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晓残明 第六十九章：坦白

    青无韵和杨升看着杨慧的眼神不能不有些无奈，他们望向了万易，万易叹了口气缓缓地点了点头。

    万易轻轻地开口，但他回答的不是杨慧，他像在对其他人说，也像在对自己说：“无论信不信，我的确是万易，一名医师。”

    “医师？”杨慧冷笑起来，“你当我们是傻子不成？”

    万易冷淡地看了杨慧一眼，杨慧想起在古道了自己的退缩，感到一种怒火与羞辱，与万易对视，但这一次，她更是彻底沉沦在了梦魇里一般，失去了言语与动作的能力，眼前数般幻想显现，她的神魂似乎被剥离而出投入绝望与冰寒。

    “我说话，轮不到你指手画脚。”万易缓缓地说，他甚至没有多看杨慧一眼。

    杨慧在原地狼狈地站着，显得狼狈而可笑，可惜她的心里仍旧在恐惧的黑暗里，她沉沦在她可笑的渺小晦暗里无法走出。

    不说话的胆怯与狼狈绝非杨慧的性格，所有人都清楚一定是万易动了手，可这种情形的诡秘依然让人感到一线寒冷。

    “你知道它们的身份？”叶嶙忽然问道。他打破了这种沉默，他刚毅的脸庞明亮的双眼死死盯着万易。

    少女看到万易的手段又见叶嶙开口，脸色微微一变，在身后狠狠一扯叶嶙，但叶嶙摆了摆手。

    万易至少是不能对待杨慧那样对待叶嶙的，他叹了一口气：“是的。”

    叶嶙的脸色变了，变得不可置信，变得充满怀疑与背叛。

    万易内心竟然微微一黯，他没有在看叶嶙，而是对同样惊疑的青无韵和杨升道：“第一次看到你们和雨晴谈话是我就清楚了，不过当时的确是意外，没有想到后来会有其他事情。你们的身份不低，我肯定会去魔界的，所以肯定会在看到你们，我当时并没有其他意思。”

    谈到雨晴时，万易忽然一颤，他在想，如果雨晴知道我的身份会不会和叶嶙一样呢万易的目光投向叶嶙一时原本掩饰一切的淡漠里竟然带了一点复杂。

    叶嶙几次欲言又止，他狠狠咬着嘴唇。

    万易心里又升起黯然。

    “小心！”忽然杨升大声叫了起来。

    万易听到了背后的风声，微微一叹，反手一指点下，然后万易听到了落到地上的声音。

    转过身，那个身影瘫倒在地上，血夹杂着内脏的碎片喷出，偷袭万易的不是被人，正是挣脱梦魇一般幻想的杨慧。

    “这么没有任何意义，”万易冷漠地俯视杨慧，接着他抬头望向青无韵和杨升，“我只让她重伤，但如果有下次，我会杀人。”

    变色。特别是叶嶙和少女，他们对于杨慧一路纠缠而来，清楚杨慧的实力到底强到什么地步，然而在万易的手下却不堪一击到了这种地步。特别还是杨慧处于偷袭的状态。

    然而，杨慧忽然露出了惊恐到极点的表情，这种表情不来自于她的重伤，而是来自于一个图文，她像上看恰好隐藏在万易左手上的纹饰。

    “你是青淼那边的人。那不可能，他已经三百年没出来了。这不可能。”杨慧的声音充斥者不可置信与沙哑，好像看到了最恐怖的事情一样。这让万易对于青淼的影响力深感敬服。

    “不对。我从来没有见过你，青淼那边的人我都见过，你是新加入的，”杨慧忽然喃喃地说，“这段时间可能新加入的人不多，你姓万……”

    忽然杨慧的瞳孔猛然放大：“我知道你是谁了。原来是你，你好大是胆子，现在魔界和浩殇界的高层都在找你，你居然不在青淼身边呆着还到处乱晃。”

    万易淡漠地笑了笑：“我的事情，你管得太宽了。”

    然而万易的眼里有冰冷闪烁。

    此时情绪最复杂就是叶嶙。其他的，他或许可以孤陋寡闻，但青淼是谁他是清楚的。听他们的话，魔界似乎乱了，出了大问题。浩殇界和魔界都在找一个人，他们似乎只知道它姓万，但似乎就是面前这个万易。万易是魔界的人，而且听杨慧的话还是青淼那一方的人。

    叶嶙大致勾画出一个轮廓，感到整件事情都变得复杂匪夷所思。他看向少女，少女也是皱眉，她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复杂，牵扯如此之多。

    “不过这样也就对了……否则除了你以外也没有被人在这种修为下拥有这么强的实力。医师的身份真的不错，我们都没有往这方面想。”杨慧的脸色有些晦暗了，甚至有些面如死灰，她知道万易的身份以后蓦然发现，这个人，恐怕真正恐怖不下于青淼，虽然他没有那么高的修为，但自己要么安然离开，要么就会惨死，全在于那个没有摸不清在想什么的疯子的一念。

    看到杨慧的样子，杨升也微微退开了一步，他清楚杨慧此时的神情近乎有一丝绝望，很难想象万易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杨慧如此忌惮甚至恐惧。

    “你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万易听到过很多次了，不过这一次，万易不想回答。

    “他是谁？”杨慧惨然道，“冥魔族的疯子，一个挨了十年血脉觉醒半人半魔的怪物。”

    万易原本以为他并不在意这些，但当万易听到杨慧的话时，心里某一处的痛苦忽然被触动。

    “闭嘴！”万易冰冷地说，整个大厅里的温度蓦然下降。

    但杨慧这一次却闭上了眼睛，她听到万易的冰冷，却笑了起来：“你挨了整整十年，生不如死的活着，不过不会有太久你就完全不是人了不是吗和我们没有任何区别，甚至远远比我们可怕。你这样到了最后真的有价值吗。你真是可悲呀，你大可以杀了我，反正死在你手里的人绝对不差我一个的。”这时，她睁开了眼睛，看着万易脸上一瞬间的扭曲。

    她是故意的。她故意激起万易的怒火，要么激得他放过她，要么激得他直接杀死她。落在冥魔手里，沉沦在万世的幻像里，才是最可悲的。

    “我想不通你为什么会听从青淼，你和他之间是不存在血脉压制的不是。准确的来说你应该彻底被青淼控制了，你解不开的控制，你现在已经身不由己，”杨慧狂笑起来，或许是面临死亡的缘故，这一切信息飞快的在她的脑海里整理，让她比先前聪慧许多，“落到青淼手里的感觉如何？恐怕以你的性格他已经修理过你几次了吧，可惜你无法反抗，所以你才会出现在这里，你最终还是会对青淼卑躬屈膝、唯命是从，相信我，他很擅长这个，你反而比我们更加凄惨不是吗？”

    万易狠狠一颤，强忍着把杨慧碎尸万段的冲动。但杨慧说得的确是对的，这就是他的处境，这就是他的悲哀。

    “你没有必要说了，”万易依旧淡漠，或者在强行克制下显得冷漠无情，但他的眼睛里却暗中含着一点藏不住的凄凉，“看着青淼的面子上，我今天不想杀人，但仅此一次。”

    万易冰冷的眼光扫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