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啸厉寒 第五十八章：传说[下]
“至此以后，魔界不敢妄动，连玄族也安分不少，”筠天娓娓道，微风拂动青衫，白发飘动，仙风道骨，让人视而心生敬仰，“‘浩殇’镇得我界多年风霜岿然不动。” “‘浩殇’之劫，是人劫。我浩殇界，人族直接从前是各异族，而今却是那魔界魔物。当今玄族已灭，修身养息已有百万年之久，冥魔之乱又有何妨？他日我族必将攻破魔界，扫清魔物。以证我等为天下正统，天地真子。”筠天此时除了威严，还多了一点豪情。 宁鹰缄动容，心里敬佩。 “不过此事与宫紫雯之事？”宁鹰缄问道，他心里有了模糊的答案，但还是请教道。 “宫紫雯背叛众义，察当年魔物之风，如果无罪，我浩殇界我人族有何脸面尚存。我等何当见先辈与地下，”筠天冷笑起来，声音杀意冰冷，“她既不仁，就莫要怪我不义。我“八筠”百万年以来的规矩，难道是她说坏就能坏的？” 宁鹰缄皱眉道：“莫非大人是说……” “没错。鹰缄，这件事还要麻烦你一下。找到宫紫雯之女，让她继清筠之位。”筠天宛如真正之天，无情而理智。 宁鹰缄点了点头，他的目光更加锐利，不过他沉声道：“那宫紫雯如何处置？她做出这等事情，不加以惩治只怕影响不利。” 筠天脸上的无情舒展开来，他淡淡笑了：“你恐怕还没有理解我意思。” “有的时候，惩罚不一定是处死，不一定是重伤。内心的惨败才是最可怕的。” “当初那魔物，如果持剑的不是他的魔种，而是其他人。即便强行提升到同种修为，你认为会是一个靠着身经百战，一点点修行吞噬得来的实力更强？因为它绝望了，心里没有斗志了，所以它的心里已经败了。” 宁鹰缄若有所思。不过他随即还是摇了摇头，虽然筠天说得让他眼前出现一道大门，但他确信大门的背后不是他要走的路。 他不是一个莽汉但也不是筠天这种组织者，不断的探究人心。他要做的只是服从命令，只是为了浩殇界而活而战。 对他而言，这条路是参考，而不是应该踩在脚下的征程。 “那大人的意思是对宫紫雯，目前来说视而不管，放任自由才是最好的方式了？”宁鹰缄问道。 “那也不至于，”筠天一皱眉头，眼角一冷，“我要召见她，三十多年了，真筠一脉的传承还捏在她手上，真不知道它在想些什么。下任“八筠”的名额要尽快确定。鹰缄，你也一样。” 宁鹰缄默默点头，向筠天又是一行礼，道：“是。” 筠天面色稍缓，点头道：“你去吧。” 云霞氤氲，楼阁玲珑，埋葬无数隐秘，隐藏多少算计。 …… 魔界边缘。 血池。腥雨依旧，妖异、邪异。 万易坐在池边，他的衣衫破碎，白衣上染着一道道幽蓝血迹。同时他的身上遍布伤口，手心嘴唇更是血rou模糊，看起来甚为吓人，不过伤口却在墨绿的灵力萦绕下，以rou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血脉觉醒的痛苦似乎又增强了。尽管承受过无数次痛苦，但万易对于血脉觉醒时那种非人的折磨并没有增加太多抵抗力。 纯粹的痛苦，胜过任何酷刑。痛到神智不清时似乎又被较上一盆冷水醒来，然后继续这种折磨，毫无间断，甚至连晕死都不可能，浑身乏力，控制不了躯体，连自杀都是奢望。 如果可以，万易都想一死了之，可是他是要活着。这么多痛苦，这么久折磨，而带给他痛苦的人呢？却好好活着，前途光明，受到万人崇敬，他不甘心。他的仇恨太强，太重。 终有一日，这些折磨他要千百倍的讨回来了。所有人，都要死。 或许也自己也已经不清楚他的恨有多重，他一直在收敛克制自己，在压抑自己，他即使害怕被人重视，他的实力不足以让他如愿以偿，更多的却是他对自己的陌生，迷茫。 血脉觉醒，也包括血脉对自身的改变，把人族传承了百万年深入骨髓的强行剥离，每一次都是痛不欲生。 可是痛不欲生之后，他得到了什么他的确得到了实力，解放了他的天资。但他现在算什么？一只半魔，而且很快就是从前甚至是他自己口中的魔物。 每一次，万易都喜欢问这个问题，无言的问题，解答是苦涩与痛苦。他学会跳过，学会忽略，他极度自卑也极度自傲。 没有人看见过他面容的扭曲，痛不欲生地在地上翻滚。还有歇嘶竭里的惨叫，每一次默默处理自己伤口，从血rou模糊的手心里取出断裂的指甲。 痛苦，只会换来恨，极度的恨，不可磨灭。或许还有心性的区扭。 但这一次，万易却看到了画面，他不清楚为什么在这个时刻会融合一段记忆，但躯体的异变他不得不顺其自然的接受。这似乎是冥冥中一股力量，让这份记忆在此时显现。 那是关于‘浩殇’的一段记忆。’浩殇’之劫，之前他重来没有听说过。 他看到那些人似雪白衣，看到少年记忆修为的封印打破回归本我，看到少年之子的出现，看到圣宫里的人出现，看到少年最后的失败，在‘浩殇’的圣光里化作萤火。 但这没有就此结束。 「看着少年的消失，圣宫里的人一片笑容，有胜利，有冷笑，但在少年之子呆滞的双眸里同样无情寒冷。 这时，有人指着少年之子，问道：“那它怎么处理？” “一只半魔而已，”先前与少年说话那人冷笑起来，“莫非还需要我教你怎么办？” 提问之人嘿嘿一笑，面露狠辣之色。 接着，华光一闪，明亮得耀眼。 有人倒下了，却不是少年之子，而是提问的人。 所有人瞳孔猛缩。露出不可置信之色。 少年之子蓦然惨笑着回头，原本呆滞的目光竟然恢复了神采，似哭非哭，似笑非笑。 “浩殇”光芒猛然一明，接着一暗。漫天光晕尽散。 昏暗下，微风拂来，拂动一头幽蓝的乱发，而那张原本清秀的面容竟蒙上了一层妖异美丽.。 他默默盯着汇聚了数千人死前之力的长剑，长剑上还有血花滴落。他幽蓝的双眸里是死寂，是冰冷，是残酷，是疯狂恨意。 他的声音，很遥远，很森冷。 “你们，都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