷在脸上，随后为拓跋震梳理了头发，发式与廖永杰一般无二，连鬓角的斑白发丝也丝毫不差地夹杂在拓跋震的两鬓，一番整理过后，铜镜前的拓跋震已经是“廖永杰”了！ “子颖姑娘果然妙手！以我现在这副样子怕是连廖永杰的贴身侍卫也分辨不出了！”拓跋震故意把声音模仿成廖永杰的样子，配上现在这副妆容，还当真没有丝毫破绽！看得一旁的方天浩瞪大了眼睛，连声赞叹…… “子颖能做到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至于声音和神态上的相像程度就看四王子的模仿技巧了，不过现下听四王子的声音，还真是惟妙惟肖，难辨真假，想来我们这次合作一定会非常顺利的，对吗？” 子颖微笑着看着铜镜中的“廖永杰”，而“廖永杰”也同样微笑着看着铜镜中的子颖，这一刻，两人的微笑同时出现在铜镜中，似乎达成了一种交易上的默契。 可尽管是交易上的默契，铜镜中的笑容依旧很美，美的让人难以忘怀，而且似乎只属于他拓跋震一个人…… 一笑过后，子颖转身离开了铜镜的画面，突然空了半面的镜像让拓跋震怅然若失，手掌不自觉地想要握紧，似乎想抓住刚刚那一瞬间的镜像，抓住那份属于他一个人的美好笑容…… “谁，出来！” 方天浩突然一声大喝，身形一闪，折扇一挑，珠帘晃动间，一个瑟缩发抖的女子便被掐住了咽喉，眼看就要被一招毙命，却听子颖出声阻拦道：“且慢，她是我的丫鬟青朵。” 方天浩听罢，像拎小鸡一样把青朵给拎了过来，一把推到子颖的面前，冷声道：“子颖姑娘确定这个人可信？” “当然！我们四艳坊从不过问客人的事情，青朵是个守规矩的丫头，会晓得分寸的，还望廖帮主网开一面。” 子颖微笑着转头望向拓跋震，眼波流转间颇有几分俏皮的促狭，拓跋震自然晓得子颖的用意，刻意模仿廖永杰的声音和神态对方天浩说道：“不过是死了个不识趣的人而已，处理干净了就是，方门主不用太在意。” 青朵一听，本就吓得两腿发软的她立刻面如死灰，涕泪涟涟，朱唇哆哆嗦嗦地想求情，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只是含混的几个字：“饶……命……，饶……我……不敢……求……求……” 方天浩冷笑了起来，折扇一展，便悠然地扇起了风来，随即借着扇面遮挡住地上的尸体的脸，然后掏出一瓶药水往尸体上一倒，便听嗤啦一声，尸体便开始化开，以rou眼可见的速度化成一滩血水…… 青朵见到这幅景象，早已吓得魂不附体，怔愣地看着地上那滩血水，只觉得胃里的食物都搅动了起来，一个劲地往嗓子眼里冲…… “青朵，想吐就吐吧！不必忍着，就吐在这地毯上，正好拿出去清洗干净，再换块干净的回来。”子颖悠闲地吩咐着，似乎在吩咐丫鬟打水洗脸一般…… 青朵是个机灵的丫头，哪里听不出子颖这话是让她赶紧离开这里，然后以清洗地毯上的呕吐物来遮掩这里的事情。 她连忙爬起身去折地上脏污不堪的地毯，却被方天浩一脚喘翻在地，踹得青朵口吐鲜血，随即方天浩又狠狠踩住了青朵瘦弱的手指，喝骂道：“不知轻重的奴才，这花魁的房间里岂轮得到你个丫鬟这般放肆！若非子颖姑娘替你求情，杀了你都嫌不够！” 青朵一惊，跪在原地不敢动弹分毫，就连指骨上的痛感也被吓得浑然不知，一心只想着保命，连连磕头，连求饶的话也说不出，眼泪珠子噼里啪啦地一个劲地往下掉，衣襟很快就湿了一大片，模样狼狈不堪，看得子颖无奈摇头，只得提醒道：“青朵，你还愣在这里作甚！这好好的地毯被你弄的又是呕吐物又是血污的，还不快点把地毯拿出去清洗干净，别再杵在这里碍爷们的眼了！小心真的丢了性命！我也保不住你！” 青朵一听，方才回过神来，意识到方天浩和子颖的声音都刻意放大，说完话还彼此默契地眨巴了一下眼睛，分明是在演戏，为的就是让她狼狈着出去好遮人耳目。 青朵再不迟疑，忍着指头上的剧痛，收拾了地毯捧在怀里连滚带爬地逃出了芳莲阁，直奔盥洗池，再不敢多想芳莲阁里的事情，尤其是地上那具死尸，她是半点也不愿想起，生怕惹来杀身之祸，也被化尸水化成一滩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