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落无妄 第三十七章:夜游瀇缘却结缘
老者微微一怔,看着少年好奇省视的目光哑然失笑,在少年眼里,恐怕是自己扰乱了这份意境吧。老者,医师笑到:“老夫见此地风光灵秀,一时兴兴而游,无意打搅小友,望小友莫怪。” 少年,万易淡然一笑。 “敢问医师如何称呼?” “老夫姓夏,比小友虚度些年,称谓到随意了。” 万易点头,低下的眼睛里幽蓝色如同鬼火一样的光芒一闪而过。他没有抬头:“姜家,我自然为姜姓之人了。” 万易的话里有几分讽刺,但很难抓住。他在说到这一点时,阴影模糊了他的表情,以免被发现那一丝不自然与狰狞。 “小友到此处似乎有些困惑心结难解。老夫也是妄加揣测了。但小友这样心结不解,恐怕会给今后带来不小影响吧。”医师继续笑道。 万易的脸上划过一瞬阴霾。但接着他恢复了常态:“多谢夏老关心。但我既非修行之人,也非务求真理之人。不过茫茫众生中一元罢了,心结倒也无所谓了。况且这世间谁又能事事顺心呢什么都是有代价的。” 万易说到最后一句心里略微苦涩,好在没有过分异常。 溪水清响,击石淩淩。万易,医师都没有说话,一老一少,都注视那看似平凡的溪流。 “一世,顺心而为极好,无愧于心即好。”医师轻轻说,“就如溪水,顺流而下,遇到了阻碍,依旧初心不改,粉碎,也终究回归本源而已。” 万易沉默片刻,“如果这世间一切,当真如此简单就好了,溪水行过则行,行不过,则闯。可惜即不能行又不能闯又该如何呢? 万易抬起头:“夏医师,行医乃德,顺心而为即为帮助,但难以救护便如同日前的长老一般。那么此时即使真正无愧,你的名字里依旧带有污点,你可以像从前一样顺心,但何心可顺。当万物说你不顺你即不顺。此时,就如同溪水里向上逆行的水滴,而眼里所见却是一个顺心而为与无愧于心因而与万物不相符合,此时有如何评价对与错呢” 医师微微叹息。万易看着医师的眼睛。 “如果当真到了那一步,唯有一切消逝了。不需要很多年,或许就在几个月后,谁又能看出来这曾经在雨季有一条溪流,谁还会记得那一滴水的挣扎。”医师脸色沉重,盯着溪流,不知内心有何所想。 万易没有说话,医师的话有几分落寞,也让他略有所感。 寥寥数言,万易退回。他的身影消失在林间。 医师不在凝视从脚下流过的溪水。他看着万易消失的地方,微微怅然。随即笑了:“这个小家伙倒是甚为有趣。” …… 万易的脸色怅然。他刚刚的问题既是借助溪水,医德提问,实际上也是他本身的疑惑。 万易的思想远比同龄人深遂,但这种深沉来自与冷漠,来自于一次次的精神崩溃,痛苦。这种思想也是充满了极端的。而冥魔族自毁灭上古盛世,已经完全堕落,世世代代悲惨而终,原本的幻界真假之创造已经彻底变成了毁灭。这一代代不甘桀骜,苦涩毁灭叠加起来使这种血脉本身就带有极端。玄漠族一直低调,但依旧落得举族毁灭,玄族灭亡的下场,甚至动用了血祭诅咒都无法逆转战局,这种悲凉虽然远远不及冥魔族的世代累积,但依旧不容小视。
在这种浓郁到极点,几乎足以影响那些道心坚固的绝世大能的情况下,万易的遭遇偏偏又因为冥魔的历代宿命与之不谋而合,所以这也是万易性格变化的一大原因。 但这种过于极端的思想极易形成心结,极易让人茫然。万易的路也因为是由人族开始与先前都不一样,半魔血脉的觉醒本身就就容易让人迷失,一来因为从前人族的思想让他们恐惧,让他们抑制自己,二来他们也很难控制住这些更加冷漠的天性与接受这些规则。万易恰恰把这些全部遇到。万易没有人指点,甚至没有人沟通,所以迷失已深。医师刚才的话,虽然并不十分深奥,但暗暗符合了他一生的思想,一生的作为性格。对于万易来说还是启发颇多的。而且医者特别是想这位姓夏的医师,他的医德优秀,淡泊名利,都是一种相对开阔的人生境界,这对于万易帮助无疑是极大的。这些虽然远远不足以让万易解开心结,拨去茫然,但无疑是一点明悟,如同若有若无的光芒。 万易眼里显露沉思。他依旧有些稚嫩的但已经俊美到妖异的脸庞多了一点开阔与沉稳。 有趣的老人。万易低了低视线。不过万易依旧对所有人有一种戒备。这种有趣仅仅限于他本来应该有的好奇以及这个老人的放松与淡然带给他的不同于其他人的厌恶与冷漠。 万易的身影在林间飞速穿过,有些虚幻,有些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