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啸厉寒 第八十八章：镇压
黑暗，浑浊。 不同于虚空，如果说虚空里游荡的空间法则与人的是空荡与危机，那么这里的黑暗就如同一滩死水，凝厚而深寒。 或许，这就是一池死水，一个干枯的黑暗水泽。 无暗红附光点散着幽幽微光，如同海渊深处星星点点的萤火在着黑色的水泽里浮沉游动。只是这光点对于浑浊的黑暗而言还是太淡了，淡得仅仅有隐现的微弱轮廓，如同要被这死寂的黑暗扑灭。 在着黑暗里，几把锁链纵横而过，几乎和它们的背景融为一体，锁链上没有锈迹，却生长着数丈长飘荡的水草，摇曳诡异，那些光点就是在水草间游动。 整个黑暗的水潭蓦然一震。 稍顿，那些光点好像受到了某种召唤，一滞之后结束了漫无目的的漂游，齐齐向黑暗的中心游去----黑暗的中心，也是锁链的中心。 暗红光点的汇聚如同形成了一条光龙，在黑暗里散发微弱的光芒，却是一往直前般义无反顾地向下冲去，过程里，那暗红光芒被接连削弱。 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靠近光芒的黑暗似乎活物一般对着那微弱光芒伸出一只只细微触手，而每一次触碰到光龙，暗红光芒便削减一分。 但暗红光龙在黯淡了数倍以后还是近了它的目标，那是锁链中心被锁链来回穿过的一具躯体。 躯体稍比正常人高大几分，近乎丈许高，但不显精壮反而有几分修长，长发杂乱如水草，在黑暗水泽里飘荡。 暗红光龙从那躯体头顶钻入，力道让被锁链穿过的躯体一转，终于看到了未被长发遮挡的面孔。 那是一名不到三十岁的男子，面目惨白，毫无生机，仿佛是因为在黑暗的水泽里浸泡了太久，而从一件破旧而古老的衣袍里，淡黑色的魔纹一直延伸到脸上，最后在额头消失。 淡黑盘旋在男子身体面上的魔纹似乎有所玄机，盯紧看片刻，就发现男子的面目消失了，他的身影就只剩下一个淡黑色的阴影般轮廓。 暗红光龙如同找到自身主人一般更加不计一切涌入。随着暗红光龙的灌入，男子猛然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白竟是淡黑色，而瞳孔却是暗红，几许黑芒如同黑色的水珠在瞳孔里流转，显得邪恶而诡异。 他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整个隐界都在动摇，似乎发出愤怒的咆哮，但男子不屑地冷哼一声，声音嘶哑而虚弱，但隐界立刻停止了异常。 “终于有人来了，”男子的声音在黑暗里回荡，嘶哑、沉厚，还隐隐有种沉眠多年的疲惫与一种兴奋，但随即又几分黯然叹息，“只怕没有万年也有数千年了，也不知晓外面如何。” 随着男子的话音落下，他眼里露出一份森冷与决然，锁链如同要断裂一般震动起来，只是男子面上也显出痛苦，那锁链赫然是洞穿了男子肩胛，胸口，，腰胁，随着锁链的震动，那不知反复被创多少次堆积的淤血的伤口又溢出暗红的鲜血。 但经次之下，锁链上明显出现了裂纹。 只是锁链的震动并不正常，每一次男子的挣扎承受的痛苦就要加上几分。随着男子面色的越发苍白，锁链上原本被震开的裂隙却开始飞快的愈合，似乎那锁链也是一件活物，或者说是一件刑具。 除了带来痛苦的同时，这锁链也带来一种绝望，看似随时可以睁开，但残余的震波却仿佛对男子自不量力的行为的嗤笑。 “卒岭，待我出去，必灭你隶卒血脉满门！” “问天宇，你趁人之危，我与你不死不休！” 在痛苦里，男子面色惨然，嘶哑而怨毒到极点的诅咒，整个黑暗的水泽剧烈震荡起来。他不顾伤口又一次撕裂，那锁链又狂震起来，宛如在风暴里摇动，暗红的血液又一次大量从创口溢出。 但就在此时，无尽黑暗的上方，传来一声冷笑。 男子猛然抬头，眼里的暗红越显狰狞。 “这等魔物，被镇压了这么多年还是魔性不改，妄图逃离，天宇大人判你我等镇封无尽岁月，还不服诛！” 那声音冰冷但宏大在这一片黑暗里扩散，随着声音的扩散，洞穿男子的锁链上出现了无数面孔，男女老少外貌不仅相同，但面上却都只是一般的空洞，他们的出现使锁链发出呚呚声响。 这声响动荡神魂，而男子听道后更是面容扭曲，眼里的暗红忽明忽暗，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噬！”那冰冷声音不含一丝情感道。 顿时，那些面孔竞如同千万幽魂从链上显化，如同黑潮一般扑倒男子身上撕咬。不过它们撕咬地不是男子的躯体而是神魂，每一口，它们都抽出了男子体内的一丝暗红光芒。 那些幽魂般的面孔将男子包裹成一个巨大的球，甚为骇人。 男子身体颤抖，发出惨叫，只是那眼里的红芒虽说越来越黯淡，但也越来越寒冷，到后来隐约还带了一点讽刺。 那些面孔每衔出一丝红芒就散开，而后面是面孔又争先恐后的扑上，当男子眼睛黯淡到几乎没有一丝光是，那些面孔终于稀落了。 那一线光泯灭在即，男子却仰天长笑，笑容看得人心悸，看得人发寒。 “我初被困此，着锁魂困灭链一次噬魂足足让我神魂散碎近五十年，而今却灭不过我十日，此界来人即我脱困之机，谁都不可阻我。莫说你等不行，那问天宇也不可！” “待我脱困，誓报此仇！” 话音刚落，男子眼里的红芒彻底消散，他闭上了眼睛，那些神魂碎片被锁链吐出，又生成了一个个在黑暗里飘荡的暗红光点。 只是这一次，男子的嘴角多了一点诡秘笑容，似嘲讽，似冷笑，狰狞、冰寒。 三股强悍神识从男子身上扫过，或许他们觉得不安，却发觉不了异常，但当神识离开，这里又恢复了死寂与黑暗，凝厚如同一池死水。 暗红的光点游曳，微芒、漫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