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准备
正阳之下,男人们在挖坑。 这是他们第一次用一种沉闷的心挖坑。以往每一次挖坑的时候,要么是为了引水,要么是为了泥陶,那都是为了生活而劳作,汗是甜的。 如今,却要将尸体埋葬,心是苦的。 墓葬之地就在存在的北边,以前都是一把火烧掉,这一次桦却希望得到陈健族人的帮助,让他的亲人埋在土里,将来会将仇人的血滴在上面。 一个深深的笔直的土坑挖成,四个人被抬进了坑里,陈健一直没说话,只是看着这一切。 四个人被摆成了侧卧躺着的动作,体弯成一张弓,就像是侧躺着睡着了,一场永远醒不来的睡,安详而又没人打扰;又像是初生的婴儿蜷缩在母亲的腹中,或许会有新生。 桦蹲在地上,离开了族人他一无所有,但他还有手。 于是他捡起了两块石头,用力撞碎摔出棱角。 找了树枝长草,捆扎成四柄简单的石斧,放在了族人侧卧的怀抱中。让四个族人用手抱着这柄简单的石斧。 他不知道族人死后会去哪,只是知道石斧可以抵御野兽,可以杀掉敌人,也可以砸碎榛子核桃。或许到了那个世界用得上,要是没有石斧遇到了敌人可怎么办呢? 最后看了一眼族人,抓起一把草木灰,轻轻洒在了族人的上,低沉地哭泣着,将土盖上。 看看四周,自己边只剩余了三个亲人,再无其他。许久,他和三个族人就那么蹲在土堆旁,默默不语。 陈健叫走了族人,让桦和那三个人在这里呆一会儿。 榆钱儿紧紧地挽着陈健的胳膊,一步都不敢离开。 白天听桦讲了族人的悲惨,那个死掉的meimei让桦印象深刻,之所至,虽然言辞简陋,却让榆钱儿仿佛看到了那一幕。 陈健拉着榆钱儿的手道:“别怕,你还有哥哥呢,有我们在,谁也伤不到家人们。” 榆钱儿点点头,可还是不松手,陈健走到哪她就跟到哪,似乎只有这样才让她安心。 不止是她,很多族人也露出了不安的神色。陨星部族虽然毁掉了松的部族,可因为远,也因为松不善言辞只是闷头等待,远没有今天这般让她们心悸。 陈健看这样可不行,只好说道:“今天不要烧陶开地了。” 带着族人来到了村庄后的山崖边上。这道山崖正面的斜坡有将近七八十米宽, 上面是天然形成的悬崖,当初选择在这里安家一是怕洪水,而是为了今后的防御。 本来并不着急,但桦族人的事让他有了担心,如今的一切都太脆弱,只要死掉几十个人,可能就要重头再来。 走到山崖前的斜坡上看了看,和族人们说道:“在这里挖一条深沟吧,这几天最重要的就是这件事,只要吃得还够,别的都可以停一停。” 挖沟是为了防御,本来他想把整个村子围上的,只是以现在的劳动力根本不可能完成这么庞大的工程。 不需要取直,不需要太深,将所有的土都堆到靠近山崖的那一侧。下午时分,桦和那几个人也过来了,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背着土筐。 他大约是明白不劳动者不得食的简单思想的,虽然不知道将来要怎么办,可总不能白白地吃他们的食物。 自己如今一无所有,四个人和天地相比太渺小了。陈健也没有着急和他们说话,只是小声地叫来了松,让他带着他们四个一起干活,顺便和他们说说自己的故事。 停止了一切其余的劳动,男女老少全都过来挖这个坑,唯一没停的就是傍晚河边的排队和一批人的捕鱼。 便是这样,仍然用了四天的时间才挖完。 壕沟有一人多深,将近四米宽,下面扔进去一些有棱角的碎石和烧制过程中碎掉的陶片,土全部被堆到了东侧,也有将近半人高。 在东岸的中部留下了一个缺口没有堆土,几个人尝试了一下,从壕沟中往东岸爬,发现很难爬上去。 从村庄的一侧往东岸跳,根本跳不上去,因为东侧太高。而从东侧往村庄那边跳,男人是可以跳过去的。 引来了溪水,将这条壕沟灌满,中间横上三根圆木,形成简单的桥。 族人们走到了桥的对面,站在土坡上,心里安然了许多,这些天压在心底的担心仿佛随着这条沟散去了。 人是需要点安全感的,桦觉得如果自己族人的洞边也有这样一条沟就好了。可是他也知道,自己族人是没有精力也没有时间来挖这样一条沟的。 而在陈健的构想中,仅仅是这条壕沟是不够的,于是他带着族人背着泥坯,在半山坡上盖了几间小屋。 山崖声可是,却被陈健打断。 “狼捕猎的时候,需要有追逐的,有堵截的,何况人呢?这样吧,你去找到那些人住在什么地方。” 桦低着头,握着拳头有些悔恨地说道:“可我不知道他们在哪。” 陈健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众人继续练习。每隔两天,族人们除了排队还要练习别的,比如那些拿着柳条盾和石斧的人,会背上些石头朝着三十步以外冲锋,用肩膀和盾牌撞击草垛。 不远,只有三十步,但却远比别的训练都要疲惫,纵然三天一练,初期仍旧难忍,腿酸胀又疼的疲劳期连上厕所蹲着都很痛苦,好在这些天已经好了不少,逐渐习惯。
嗷嗷的叫喊声中,草垛被这些人用盾牌和肩膀狠狠地撞击着。陈健喊来了石姓部族的狸猫和本族的一个年轻人。 算上桦和弟弟,一共四个人,桦的另外两个族人被补到了第三排的位置。 “你们四个,去找找那个部族所在的地方,看看他们有多少人。狸猫,你能数到一百,只数男人不数女人,过了一百就折一根木棍再数。” “嗯,可是去哪找啊?” “沿着河向上。到桦部族的洞后,沿着河向上走三天。如果没有,就沿着河岔小溪往上走,也是三天。” 绝大多数部族现在应该还是沿河而居,这里偏北,降雨不算太多,河水并不常泛滥,所以没必要跑到高处琢磨出挖井技术。三天,是一个部族活动的极限,两者结合大致就是那个部族的范围。 带着他们回到了村子,拿出了这几天让女人们准备的东西——四张编织出的树皮网。。 “晚上不要生火,就睡在网里,野兽咬不到。吃的也给你们准备好了,都是不需要生火的,你们一个人在最前面,后面三个人拉着桦皮船,食物都放在船里。一旦被他们看到了,就划船沿河往下跑,回来是顺流,他们追不上的。” 陈健给他们拿出了食物,装好后看看天色道:“明天早晨你们就走吧,早点回来。桦,你记住,你一个人杀不了敌人。” 桦点点头,陈健拉住一旁的石狸猫道:“要是桦非要和他们死拼,不要拉着他。你直接划船回来。” 石狸猫点点头,他脖子上挂着一枚野猪牙匕首,那是上次祭祀后两位族长给他挂在脖子上的。他相信只要自己想跑,没有人能抓住自己。 第二天清晨,当这四名最早的斥候出发的时候,陈建送他们到了河边,检查了罐子里的盐猪油和块茎干后,祝愿他们早点回来。 看着他们的背影,陈健暗暗做了个决定。 “就算那敌人人数不多,也不会近期去打。” 他准备把这场一定要打的仗拖到秋天。 一则能让族人做到十五步一整队;二则要打便要抢到东西,不管那个部落是原始游牧还是刀耕火种,只有秋天才能抢到东西;三则就算他们跑了,一把火烧掉该收获的一切,让他们感受下冬女神的魅力吧。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手机用户请到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