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啸厉寒 第八十一章:隐暗
“你有大麻烦了,只怕又有不少人借机作文章。”姜姓老者在宫紫雯退下后无奈道,对于这位老朋友的麻烦,他也是无能为力。 筠天这些天也是忙得焦头烂额,又摊上这般大事,也险些心神崩溃。他顺手拿起茶杯,叹了一声又狠狠在拍桌案坐下,茶杯被镶嵌进了桌内。 姜姓老者假装没有看见筠天的烦躁,他盯着门口皱眉道:“你适才对杀死你部下的人毫不关心,恐怕是散了你们筠脉的心呀。” 筠天不答,目光直直盯着外面。 “方彸那个小家伙有什么特别之处让你这般挂念?我记得最听你话的人应该是个宁小子才是。”姜姓老者见筠天沉默转移了话题。 “哎,”筠天叹息一声,终于目光不再看向空出处,“你适才问我剑阵需要的献祭之魂,这个方彸不仅仅是剑心之魂,还是更甚一筹的剑灵之魂,融入那剑阵,被阵灵吞噬,只怕是一劳永逸之举。八筠只不过明面上的身分,翊筠其实另有其人。” “七百年前原本的面筠身亡,暂借方彸之体蕴养筠珠,同时也借筠珠的神秘磨灭他神魂上的排斥之力。另有一人修行翊筠功法,只要时候一道,让方彸把筠珠交付此人就是另一个翊筠,方彸之魂即可献祭剑阵。” “现在的剑阵威力不到全盛百一,若是剑阵恢复,哼哼。方彸可不是我找来的人,他是上面交给我之人,用他的魂修复剑阵。这点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若不是这剑灵之魂如同筠珠一般,不经百次磨砺,不可献祭,我巴不得把这些人都关在筠脉。” “方彸的剑灵之魂献祭可以修复剑宗,先不说那魔界魔物知晓什么反应,就说我们浩殇界不希望剑阵修复的就大有人在,”这些压在筠天心里也不知多久,说出来筠天自己烦躁倒是退了不少,他冷笑一声道,“这次发生这种事,看似是个意外,或许也的确是意外,但我宁可相信最差的结果,那就是有人发现或者有所怀疑这剑灵之魂,想在剑阵献祭之前把其毁掉。” 姜姓老者默然不语,良久,他忽然抬头问道:“那你的后手如何?” “不愧是你老姜,”筠天面容一凝道,“筠殿的确还存在这方彸分裂的一缕分魂,接下来的时间我要竭力重凝此人的魂魄,还要麻烦你来给我护法。” “你呀,每次一留我就没有好事,”姜姓老者无奈,“你这个老狐狸果然有后手,难怪没有急得跳脚大发雷霆找人家麻烦,一个‘戮’脉追杀令就把那个丫头打发了,此人分魂这些年来应该是到了魂不灭的境界吧。” “那里这般容易到魂不灭,”筠天摇头,“我得用自身修为补上去,只怕这次后要折个数百年寿元,修为还要倒退一个境界,否则我早就给这筠脉献祭之人每人弄出一个了。” 筠天说的轻巧,但姜姓老者听了却是大惊,没有想到魂不灭的代价竟然如此之大。 “至于杀人那人,”筠天的目光闪过阴冷,“最好他在老夫出关以前先被‘戮’脉的人杀手,否则……” 姜姓老人听了默默点头,这才是筠天的性格,他的目光又望向门外。 外面,烟霞氤氲,楼阁玲珑。 …… 镌界。 靠近清古宗一个繁华城池的客栈。 一间雅舍,于情猛然挣脱了记忆的迷乱和残留的眩晕,乍然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处地。 他稍微一挪动,胸口立刻传来一阵撕扯的疼痛,默默运转修为,发现灵泫已经呈枯竭之态,经脉也有损伤,受伤可不谓不重。 不过他体内却有另一股灵力温和的修补伤口,蕴养生机,他自信低下头查看,发现伤口都被处理包扎,断骨也被固定好。 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芬,他嘴里隐约还能品到一点苦味。 这是哪里?我为什么在这里? 各种思维接踵而来,如同潮水迎面扑来。于情竭力理清事情是条理。 是了,本来他在清古剑宗的遗址下被压制修为,筠脉的人被大肆灭杀,宁鹰缄被万易追杀…… 最后,于情的印象是万易彻底疯狂下的最强一击,宁鹰缄身死,他和方彸推开宫紫雯要与万易同归于尽,他动用了镇压多年一直没有收服的虚火残焰,但融魂时被强行打断,卷入空间通道。 结合他此时被人救治,于情稍微思索便知晓这时有人在暗中相救。 方彸,他应该已经死了吧。 紫雯,她如何了?有没有逃脱,那绝命一击若是没有击杀万易……于情深吸了一口气,不愿意想下去。 他仿佛又看到了万易的身影,幽蓝,无情而诡秘,凄美飘渺又残忍阴寒,长发飘逸,却是露出那种戏谑与冷漠,没有一丝怜悯,把宫紫雯毙于掌下。 他几乎可以看见宫紫雯嘴角的血迹与惨然,面容的苍白与闭目待死的无力。
“不!”于情狠狠握紧拳头,失去了感觉般感受不到伤势拉扯下破裂的疼痛,他的眼睛弥漫血丝,近乎歇斯底里,咬牙切齿道,“万易,我不管你是什么人,若是紫雯有什么意外,我和你不死不休!” 但就在这时,门开了。 门口走进一名女子,淡绿衣裳,更是多了几分清晰,素雅。 那女子面容倾国,特别是一双美目,千般风情,万点娇姿,足以让任何男子沉湎。 “任蜓?是你?”于情看到那女子,一怔,不过随即面上有几分闪过的冷漠,但接着,他似乎想到什么,“是你救的我?” 任蜓看了看于情,轻轻点头,不过她随即目光几分幽怨,在门外,她早就听见了于情醒来话,这几日的照料,至始至终只是宫紫雯的名字,她的眼里闪烁了一分妒忌与狠毒:“可惜有人一醒来想的却是宫紫雯那……” 任蜓没有说下去,因为她看到于情的面容有几分难看。 “任蜓,紫雯再不好也胜过你百倍,”于情冷笑道,“至少不会偷偷摸摸干出些下贱无耻之事,更不会连身边之人都要暗害。” “宫紫雯他们,现在如何?!”于情语气猛然一升。 任蜓听到于情的话还有对宫紫雯毫不掩饰的关怀,身体微微颤抖,同时眼里的妒火冰冷也是愈浓,但片刻就被她完全压制。 “你放心,她好得很。”任蜓尽力克制自己的语气平稳,“你要多休息一下,你的伤势未愈,既然你醒了,就让秦医师再给你看看。” 她回头朝门外一点头,一名中年男子走了进来,像两人微微行礼。 任蜓则是径直向门外走去,一走出门,几滴泪水忍不住从眼角滑落,不过她的面容却是越冷,越僵,掩饰心里的茫然与痛苦,还有狠毒。 “宫紫雯,”任蜓的话低不可闻却冷得如同寒冰落下。她又走了几步,还是忍不住回头向于情的房间看了一眼。 是我自作多情吗?任蜓面上的冷、毒、妒这一瞬消逝,唯独留下伤与怅然,泪水散开,在空中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