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啸厉寒 第一百一十六章：回溯

    镌界。

    万易斜靠着一颗树，长发如瀑，幽冷如幻。

    他微抬头，对面是清古剑宗遗迹所在的山头，正是初阳映晨，霞光烂漫，山顶殿宇的琉璃瓦奕奕生辉，如神灵居所。

    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夹杂在层叠驳的树影里，夹缝透着斑驳的绚烂。

    长而顺的睫毛同样落下影子，让那双眼睛添了迷离与邪魅，幽蓝如潭如渊的双眸摄人心魂，右眼银色如同星海围绕瞳孔旋转的光点更是让那双眼睛显得妖异，带着魔性的诡秘力量。

    他在看，出了固仄界，法则就是相通的，他在看过去所发生的，同时寻找那一丝对凶吉的预兆。

    传闻推演到了极致可以借住特殊的眼睛看到未来。不过未来变幻莫测，难以捉摸，而过去已经发生的事却是一成不变的，看到未来相比看到过去何止困难了千万倍。

    普通人只要有一丝玄族血脉催动玄族器物都可能推导过去，重溯场景，万易的右眼自从重新凝聚了核心，也可以。

    不过万易的演算最多支持他看到一些模糊的画面和得到一些情感而已，和他因果纠缠越多，他看的就越清晰，情绪感触就越深刻。

    万易对于这个天赋没有多少重视，除非真的有一天它能演化到透彻未来的地步，而事实上，即便真的能通晓未来也是弊大于利。

    但而今，他借助这项神通探察过去，他想看看自己到底引出了多大的祸事。

    他没有看到什么画面，唯独感触到的就是杂乱的情绪，但这杂乱的情绪，是痛苦，悲伤，迷茫，愤恨的结合，他隐隐感到，发生了……很不好的事情。

    他努力想感受得更清楚，这时，沉在他识海里符文开始闪烁，忽明忽暗，古老清冷。

    万易触电般一颤，头脑顿时要撕开一样，但他眼前的模糊居然也撕开了，变成了清晰的片段。

    他看到叶嶙救了那名曾经被他抹去记忆的少女，少女愤怒的向叶嶙质问什么，叶嶙焦虑的解释，最后少女一名长须男子被人杀死，关键时刻被叶嶙被苏璇萱所救。

    他看到徐雨晴被宫紫雯警告，后来被一名蓝衫男子拦截，最后一个人用枪杀了她，玉镯破碎替徐雨晴挡过一劫。

    画面“噗”一声就要粉碎，但心神颤动，他指骨捏得发白，强自继续睁开眼睛。

    他看到白书涵被人追杀，追杀他的人是浩殇界一方神秘势力。白书涵狼狈万分，性命垂危，只是不知道和万易的事有无关联。

    又模糊了，万易不顾眼睛和识海的剧痛继续往前推。

    接着是姜府，陈姓老人定格在颤巍地说出“徐雨晴”一刻，还有叶嶙的表弟逃过他的记忆抹除透露秘密的一刻……

    万易再也坚持不住了，这已经到了他的极限，他的识海里波涛汹涌，仿佛要崩毁。

    他忍不住惨叫一声，捂住自己的右眼，幽蓝的血如同一行血泪先沁出手指又划过脸颊。

    接着，他昏了过去。本来以他承受能力根本不可能承载这些回溯，回溯过去不知是消磨玄识，更是透支心神，这样强来让他的身体陷入了本能的防护、调整。

    正午，阳光照到他脸上，他终于睁开了眼睛。血液已经结痂，轻轻一抖尽数化为粉尘。

    头还在隐隐作痛，右眼更是一片模糊，看起东西如同隔了一层厚重的纱。

    万易不言不语，默默调动医道灵力修复自己的眼睛。不是永久性的伤痕，几天眼睛就会清楚，再过些日子就可以完全无恙，不过这期间他都不可能再调动右眼回溯了。

    主要还是发生的事情太多，他恐惧了这么久的事情发生，他的朋友不多，即使是勉强算得上的，至于徐雨晴，除了朋友更多的是纠缠不清的情，这些都是他不想看到的，甚至是害怕看到的。

    他不是冷漠的人，他也学不会。他看尽了周围的冰冷，背叛，死别，所以他过于重情了，重到了极点又如同与冷漠。

    而发生这一切，他是罪魁祸首，是他的身份被泄漏了，有一部分更是他的过错与遗漏。

    他不知道他能干什么，他在看到过往的同时也感到预兆般的危险。但他不可能毫无所动，他要去浩殇界，如果能帮到叶嶙、白书涵等人最好，但他的目的还是琉玥殿，徐雨晴被那杆枪穿透心脏的情节尚在眼前，他的眼里蓦然泛起一阵幽冷。